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中,原小生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这次来咱们村,除了主持选举工作之外,还想给大家说一下,关于里咱们村群众围攻乡计生办工作人员的事件,经镇党委政府的认真调查,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主要是乡计生办工作人员工作方法适当,造成群众情绪失控。赵书记的意思是,对这次事件不会追究匣子村和匣子村群众责任。请大家安心参加选举。”
如果说原小生刚才的话说到了群众的心坎上,那么这句话,就等于化解了大家的一块心病。特别是一些打人的村民,这些村民代表中也不乏其人。打人的时候因为情绪激动,也没有考虑那么多,而打完之后,早已后悔不迭,毕竟打的是政府的工作人员,追究起来,无论你有理没理,首先给你扣一顶妨碍公务罪,就够你一个小老百姓喝一壶了,判你三年五年也很正常。
终于有代表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站起来道:“原主任,你说话吧。你觉得选谁合适,我们就选谁。我们都听你的。”
原小生笑了笑道:“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该选谁不该选谁,我想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我怎么能在这里指手画脚呢。我也要尊重的大家的意愿啊。另外也不是听我的,而是大家一定要相信党委和政府,相信党和政府为咱农民兄弟谋福的初衷,相信党和政府一定会带领大家走上一条更加民主,更加和谐,更加富裕的道路。”
说完之后,连原小生自己都觉得实在是有些寒碜,可也不得不这么说。不管怎么说,在尉南乡这一亩三分地上,赵学东就是党和政府的代名词。要一步步提高赵学东在尉南乡的威信,让老百姓相信赵学东,就是要让老百姓相信党和政府。赵学东已经答应自己去参加市里的干训班了,自己再努力一把,也算是对赵学东的最后回报吧。
因为村里群众把乡政府计生办的人打了,范李俊这两天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唯恐乡政府揪住这事不放,不让他继续连任。原小生一说,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坐在原小生旁边就一脸的眉开眼笑,就差把原小生当神供了,奉承道:“原主任是赵书记的秘书,说话肯定作数的。我早就给大家说了,不会有事儿的,乡党委政府肯定会公平公正地处理这件事情的,你们就是不信,看看现在验证了吧。”
下面就有人拿范李俊打趣道:“范村长,我记得你昨天好像还说要让打人的群众去派出所自首,今天怎么就换说法了啊。”
范李俊被人揭穿了,马上一脸通红,看了一眼原小生,希望原小生能替他说句话。原小生自然清楚,这个时候自己的话可以说是一字千金,要替范李俊说上两句话,这些代表就会以为自己的意思是让他们继续选范李俊连任。范李俊继续连任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原小生总觉得这个人有点太窝囊了,也缺乏魄力,当了一届村长虽然没有祸害老百姓,但也没有给村里办什么事儿,就淡然一笑,并没有发言。
将尉贤臣在匣子村打板,自己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何必再生是非。
范李俊见原小生不替自己出头,脸上也不高兴了起来,不过他也不能对原小生发火,就把气撒到了拿他打趣的代表身上,声色俱厉道:“难道我说错了吗。打人就要承担法律责任,乡党委政府不追究你们的责任,村里可饶不了你们。”
范李俊虽然有些窝囊,但在匣子村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又是党员,大家对他还是有几分忌惮的,那人一听范李俊的口气不好听了,也只好缄口不言。
就在此时,村委会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哐啷一声踢开了,大家的马上都是一脸的惊愕,却痴痴地坐在那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一个看样子有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歪着脑袋,破口便道:“谁是乡政府的派来的干部,给我站出来!”
原小生坐在主席位上,正要站起来,却被范李俊拉了一下衣角,低声道:“他就是尉小黑,是个亡命徒,你是乡政府干部,我们承认你就是了,没必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意思是让原小生不要承认。原小生笑了笑,并没有理会范李俊,站起来,平静问道:“我是原小生,你找我有事儿吗?”单从这家伙脸脸上的刀疤,就不难看出其亡命徒的本性。
尉小黑往进走了两步,将坐在门口的一个代表使劲推了一把,那位代表冷不防,差点被尉小黑推倒,站起来腾出椅子,急忙站到了后面,竟然连个屁也不敢放。
“你就是乡政府的派来的干部是吧。”尉小黑说着顺势坐在刚才抢来的椅子上,身体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道:“我不妨给你明说了,我就是尉小黑,要参加这次的换届竞选,要当村长。今天来找你,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们乡政府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干涉我们村的选举。”说着摆了摆手,一脸不屑道:“你一个嫩娃子,我也不为难你。你赶紧走吧。”
一听尉小黑这话,原小生本该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来两个大嘴巴,让这家伙也知道知道马王爷的三只眼。 可毕竟作为一名国家公职人员,随便打人有失身份,尉小黑跟柴新民毕竟一样,柴新民起码还算是个国家干部,而尉小黑干脆就是个村霸、无赖,跟这种人动手有辱自己的身份,就冷冷地笑了笑,问道:“尉小黑,你从监狱出来几年了?”
尉小黑想不到原小生会对自己摸的这么清楚,连自己的老底都抖搂了出来,脸上马上一变,却故作镇定,道:“老子从监狱出来几年,管你个鸟事啊,用得着你在这儿瞎操心吗。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别给脸不要脸,再像计生办的那一帮怂包一样被打出去才甘心。”
尉小黑的话刚落地,就见门口马上多了几个一脸坏像的年轻人,手里提着铁棍、钢管之类的家伙。那些年轻一看也都是社会上的混混,估计也是好吃赖做的无业游民,整天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在尉小黑这把保护伞下面混日子。
范李俊见情况不妙,急忙劝解道:“原主任,你还是赶紧走吧。”也不敢说别的话。
原小生虽然不想闹事,但是也不是怕事的主儿,自己就这样走了,颜面何在,乡党委政府在群众中的威信何在,今后匣子村的工作还怎么搞。原小生扒开范李俊往买口迈了两步,站在尉小黑的面前,道:“尉小黑,我奉劝你一句,胡作非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你最好还是带上你的人给我马上收手。”
“你他妈算哪根葱哪头蒜,就是马云贵来了也不敢这么跟老子说话。”说着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摆了摆手,马上一个小混混举起铁棍,劈头盖脸就往原小生的脑袋上扎了过来。
原小生依然双目紧紧盯着尉小黑,余光一瞥,顺势一个侧踢,那混混早已被踢飞了出去,吧唧一声摔在院里,捂了肚子疼得嗷嗷乱叫了起来。
其他几个混混见这种情景,脸上马上惊慌失色,站在那里半天不敢往前半步。
“尉小黑,还是我刚才那句话,胡作非为,到什么时候都落不下好下场,我再奉劝你一次,最好马上带上你那一帮狗杂碎,给我滚。”原小生又往尉小黑跟前紧逼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