田明轩的话音刚落地,王仁成就拍了桌子,斥责道:“明轩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你觉得我这个省委副书记吃饱了撑得沒事干,愿意在这里给你们七七八八地讲吗,如果不是你们沂南的工作搞成这个样子,我需要费这个心吗,我看你这个同志思想从根本上就有问題。”
此刻的田明轩也能意识到自己刚才放炮了,如果面对是李东权,这种炮放一放也无所谓,但王仁成好歹是省委领导,这样的话,他岂能受得了。
王仁成并沒有就此打住,而是又把矛头对准了李东权,道:“东权同志,这就是你领导的沂南市委班子吗,你的工作是怎么搞的,你们沂南市委的同志都是这么不懂规矩吗,你这个市委书记有沒有问題。”
李东权正要检讨认错,田明轩却听不下去了,口气虽然有所缓和,但还是针锋相对道:“仁成同志,咱们一码是一码,不要把问題扩大化,我一个人代表不了沂南的干部,我个人的问題也跟东权沒有关系。”
王仁成马上道:“你的意思是我刚才说错了,这个原小生不來开会,我连问一问都不可以了,你眼里还有沒有我这个省委副书记,还有沒有河西省委。”
田明轩还要说,却被李东权制止了道:“哎哎哎,老田,你怎么给仁成同志说话呢。”又转脸对王仁成陪着笑脸道:“王书记,是这么个情况,小生这两天确实身体有点不舒服,他本來不想去医院,是我昨天硬让他去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王仁成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见好就收,他心里非常清楚,这种事情跟田明轩吵不出个所以然來,也不可能用自己的威势把这个倔老头镇住,田明轩过去就天不怕地不怕,现在马上又要退下來了,跟他吵无疑是自降身份。
王仁成最后嘟囔了一句,“一个年轻娃娃就整天像个病秧子,今后还怎么工作”就不再纠缠了,然而这句话还是让李东权听出了点味道,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就在原小生滞留沂南市的这段时间,麻烦又來了,不过也是预料之中的麻烦,付颖自从上次离开汾城后,着实消停了下來,很长时间沒有找原小生,也沒有打电话,有段时间,原小生都有些觉得付颖可能是彻底死心了,不过,仔细琢磨一下,马上就会发现自己的想法不过是错觉而已。
果然,一回到市里,付颖就找了过來,而且完全是一副老夫老妻的大喇喇架势,整天泡在原小生的住处给原小生洗衣服做饭,这让原小生很不适应,就不客气道:“付颖,我已经把话给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两个不合适,你这样做是在逼宫,你知不知道,常言道,生扭的瓜不甜,你这又是何必呢。”
付颖也不介意,笑笑道:“常言还道了,女追男隔层纸,反正我已经把这层纸捅破了,这辈子非你不嫁,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说着边将一件新买的西装硬往原小生身上套,边拉着原小生照镜子,道:“人靠衣裳马靠鞍,别整天穿你那破夹克了,看看这西装穿在身上多精神,要我说,你身边就缺一位像我这样的贤妻良母。”
原小生向來是不穿西装的,除非是特别正式的场合,西装穿在身上总觉得非常别扭,试了一下就脱了下來,扔在沙发上道:“我谢谢你的好意,你现在的表现也确实像是一位贤妻良母,可是我要给你说的是,我们必须到此为止,要不然,对你对我都沒有好处,因为我根本就不爱你,你知道吗。”
再坚强的女人听了这话心里都会难受,付颖终于停了下來,痴痴地看着原小生,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沒等原小生说话,就接着道:“我不相信你从沒有爱过我,你是在自欺欺人,你之所以不愿意面对我,是因为你心里一直觉得亏欠南淑琴,你这是良知在作怪,并不是真正的爱,对我才是真正的爱,你根本离不开我,不是吗,你说,凭良心说,在汾城这段时间,你想的最多的人是谁,是我,还是南淑琴。”
原小生无言以对了,或许真如付颖所言,自己对南淑琴的真的不过是一种亏欠和内疚,付颖刚从汾城的离开的时候,有一段时间,自己确实感觉轻松了很多,觉得终于摆脱了付颖的纠缠,可时间一长,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便向自己袭來,时常想起跟付颖在一起的时光,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是在脑子里萦绕着付颖的身影睡去的。
然而一旦想起南淑琴,又马上将自己拉回到现实中來,毫无疑问,南淑琴是个好女孩,是自己三番五次辜负了人家,可以说,现在这样的结果,虽然有付颖从中作梗,但主要还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自己无法把持,跟付颖发生关系,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这简直是一种罪孽,让自己难以解脱的罪孽,而偿还这种罪孽的唯一办法,就是取得南淑琴的原谅,让两个人重归于好,以此弥补给南淑琴心灵上带來的创伤。
可是付颖又怎么办呢,自己难道对人家就沒有亏欠了吗,实事上,自己对付颖亏欠的更多,只是她乖张的行为,让自己难以接受。
但是自己又怎么办呢,自己总不能把自己分成两半吧。
这位官场叱咤风云的天才,面对爱情却显得那么无助。
“付颖,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南淑琴,可是我又能怎么办,我只能在你们中间选择一个。”
“那你的选择为什么就不是我呢。”
“因为……”
原小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題,一屁股坐进沙发里。
这一夜,付颖又沒有走,痛苦的缠绵之后,原小生沉沉地睡着了。
半夜里,电话却叮铃铃地响了起來,连曰來查案的敏感神经,让原小生呼噜一声便从床上爬了起來,接起电话就问道:“喂,我是原小生,你是哪位。”
电话是程远峰从汾城打过來的,程远峰的口气异常兴奋道:“原市长,好消息,好消息,救灾款的事情有眉目了,我们……”
沒等程远峰说下去,原小生就打断了道:“不要在电话里说,我马上赶过去。”说完扣掉电话,起身穿衣,便要离开,出门时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回眸看了一眼,就发现付颖正一丝不挂地站在身后,一双幽怨的眼睛睁正看着自己。
“对不起。”原小生刚才几乎已经忘了身边的这个女人,在回眸的一瞬间,突然感觉自己的心竟在隐隐作痛。
原小生驱车赶到汾城,已经是凌晨是五点多钟了,正是黎明前的黑暗,一进汾城大酒店,程远峰就迎了过來,拉着原小生的手道:“原市长,案件有了重大突破,就在昨天下午,县审计局的一位同志突然给我们反应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据这位同志说,他们在对县财政局的财务进行审计的过程中,发现竟然有一笔省财政厅划拨下來的款子不知所踪,数额正好是四千万。”
“不知所踪是什么意思。”原小生边往自己的房间走边问道。
程远峰道:“是这样的,从账面上反应的情况來看,这笔款子从省财政划拨下來之后,一千万被直接划拨给了利源建筑公司,用途是对人大楼进行翻修;还有一千万是划拨给县农委,用途是救灾。”
“谁的批示。”原小生接着问道。
“当然是柴占奎,因为这么大一笔款子,常务副县长王明沒有这个权限。”程远峰回答道。
“这么说來,这笔款子是被柴占奎划拨出去的,对不对,那么另外两千万呢,去了哪儿。”原小生继续问道。
“账面上反应出來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这也是问題的症结所在,明明是四千万,划拨出去的却只有两千万,另外两千万不知所踪,审计局的人问财政局是怎么回事,县财政局也说不上來,只说这都是原财政局局长刘方山手里的事情,他们也不知道另外两千万去了哪里,后來有个副局长说是冲了县里的招待费。”程远峰回答道。
“两千万的招待费,招待什么样的人需要这么花这么多钱,这个副局长显然是在搪塞。”
“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程远峰道。
两个人说着话已经进了原小生的房间,坐下來后,原小生略作思索道:“这样,你立即把那位给我们反应情况同志找來,有很多情况,我们还要找他一一核实。”
程远峰应了一声出去了,沒有半个小时的功夫,就急急忙忙转了回來,进门便道:“原市长,情况有些不妙,我刚才给那位同志打电话,手机已经关机了,打他家里的电话也无人接听,我估计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