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冉习习有一种手脚麻痹的感觉,血液不畅。 www▪тt kдn▪¢ Ο
她用手按了半天,才终于恢复过来,脑子也清醒了,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战行川为什么要跑到意大利去?是单纯地想要避开熟悉的人,到一个陌生环境里接受治疗,还是有其他的目的,不希望被人打扰?
如果是前者,那么她可以不必担心什么,直接去找他。
可如果他还有别的理由呢?自己贸然前往,会不会让大家都尴尬?
小孩子才会去思考对与错,而成年人只会去判断利与弊。
原本兴奋的心情,因为多了一丝担忧而变得沉重起来,冉习习甚至怀疑,假如自己就这么跑过去,说不定两个人一见面,关系反而会降到冰点以下。
而且,他是自己一个人过去的吗?
会不会连洛克都不清楚真相,误以为他是独自一人,所以才向她通风报信?
一时间,冉习习的心中顾虑颇多。
最一开始,当听到洛克说,战行川在意大利的那一刹那,她是真的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飞到他身边的。但现在,想得越多,不确定的因素就越多,冉习习就越迟疑,越惶恐,越觉得自己不能去。
“我做好饭了,快来吃吧。”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李姐敲了敲房门,笑着催促道。
冉习习马上过去:“来了。”
她和战睿珏都很喜欢吃李姐做的菜,在国外几个月,如今吃起来,觉得人间美味也不过如此。
饭桌上,战睿珏大快朵颐,饭量比年前明显见长,看得李姐是眉开眼笑,连说孩子长大了,能吃了。
“说快也快,小孩子真的是一眨眼就长大了。再过两年,等上了学,那日子更是过得飞快,小学,初中,高中……哎呦,我们睿睿很快就是大学生了呢!”
李姐不停地给他们母子二人夹着菜,高兴极了。
不过,她也敏感地察觉到了,冉习习有几分强颜欢笑,并不是真的非常开心。
再联系到她带着孩子忽然提前回国,外加她到处找战行川的不寻常举止,李姐隐约明白了什么,但因为有孩子在场,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等吃过了饭,睿睿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动画片的时候,李姐才拉着冉习习悄悄地走进厨房,问她到底怎么了。
她本想隐瞒着,可面对着对方投来的善意目光,刚一张嘴,便泣不成声。
见冉习习居然哭了,李姐更慌张了,也觉得可能出了大事。
她手忙脚乱地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冉习习,拍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着。
“战行川可能出事了,不过我也是听人说的,没有亲自见到他。他现在……现在不在国内,在意大利……他的一个朋友那里。我不知道、不知道要不要去看看他……”
她用纸巾按着鼻头,抽噎着说道。
李姐愣了,用了半天的时间才消化了冉习习的话,不由得追问道:“出事了?出什么事了?车祸了,还是伤人了?是不是公司出问题了?”
冉习习不停地摇头:“不是,都不是。他得了一种血液病,具体是什么,我还不知道。”
“血、血液病?”
李姐明显紧张起来,她的文化程度不太高,对医学知识更是知之甚少,但看着冉习习如此紧张担忧,再加上这些年来看电视剧也有耳濡目染,她当然知道这个病有多么的可怕。
想了想,她语气肯定地说道:“别东想西想了,快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有病咱就治。那么多岁数大的,条件差的,一个个还都想办法拖着呢,好死不如赖活着。咱们年纪轻轻的,经济上也宽裕,干嘛不治?国外好,咱就在国外治,国内好,咱就回国治!”
李姐的想法很简单,不管怎么样,别让战行川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这一切。
“我……我不知道他现在需不需要我。而且,我实话实说,我怕他身边有别人,我再一去,大家见了面,都不舒服。”
说到最后,冉习习低下头,把纸巾揉成团,紧紧地捏在手里。
“不舒服?谁不舒服?你是他老婆,他儿子的妈!你去了,别的狐狸精都给我靠边站!再说了,除了一个姓虞的,这么多年了,你可看见他身边有一个女的?”
李姐急得不行,一拍两手,表示无奈。
冉习习默不作声,表面上看,倒是只有一个虞幼薇,可私底下,却还有别人。
其他人不知道,她还不清楚吗?
“李姐,我知道你是好意,我再想想吧。”
她把纸团丢进垃圾桶,率先走出厨房,去找战睿珏。
一连三天,洛克和凯瑟琳都在世界各地飞,按图索骥,照着名单上,一个个找过去。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少说废话,他直接跳过了所谓的“先礼后兵”这个原则,一律用武力解决一切,把人全都丢上飞机,送到罗马。
据说,那些专家一开始还以为自己遇到了恐|怖|分|子,要被劫持到战火纷飞的中东去,甚至有几个人在飞机上就险些犯了心脏病。
等到一落地,现是罗马,这些人顿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居然相当配合,一路上既不吵也不闹了。
“有没有人来找我?”
洛克一回到家,便喊来管家,他估算着时间,觉得冉习习也应该到了。
管家报上一长串名字,他听了半天,立即皱眉:“有没有一个女的,东方人,很漂亮?”
扫了一眼坐在洛克身边的凯瑟琳,管家冷汗涔涔:“没、没有。”
别说真没有,就是真有,他也不敢当着未来女主人的面,说有其他女人来找男主人。
洛克急了,一拍茶几,低吼道:“到底有没有?”
管家哆嗦一下,身体马上站得笔直,目视前方,声音洪亮:“真的没有!”
洛克一听,顿时懵了,一脸无措地看向凯瑟琳:“奇怪,怎么会没有?我不是已经告诉她了吗?为什么还没有来?”
凯瑟琳有些疲惫地闭着眼睛:“那说明这就是她的决定,我们不能强求。”
来,有来的理由。
不来,也有不来的道理。
作为女人,她很理解,也很明白那种犹豫不决的心态。
但是,洛克显然不这么想。
他站起来,走来走去,异常暴躁。
“战先生呢?”
走了几圈,洛克停下来,忽然问道。
从他进门到现在,并没有看见战行川的身影。
管家立即恭敬地回答道:“他在温泉度假村那边,前几天就去了,这几天一直在那里。我和那边的人联系过了,他一切都好,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里,每天午后会出门散步半小时左右,睡得也很早。”
一听这话,洛克不禁松了一口气。
不过,一想到冉习习居然不肯过来,他又生起气来。
“你想做什么?又去绑人吗?不,我可不去了,我怕变成国际通缉犯!”
见洛克看向自己,凯瑟琳立即摇头拒绝:“再说,我还得去帮你安抚那些专家,万一他们之中有人怀恨在心,在会诊期间做出一些报复行为,大家都要遭殃。”
说完,她起身就走。
洛克眉毛一挑:“谁敢?”
的确,没有人敢那么做,凯瑟琳只不过是故意危言耸听罢了。
想了想,她无奈地转过身:“我们已经把消息通知给她了,如果她不愿意来,你就算把她绑过来,两个人见了面,难道会真的开心吗?我听过一句谚语,贤妻和健康是男人的至宝,也许他注定要失去这两样至宝吧。”
说完,凯瑟琳走了。
她和洛克在外面跑了三天,儿科那边一向人手不够,所以凯瑟琳马上回去值班,外加向科主任负荆请罪。
洛克一向觉得自己的口才不错,可每次遇到这个冰山美人未婚妻,都快变成歪嘴葫芦,就是说不过她。
“算了,我先去冲个澡。”
他摇摇头,上楼洗去一身的风尘仆仆。
而这三天时间,冉习习也没闲着,她抽空回了一趟自己的住处,把放在那里的关于冉氏的旧资料,又全都搬了回来。
最近天气好,阳光充足,于是她把资料都摊开,放在太阳下晒一晒。
这些纸质资料的年头太久了,随便翻一翻,就有呛人的霉味,而且纸页泛黄、变脆,被水泡过之后,受潮严重,甚至长出来了不少的黄绿色的霉斑。
“好臭,好臭。”
战睿珏凑过来看了看,立即捂着鼻子,跑走了。
虽然心里担心着战行川,可冉习习不肯去,李姐也不能深说,于是就和她一起收拾着这些破烂儿。
“这些都是我爸公司里的一些旧账、报表和报销单什么的。以前还没有完全实现电子化办公,有一些台账是电脑录入,还有一些台账是手写,反正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想看看,也许……”
冉习习戴着口罩,手上不停地翻检着,饶是如此,她的眼睛还是被熏得有些红。
也许什么,她没有说下去。
冉天泽出事以后,公司上下一片大乱,要不是凌元正的脑子动得快,抢先一步把冉天泽办公柜给砸开,将里面的东西偷偷保存起来,说不定早就没了。
她拿了一个坐垫,垫在身下,坐在阳光下,来回检查着。
翻开一个很薄的账本,里面几乎是空的,冉习习刚要放下,从里面飘出来一张巴掌大的纸,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