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又觉得自己其实很愧对波尼·克尔斯——作为一个成熟的女人,她不是完全感受不到他对自己投入的一些关心和照顾,虽然她一开始也觉得不要太敏感,以免显得自恋。但三年的时间相处下来,冉习习越来越肯定,那不是错觉,他对她是真的不一样。
然而,她虽然感觉到了,却没有马上退避三舍,而是继续装成鸵鸟,默默地承受着他的好意。
假如按照网络流行语来说,冉习习觉得自己其实多多少少也是有一点“绿茶婊”的,唯一能用来让她稍微有些心理安慰的就是,波尼·克尔斯从来没有明确地表示过,而她也没有做过任何想要成为克尔斯太太的梦,更不会试图飞上枝头变凤凰,做ng集团的老板娘。
她只是想要保住这份工作而已,但现在,可惜的是,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哪怕波尼·克尔斯已经想通,话一旦说破,彼此之间就很难再像以前那么相处自如。
“你还在听吗?你在哪里?你身边有一起的朋友吗?说话,你还在吗?”
现手机另一端已经没有了声音,冉习习顾不得再去想那些复杂的事情,她只能扯着脖子,提高音量,一遍遍地喊着波尼·克尔斯的名字,希望他别醉得太厉害。
又过了一会儿,手机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是酒吧的酒保,见波尼·克尔斯倒在吧台上,手里的手机还不停地传来声音,于是试着接起来。
冉习习无奈,问清楚地址,然后拜托酒保照应他一会儿,自己马上打给克雷格,让他去酒吧接人。
接到她的电话,听清冉习习所说的话,克雷格也感到十分惊讶:“现在又不是喝酒的时间,他怎么会在酒吧?习习,你不是在耍我吧!”
按理来说,波尼·克尔斯不会做这么任性的事情,难怪他不相信。
冉习习顾不上解释太多,只是让他马上赶过去,还反复叮嘱克雷格,等他接到了人以后,一定再告诉她一声,要不然自己实在不放心。
“习习,我多嘴问一句,你和克尔斯先生就不能好好地谈一次吗?你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么纠结痛苦,难道心里真的一点儿都不难受吗?”
克雷格有些不客气地问道,冉习习被问得一愣,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顿时哭笑不得起来。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在克雷格的眼里,好像是她无情地拒绝了波尼·克尔斯,这才彻底地伤了他的心。
然而,真相却并非如此。冉习习相信,波尼·克尔斯或许迷恋过她。但是,当他现,她是一个经历太复杂的女人,而他也不能完全做到不介意那些过去,而且,一旦和她在一起,可能还会导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的时候,他选择了退却,放弃爱情。
这是一个理智得有些可怕的男人,永远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永远不会做亏本的生意。
如果没有很多很多的爱,那就要很多很多的钱。
他在最好的年纪里无法像一个普通男人一样得到爱情,所以他宁可不再要它。
这是聪明,还是可悲?
冉习习不懂,也不想去懂。她只知道,尽快离开ng集团,对大家都好。
既然波尼·克尔斯说了,对她的职务调动不是公司的决定,只是他个人的意思,那么一切就简单多了,冉习习连辞职报告都不用打。她索性静下心来,将邮箱里一些待处理的工作完成,其中一部分则转给阿曼达,最后直接将工作账号注销掉,这就意味着她以后无法再登录ng集团的内部工作系统,一切都可以算作是结束。
她知道,只要有阿曼达在,后续的那些相关手续,根本不需要自己操心,她都会办得妥妥当当。
一直忙到天色渐亮,冉习习才把笔记本合上,倒头就睡。
睡得迷迷蒙蒙的时候,她觉得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懒懒地翻了个身,冉习习还想再睡,可之前那痒痒的感觉再一次袭来,她只好强撑着睁开眼睛,才现居然是战睿珏用小手抓着她的一缕头,正在捅她的鼻孔。
“小坏蛋,很痒的!”
她将他一把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床头。
时间还早,战睿珏已经穿戴整齐。他一向都是一个做事有条理的孩子,不喜欢匆匆忙忙,所以每天都会提前十分钟起床,不急不慌地吃完早饭,再去幼儿园。
“妈妈昨晚没有回家吃饭,睿睿睡前都没有故事听。”
见她醒了,小家伙马上控诉着冉习习的罪行,一脸的严肃。
冉习习打了个哈欠,很抱歉地说道:“妈妈昨晚去医院看一位长辈,所以才回来晚了。以后不会这么晚回来了,睿睿原谅我,好不好?”
战睿珏很聪明,圆滚滚的眼睛骨碌了两下,立即反应过来:“看奶奶吗?爸爸带你去的?”
没想到儿子猜得这么准,冉习习立即点了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
确定了她是和战行川在一起,战睿珏顿时喜出望外,但他毕竟不擅长用语言表达情绪,小家伙只能在冉习习的脸上啵啵两口,就从床上跳下去,迈着两只小腿,跑下楼吃早饭了。
冉习习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懵,不过,大清早就得到了小帅哥的两枚香吻,她还是十分幸福地闭上眼睛,蜷着身体,继续睡去。
不知道是不是圣诞节要到了的缘故,波尼·克尔斯自从对冉习习说出了那么一番没有头脑的话以后,居然一连几天没有再找她。
在西方,圣诞节的重要性就如同春节一样,是最重要的节日,而这个时间对于很多品牌来说,也是推陈出新的好机会,无论是服饰还是彩妆,很多公司都会推出圣诞节限量款。因此,整个ng集团都陷入了一种近似于亢奋的状态中,上到公司总裁,下到部门职员,大家都处于日夜加班的状态。而且,过不了多久,就是集团的十周年庆,这是最近半年以来的头等大事。
所以,对于波尼·克尔斯的冷处理,冉习习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
她收到了一份国际快递,里面是一些私人物品,都是阿曼达从冉习习的办公室里清理出来的。因为不确定她短期内是否还会返回巴黎,稳妥起见,她还是把东西邮了过来。
看着箱子里整整齐齐的东西,冉习习不由得有些感慨,她在公司工作了两年,不是没有想过升职加薪,然而天不遂人愿,她离开得这么狼狈。
一向严肃的阿曼达却成了最理解她的人,她只是在电话里告诉冉习习,她其实很佩服她,因为不是每个女人在面对巨大的诱惑时,还能做到全身而退。作为波尼·克尔斯身边多年来的亲信,阿曼达十分确信,假如冉习习向他索要什么,除非太过分,否则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给她。
他一向大方,就连对那些逢场作戏的前妻,无一不是将赡养费给得足足的,令人眼红。
更何况是对自己真正动过心的女人。
“我欠了他很多,他给了我很多。我什么都给不了他,但我不会让他觉得,喜欢过我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说这句话的时候,冉习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怅惘。
她甚至不敢再去幻想,假如她和他能够在对的时间遇到彼此,结局会不会就此改写。
“也许吧,不过ng集团和律氏的合作已经开始,我想你是无法彻底和他断了联系的,只要他不想放手,谁也不能完全走出他的世界。”
末了,阿曼达提醒着冉习习,凭她对波尼·克尔斯的了解,他如果放弃了什么,就一定会想尽办法,拿回更多的,作为补偿。
几日的惴惴不安之后,圣诞节的气氛愈浓郁。
平安夜的当天,恰好是周五,战睿珏所就读的幼儿园,就把节日活动安排在了上午。这么一来,活动在下午结束,孩子们就可以直接回家度一个周末。
因为是自己给战睿珏出的主意,所以,冉习习对于节目的准备,倒是不太担心。
不过,很明显,即将上台表演的战睿珏十分紧张,毕竟是人生的第一次。他生怕战行川会忘记或迟到,所以一再央求冉习习,希望她能够同意让战行川来家中过夜,然后三个人一起去幼儿园。
“让他在这里睡一晚?不行。放心吧,你爸爸一向很守时的,他不会迟到。”
冉习习下意识地拒绝着,还脱口向儿子保证。说完,她才一怔,自己竟然会说战行川的好话,夸他时间观念强。
见她不同意,战睿珏急忙向一旁的李姐和陈嫂挤了挤眼睛,急得不行。
“敌人”太强大,他只能向盟友寻求火力支援。
见状,李姐和陈嫂也你一言我一语地插话进来——
“是啊,睿睿的道具还有不少呢,千万别落下,再回来取可就来不及了。”
“万一让其他家长看见你们两个人分着去的,又要乱嚼舌根了。还是一起去,难得有活动,大人孩子在一起玩玩,多开心!”
冉习习听得头痛,再加上儿子用一双熠熠大眼盯着自己,她顿时有一种要是不答应他,她简直就成了罪人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