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丰年对原小生还是有所了解的,无奈地笑了笑道:“这才是个开头,想要撬开原小生的嘴,我们必须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赵东林建议道:“我倒是有个想法。现在腐败问題无外乎这么三个点:票子、房子、女人。既然从票子上撬不开他的嘴,就从女人下手。我就不信他屁股真的就那么干净。”
顾丰年马上道:“对对对,老赵说的有道理。常言道:少年好色,壮年好斗。原小生今年还不到三十岁,正是青春茂盛,浴火难耐的年龄,身边如果沒有个女人,恐怕也不大正常。”
条山纪委书记陈振良立即提出了不同意见道:“顾书记,调查调查对象身边的女人本身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是用在原小生身上,恐怕会不大好办吧。”
顾丰年不解问道:“老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条山的纪委书记,应该对原小生最了解,难道原小生是太监,不近女色?”
陈振良道:“不是这个意思。据我所知,原小生确实在作风上存在一些问題,比如原小生刚到条山的时候,也许是生活寂寞,跟一个叫齐如雪的女人关系就非常暧昧。但是……”
陈振良面有难色,说了半截摆了摆手,沒有继续说下去。
赵东林就有些着急了,问道:“我说老陈,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干嘛吞吞吐吐的。如果下次审讯原小生的时候,还是今天这样的情况,你、我,还有顾书记,面子上恐怕都不大好看吧。我们这些人可都算得上是沂南市纪检方面的专家了,连一个年轻县长都拿不下,怎么向市委交代。”
陈振良这才道:“既然赵局把话说到这份上,看來我不说是不行了。但是……难道你们真的就一点都不知道吗?”
顾丰年不耐烦道:“哎哎哎,我说老陈,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被原小生的后台吓着了。我给你说,此次对原小生进行隔离审查,是市委的意思,跟你们条山纪委沒有关系。即便以后原小生的后台要找后手,跟你陈书记也沒有任何关系。你尽管大胆的说。”
陈振良叹了一口气道:“顾书记说笑了,要是我真怕的话,就不会干这个纪委书记了。”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赵局刚才不是说找原小生的女人问題吗。可是我听说,原小生跟……跟……跟王云平书记,还有市委付颖部长都……我们怎么查。万一他把王书记和付部长都说出來,我们是查还是不查。到时候岂不是非常尴尬。”
顾丰年、赵东林和在座的几个人,都不由低下了头。这确实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題,反腐工作往往就是这样,拔出萝卜带出泥,有时候甚至只是调查一个副局长,最后却牵扯到了省委领导头上,最后不得不不了了之。
“难道就因为这点事,我们就不查了?”顾丰年往在座的人脸上扫了一圈,不服气地质问道。
陈振良道:“查是肯定要查的,但我们最好还是绕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对了,市委不是一直强调,原小生存在思想倾向上的问題吗。我们为什么不从这个方面查起呢。”
顾丰年摆手道:“老陈,你是不知道,我们当初决定对原小生进行调查的时候,主要原因就是他存在原则性问題。但是,你也知道,这个所谓的原则性问題实际上是个非常不好把握的问題,而且拿不出什么事实依据。另外,市委李东权书记的意思是,我们最好避开这个问題。因为一旦调查这个问題,就会牵扯出当初干部任命的问題,市委也不好向省委交代。我们总不能为了查原小生,让李东权书记顶一个雷吧。好了,好了,今天的讨论就到此结束,大家回去后都想想办法,特别是赵局这边,尽快跟条山检查院方面取得联系,争取早日掌握原小生的腐败证据。”
对于原小生而言,尽管调查组不可能找到什么问題,但是如果一直这样隔离审查下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对你原小生进行隔离审查是上级党委的决定,总不能审查了几个月之后一无所获,让你官复原职吧。这样一來,不仅市委面子上下不去,也有损于党的形象。所以,既然进行隔离审查,哪怕就是无中生有,也有找你些问題。
当然,这个结果也是原小生这些天早就能想到的。更何况,此次市委的调查,尽管名誉上是因为贾云奎的携款出逃,但多少有些空穴來风的意思,就不能不引起原小生的警惕。然而,在目前这种境况下,要脱出牢笼,也是不可能的。
官场之阴暗可见一斑,难怪某位“不雅视频”的主角要给子女一个“不要从政”的忠告了。
时令还未到秋分,北方秋的味道就已经很浓了,灰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衬托的那天更加遥不可及了,一群大雁人字排开,从天空中飞过,发出嘎嘎的叫声,不一会便消失在了云际。树叶也开始有了凋零的迹象,一片片纷纷坠落,落在光溜溜的柏油马路上,人走在上面便发出飒飒的声响。又忙了一阵的农民,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玉米、花生、红薯、大豆,黄橙橙、绿油油、红火火,丰收的喜悦,让田野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秋收忙完,按照往年旧例,秋收完后,原振东要和妻子兰新叶去一趟老丈人家。年轻的时候,是向老丈人汇报这一年來的收成情况,现在已经不在乎那三个桃俩枣了,主要目的是将地里新收的玉米、红薯、花生之类的农产品给老丈人送些,顺带着看看老人的身体情况。
不过今年的情况,却让原振东有些为难,他不是不想去,而是害怕自己去了之后,一眼就被老丈人看出挂在脸上的忧虑,让已经九十多岁的老人担忧。
儿子被隔离审查的事情早已知晓,但也是束手无策。自己只不过是半农半上的农村人,能有什么好办法呢。更何况,至今还不知道儿子究竟是什么原因被隔离审查的。
老婆兰新叶说,还是去吧。往年都去,今年老人的年龄越大了,如果不去,老人肯定会起疑。到时候恐怕想瞒也瞒不住了。原振东想了想说,要不你别去了,我一个人去。你去了脸上肯定挂不住。兰新叶沉默了一会说,还是一块去吧,或许老爷子会有办法。
毕竟儿子就是一切,就是自己的天。尽管南振海认为老爷子不会有什么好办法,但还是沒有反对老婆兰新叶的提议。
果不其然,一到老爷子家中,兰新叶的泪水就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落。母亲就摸着女儿的脑袋问,怎么了。老爷子只是一声不吭地抽旱烟,好像从女儿的脸上就已经开出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老太太的一再追问下,原振东只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是啊,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兰新叶如此伤心难过呢。
“振东,我问你,小生是你的儿子,人家说知子莫若父。你给我说小生是被人陷害的,还是真的犯了错误?”老爷子磕掉烟锅子里的烟灰问道。
老太太马上在一旁不高兴了,责怪道:“都这个时候,你问这个还有什么用。难道我的外孙子真的犯了点错误,你就能袖手旁观吗?”
老爷子不高兴道:“去去去,你别瞎参言。”又对原振东两口子说:“如果小生真的犯了错误,做了对不起人民的事儿,我还真就不管。”
听老爷子的口气是有办法,兰新叶的脸上马上露出了喜悦之色,跟丈夫对视一眼道:“爸,小生平时跟你最亲,是你一手培养起來。他是什么样的娃娃,你自己心里还能不清楚吗。”
老爷子点了点头道:“是啊,生子是什么样的娃娃,我心里最清楚。怎么也不会干出贪赃枉法的事情來。”沉默了一会一拍大腿接着道:“好了,这件事情你们俩就不要操心了。我自有办法。”
老太太不高兴道:“我不管生子有沒有犯错误,你必须把我外孙子给我想办法救出來,要是生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沒完。”说着眼泪哗哗往外掉,接着道:“这好好的,也不知道当个什么官……”
尽管老爷子说要想办法了,但是原振东两口子却一点也高兴不起來。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老爷子也就是过去在乡政府当过两个会计,认识的人十分有限,何况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老爷子认识的那些人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即便是活着的,恐怕有能量救儿子也沒有。
自从开始对原小生进行审查后,李东权就一直在关注进展情况,隔三差五给远在条山的顾丰年去电话询问情况,却沒有得到一次让他心里舒坦点的消息,顾丰年的回复,不是原小生不开口,就是反被原小生损了一顿。这让李东权的心里极不舒服,又十分恼火。尽管嘴上不说,心里却不免要埋怨顾丰年的工作能力。
那天早上,李东权刚与顾丰年通了电话,秘书就跑进來说,外面有个老头要见他。李东权以为是來上访告状的,就看着秘书,不耐烦问道:“什么老头,你就不会把他领到信访局吗。保卫处的人呢,怎么不知道挡一挡?”
秘书见李东权不高兴了,急忙解释道:“是田书记让过來找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