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思念如果太长,总会有一天断了线。缠绵的韵致,却原来失约的是自己。梅朵在满溢的爱中里等待了一天又一天,却没有等到自己。
那些看似平淡的日子,却种栽着梅朵几多自卑和哀怨?却是,她用自己温顺的外表,静静的守候,把无限的爱和疼惜,留给了自己的儿女,还有她深深爱着的圣剑帝国皇帝。
是自己没有给她机会,用自以为是和多情风流,一再刺伤她那颗忧伤而稚嫩的心。梅朵的离去,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也许自己的生命里从此将不会再有快乐。
下辈子吧,我不会再让你受伤。我们来世做一对天鹅,笨笨的相爱。阿卡多喃喃地低语,却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得实在太迟。
在这样彻骨的相思之后,阿卡多终于明白,终其一生,他都走不出昨天,走不出梅朵象一只翩飞的蝴蝶一点点飞远的那个黄昏。
夕阳如血,照亮的竟是一袭白衣素裙的梅朵,那样冉冉升起在烟雾弥漫中,连那悲伤的脸,都显得模糊。阿卡多攥着拳想要抓住她,却只有裙角轻轻拂过。梅朵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空气里……
梅朵的气息,分明还留在房间的角角落落,可是却难觅芳踪。同眠的锦被,凌乱地散在床上,那一丝暧昧,却已不再有梅朵的安详与爱意。
曾经品尝过爱情的甜蜜,那些与梅朵共度的日子,两个人在黑珍珠号上吹着海风,梅朵也曾经英姿飒爽的佩着长剑。
那时候他们在狭窄的船舱里数着赚来的金币,灰暗狭小的空间里暖意洋洋,日子过的是那么的快乐和安详。
纵然经历了世态炎凉,用冷漠隐藏了自己,心还是甜蜜的。而今,却只能任由无望的思念,占据了思绪的全部。无助的相思,在胸膛里烈烈燃烧。
“梅朵!”阿卡多惊喊着醒了过来。每一个梦里,都是梅朵离开的一幕,带着伤感,带着责备,带着抱怨。
回来吧,回来照顾我们的儿女,回来继续包容着我,继续爱着我!我需要你的爱,虽然自私,虽然卑劣,但是我需要你的爱!
“梅朵,梅朵!”阿卡多一声比一声低,到最后,只剩下喃喃自语,带着一声呜咽的幽怨情思,却充满了孤独的情怀。
纵是朝阳明媚,却成了他伤心一天的开始。那绚丽的七彩光华,丝丝缕缕地炙烤着他已经滚烫的心。
那些花前月下的微笑和凝眸,竟成了心中最眷恋的部分。而消魂蚀骨的情殇,又成了他心里挥不去的缠绵。
他心里清清楚楚的分辨着:泰莎离去的时候,他的心中是深深的后悔,悔恨没有接受那份真挚的爱意;梅朵现在离他远去,他的思绪里满是留恋,留念着梅朵的那份安详和宁静,想念着她为他营织的那份温暖与呵护。
一个月过去了,终于,在跪满了大臣的院落中,阿卡多收拾了自己的思绪。他轻轻的叹息,仿佛是在为自己的懦弱做总结。他必须要完成的,是那份责任和无奈:梅朵,你在路上等我。
不得不重新振作起来,因为从罗麦匆匆赶回的林瑞亚,还有艾琳娜,安妮,艾曼达,夜宁,以及军装上满身灰尘都来不及掸去的月灵儿。他要为这些女孩振作起来,为不再失去她们而加倍努力。
走出大门的时候,阿卡多下意识地抬头看天,却只看见一朵白云,在天空里懒懒散散地飘荡,似乎悠闲的时间太多,不知道怎么打发似的,在天空里毫无目的地游荡。而它杂乱的步伐后面,是阿卡多孤寂到骨子里的心境。
坐在他议政大厅的宝座上,面对着下面无数的勋贵和大臣,山呼的万岁之音直冲云霄,见证了他落寞内心破碎之后的灿烂繁华。
依旧是华美的衣装,无奈为他掸去灰尘的却不是那双熟悉的手;依旧是壮美的山河,无奈分享这份霸业的人中又少了一个旧人;依旧是甜美的回忆,无奈思绪中那个身边的笑容已经变成了流血的伤痛。
“神圣帝国,吊唁圣剑帝国皇后殿下……”下面跪着的使节,头磕在地上虔诚无比,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梅朵,却似乎比面无表情的阿卡多还要悲痛。
“堡垒帝国,吊唁圣剑帝国皇后殿下……”保罗森现在腹背受敌,自然要讨好一番背后的靠山圣剑帝国,来使哭的泪流满面,搞的好像死了自己亲妈。
阿卡多把玩着挂在宝座扶手边上的白纱,用手轻轻的抚摸,心中无限的惆怅,谁能想到,圣剑帝国的皇后是因为得病没钱医治耽误了,才如此年纪就去世了?万贯家财,权倾天下,似乎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在无情的讽刺着一个皇帝,还有台阶下的一个元帅。
“永夜帝国皇帝陛下,恭贺圣剑帝国皇帝陛下丧偶,预祝陛下早日寻得佳人,再享艳福。”永夜帝国的使节跪在地上,大声的说出了永夜帝国的吊唁词。
安静,整个大厅安静无比,无数双眼睛看着台阶下面跪着的永夜帝国使节,有些带着惊恐,有些带着不解,有些则是满脸坏笑。
“你!你说什么!你他么的再说一次试试!老子……”麦瓦隆呼的一声站了起来,盯着永夜帝国的使节骂道:“老子敲碎了你的骨头!”
“够了!元帅,冷静一下!”阿卡多淡淡的说道,似乎根本就没有半分火气:“永夜帝国夜圣文让你送来这封吊唁信,还说了别的没有?”他的话让屏风后面的夜宁脸色苍白,她想不出为什么她的二哥会如此激怒阿卡多。
麦瓦隆不相信阿卡多会这么冷静,有些怔怔的看着台阶上的皇帝,似乎不认识阿卡多一般。
“没有……”还没等这个人说完,他的话就被阿卡多打断了。
摆了摆手,阿卡多说道:“够了!蛇女大人,永夜帝国的使节和随从就交给你了,你选一些节目,给麦瓦隆元帅演示演示,权当作消遣了。”
所有大臣都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不敢作声,他们还没有见过阿卡多有如此让人不寒而栗的状态。
放下了那份悲伤,阿卡多蜕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帝王,他要做的,就是带着他的亏欠,带着他的卑劣,带着他的自私和残暴,创建一个他和梅朵勾画过的理想世界。
还没等永夜帝国的使节叫骂,就被士兵一下打晕,拖拽了出去。一场吊唁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