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换个地方谈谈吗?”撒尼尔友善的问,可实际上他隐藏在黑雾中的手指已经几乎要触摸到那冰凉的镰刀了。
贝洛德维纳笑着摇头,然后似乎毫无防备的转过身,站在甲板的栏杆旁面冲大海,把背部留给了撒尼尔——这是个相当危险的举动。
“说实话,您无需如此紧张,因为我不会冲您动手的,罗兰先生。”贝洛德维纳的声音轻飘飘的。撒尼尔凝视着他的灵魂:那确实是个没有杀机的灵魂,可他不会放松警惕的。
“应该说,我们是同一种人吧,也正因如此,我来找您的动机才不会是单纯的为了有趣。”贝洛德维纳继续说着。
确实,他每次主动去找人类的时候几乎都是因为对这个人有一定的兴趣。撒尼尔仍然机警的看着他,语调一如既往的平和安宁:“那您是为了什么?”
贝洛德维纳稍微偏过头,侧脸对着撒尼尔,眼神有些迷离:
“我不清楚,或许是为了……我不知道该用一个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我的动机,但我确实没有什么恶意,并且在您对我放松警惕之前我会继续呆在这里。”
说实话,刚刚通过欧瑞卡德决定来见撒尼尔的时候,贝洛德维纳为的更多的是乐趣,他也想看看这个人能不能击败光明圣殿。但现在,贝洛德维纳发现自己似乎不是为了乐趣而来。
至于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根本无法判断出来。正因如此,他才更加要呆在这里,直到弄清了自己究竟想寻求什么。
撒尼尔忽然撤去了全身的黑雾,他负手而立:“既然如此,那就请您离开吧,我不需要我不信任的人呆在这里。”
贝洛德维纳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性格和自己很像的男人,他本以为撒尼尔会为了自己的实力而答应自己让自己留在这里。毕竟如果自己回到光明圣殿,那对于撒尼尔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难道还需要我解释什么吗?”撒尼尔的表情依然平和,但贝洛德维纳却从面前的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让人无从抗拒的威严或者说是危险。
贝洛德维纳也忽然去掉了所有的温和,露出了他身为独裁者,身为屹立在巅峰的存在的高傲和气势。两个人像之前一样相视而立,但气氛却不再是和睦的,而变成了一触即发的危险。
撒尼尔的目光异常静谧,仿佛被月光包裹,却又隐藏着深深的寒冰。这样的感觉让贝洛德维纳稍稍有些动容,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过这样的寒冷——那是深入骨髓的冷。
贝洛德维纳的表情忽然松动了:“看来您是不会让我留下的。”撒尼尔毫不质疑的点头:“您说的一点没错。”
“那么……”贝洛德维纳忽然超撒尼尔以骑士效忠时的礼节跪下,“如果是效忠呢?”撒尼尔明显被贝洛德维纳的举动给吓了一下跳,他万万没有想到贝洛德维纳会这样做。
“您这样做,是不是太没有尊严了。”撒尼尔深吸一口气,平缓的说。
贝洛德维纳的目光中充满了真挚:“这是我的选择,也是命运的选择。”“又是命运……”撒尼尔叹息着。贝洛德维纳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就是命运的决定,我无力抗拒。”
“您确实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撒尼尔当然察觉到了贝洛德维纳这样的情绪。“但这也是必须的。”贝洛德维纳有些忧郁地看着撒尼尔。
贝洛德维纳站起身:“看来您是需要一个理由啊。”撒尼尔没有说话,而是等待着他的下一步举动。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请您看看这个吧。”贝洛德维纳忽然不顾礼节的撸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他的一整条左臂:那上面有一个撒尼尔非常熟悉的纹路。
撒尼尔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臂,因为那上面有着一个和贝洛德维纳身上的一模一样的图案:
那是玫瑰,缠绕着他们的整条左手臂,有未开放的花苞,有即将开放的花蕾,直至左臂最上方的中央,有一朵完全开放的玫瑰。而他们唯一的不同就是贝洛德维纳的纹路是金色的,而撒尼尔的是蓝色的。
撒尼尔的眼神几乎凝固,通过这个,他完全可以判断出贝洛德维纳和自己绝对有某种命运上的关联。
毕竟,这个纹路他是从来没有让别人看到过的,就连他的骑士们都不知道他的胳膊上还有这样的东西。哦,天,撒尼尔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杜拉蒙德。当时这个纹路忽然出现的时候唯一的在场者就是杜拉蒙德!
但撒尼尔不觉得贝洛德维纳会和杜拉蒙德有什么联系,两个人完全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先不说杜拉蒙德有没有机会接触到贝洛德维纳,就凭贝洛德维纳那温和下隐藏的高傲都不允许他去接触这样一个卑微的家伙。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手臂上应该也有这个吧,”贝洛德维纳放下了袖子,有些疲倦地说,“我一直在秘密的找你,一直找了几千年,但没人知道我在找你,这个请你放心。”
“这是什么?”撒尼尔举起自己的左手,其实他当初就对这个纹路产生过怀疑。
以前他一直都觉得这个纹路和古罗兰家族的族徽是有关联的,但当那次族徽和亚特兰蒂斯的钥匙一起消失的时候这个纹路却被完完整整的保留了下来,撒尼尔那时就觉得这个图案一定还有其他的意义。
而现在,真相恐怕就在眼前。
“‘被玫瑰见证者。’”贝洛德维纳说,他仿佛在怀念着什么,“这句话是我父亲告诉我的,这东西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有了,父亲告诫我说,必须找到另一个拥有这样的纹路的人,并臣服于他。”
“那你刚才是怎么判断出这个人是我的?我手臂上这个纹路的存在几乎没人知道。”撒尼尔脸上的笑容全部没有了,留下的只有一片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