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清华正在厨房里做午饭。
李勃然哼着小曲儿进门,浓浓的香气立刻把他吸引进了厨房,一见满桌子的菜肴他立即高兴地大叫:“哎呀妈妈,这是专门犒劳我的吗?”
“当然。我大儿子啃书本啃得只剩下骨头啦,我得好好喂喂他。”洪清华乐呵呵地配合。
“谢谢妈妈!”拍拍母亲,他转身进入客厅。
“哎呦大哥,咋这么高兴啊,不是中了奖吧?”李香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跑到李勃然的身边,歪着脖子围着他转了一圈儿后问。
“小鬼头,拿着。”李勃然脱下衬衣扔给妹妹,一车身坐进沙发里。
“大懒虫,你不会自己拿进去呀?”李香泽边抱怨边拿着李勃然的衬衣出去。
李勃然走到电视机前调台。
洪清华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又红又大的草莓。
“谢谢妈!”李勃然赶忙接住果盘,一棵接一棵地往嘴里扔着草莓。
洪清华仔细看看李勃然,然后坐在他旁边笑眯眯地问:“不是要去进攻硕士学位吧?咋这么高兴呢?”
李勃然顽皮地歪下头。“现在您的儿子,不说学赋五车也是满腹经纶,太够用了。”一点也不谦虚。
“学无止境,不要太自负了。”洪深华微笑批评。
“是。母亲大人,孩儿虚心接受您的教诲。”李勃然用京戏对白的腔调说。
洪深华摇头,看着李勃然继续狼吞虎咽。
“妈,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消灭了那盘草莓,伸开两条长腿,头枕在沙发背上李勃然问。
进来的李香泽正好听到他大哥的话,刚想抢在她妈的前面揶揄他大哥几句,一转眼她看见了那只空盘子,脸色立刻变了,嘴撅得老高,眼瞪得溜圆,气呼呼喊道:“你咋都吃了?”
“哎呀小妹,快别吼了,看把天棚震下来砸到咱妈。”李勃然夸张地过去用手去护住母亲的头顶。
“你就逗吧你。”洪深华拿着空盘子出去。
李香泽一屁股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给她大哥后脑勺看。
李勃然抻着脖子打量李香泽,摇头又咂嘴。“瞧这嘴撅的,足够挂两只酒瓶子喽,可惜家里可没有空酒瓶子,要不,你先将就着把咱爸没喝完的那瓶挂上?”
李香泽使劲推开李勃然,又使劲剜了他一眼。
洪深华又端着一盘草莓进来,李香泽蹭地跳起来,上去一把夺过盘子躲到一边去吃,边吃边揭她大哥的老底儿。
“妈,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个傻小子看上一个女孩子,可又不敢表示,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个女孩子有了男朋友。这个家伙懊悔极了,天天对着日记一吐苦水。忽然有一天,那个女孩子的对象吹了,这个家伙死灰复燃了。买了五彩纸纸叠起了纸鹤,想用一千只纸鹤来引那女孩子上钩,还美其名曰——同学一场,不能看着她痛苦不理。其实这叫司马昭之心,只有骗骗吃奶的孩子还凑合。”
李勃然怒目瞪着他妹妹。“好啊!你偷看我的日记!妈,您闺女的品德在变质您没发现么?”装可怜向他的母亲救援。
“香泽,你怎么能干这样的事呀?假如你大哥要告你侵犯他的权我可是要做证人的呦。”洪深华绷着脸和大儿子一同气女儿。
“妈你好偏心哪。”李香泽放下果盘过来缠她妈。“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恶!命令我给那个人送纸鹤,一天只许送一只,整整一千只呀!还得偷偷地送不能让那个人知道。这两年,人家提心吊胆地送那该死的纸鹤,你说我多不容易呀!现在事办成了,他却要卸磨杀驴啦。妈,你给评评理,这不是欺负人是啥?”说完扮委屈,得到母亲同情的目光,便扭过脸咧着嘴冲着她大哥怪笑个不止。
“香泽说的是真的?那些纸鹤真是你折的?”洪清华忽然想起女儿抽屉里花花绿绿的纸鹤,好象前几天还在?若按女儿的说法,一天一只应该早就送没了才对。难道这小丫头作了弊?
李勃然点点头。“当然是我折的。”
“折纸鹤——冀望那个传说——你也相信那个传说?”母亲疑惑。
李勃然收起嬉笑庄重回答:“当然。那可是个美丽的传说呀!”摇摇头,眼现忧郁。“三年前她被人伤了,伤得非常的重,可能都不想活了。我很焦急,也很心疼,偏偏又不能给她写信,更不敢贸然出现在她面前,我无法安慰她!正在我一筹莫展之际蓦然就想起了那个传说,于是就小小的利用了一下,可是,我离得太远,只好拜托香泽替我送了。我多盼望她能早点快乐起来呀!”口气平静,眼里却波涛滚滚。
洪深华被感动了。“难怪你一直不找对象,难怪你的同学都动不了你的心,难怪你拒绝留在城市非要回到这山沟里来不可?原来你心有所属啊!”
“是的。妈妈。”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怕见她呢?有些话连文字都替代不了,何况纸折的小东西了?”
“我怕吓到她,我怕她误以为我是在怜悯她,如是这样,我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了。因为有个人就是这样做的,至今他都还在‘原地踏步’。”
洪深华摇了摇头,又长长叹了口气。
“您的儿子是个傻瓜对吧?”儿子苦笑。
“虽然你很傻,偏你是个爱情傻瓜,不知有多少女孩子喜欢你这个傻瓜呢!”母亲自豪。
“谢谢妈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