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机场送别
这天的这几个小时真的好难过啊！真是度时如年！
一天里面，只要一到我独处的时候，我的泪水总是忍不住哗哗直流。还好，我还有一点事情做，下午我还要见我的补习学生，也只有在那个时间里面，理智，才能让我的眼泪不再流淌。
还好有一点事情可以做做，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自己那一天到底应该怎么过呢！事实上，我自己也不知道那天到底是怎么过去的，更不知道那个学生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给他讲解的课程，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讲义”到底有没有错。学生毕竟已经是高中了吧，当然，现代的学生再笨也有限，他应该看得出我当天的情况是相当糟糕的吧。反正，我讲，他就听，当天他似乎也很少发问。
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傍晚回家里吃饭的时候，你又打电话来告别了。
这个时候，你已经不在北京了，你是在香港的启德国际机场打给我的！
“仪！是你吗？”国际长途？我接电话的时候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纳闷，按道理还没有这么快就到那边的。
“是的，邦，你在哪里？”我的泪水又来了。一天下来，其实就只有听到你声音的时候，我的神智才会比较清醒些，其余时间，都是模模糊糊，浑浑噩噩。
原来电视里面有些情景还是真的，当一个人经受的打击太重的时候，现实出来的精神状态真的会像一个植物人吧？眼不能看，耳不能听，唯有见到想见的人的片刻，精神才会恢复正常。
“我现在在香港，不过，我已经买了去加拿大的机票了。两个小时以后我就要起飞了！仪！你真的要好好保重了！”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终于忍不住呜呜直哭。
“仪！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有机会，我也一定带你过去好不好？请你别哭了！”我的哭声一定把你的心都揉碎了吧？要知道，我从来都没有在你面前哭过的。其实，像我自尊心这么强的人，又怎么会随便在别人面前流泪？
你慌了手脚，一点办法都没有，说话居然像哄小孩一样。
“邦！你是这么善良！”我终于说了一句话。真的，在往后的日子里面，我也才明白了这个道理：一个值得你流泪的人，是不会让你流泪的！此时此刻的你，难道不是这样在哄着我吗？你此时此刻正在竭尽全力地不使我流泪！
“仪，请你原谅我没有回到广州和你当面告别！事实上，我也没有回去珠海和我的家人告别，就连我那个几十岁的奶奶，我都没有回去见她最后一面（要知道，此一去，也不知道回来的时候是否能再见到了呢）！你知道，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今天一早起来，一收拾好，我马上就坐飞机来了这里！”你很无奈。
“嗯。”我还在擦眼泪。
“之所以先来香港，是为了买些新衣服，回头到了那边可以穿。”嗯，你一点都没有变，对外表还是比较在乎的，难怪每次见我的时候都总是那么斯文光鲜了。
“仪，对不起了，我现在要去买衣服了！你好好保重！”你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此时此刻又还有时间限制，你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放下了电话，我似乎又回到了当天浑浑噩噩的状态中。
我吃饭的样子一定像电视里面的半植物人，也许就像周星驰在《审死官》里面呆了的情形差不多吧，神情木然，不喜，也不悲，像块浮雕一样，手，则像个机器人一样，就差不需要用手来把下巴托起来一口一口把饭嚼烂了吧？
我一定是这个样子的！因为我还依稀记得妈妈坐在旁边吃饭时候那焦急而心痛的眼神。
现在想想，真实可怜天下父母心！妈妈当天肯定煮了很多好东西给我吃的吧？可惜，我那种状态，实在是辜负了她的一份好意！
唉，可怜的妈妈，看见女儿这样，她唯一可以帮点忙的，就只能是今晚不用我来做家务，以及煮点我平时最喜欢的菜式给我而已吧。
“仪，来看电视吧！”是妈妈在敲我的门吧？妈妈在叫我吧？她应该很担心我吧？
吃完饭我就把自己困在房间里面，一个人对着墙壁在发呆，其实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也什么也不想，也不哭，应该是面无表情的。
突发性脑瘫？！
妈妈的这个敲门声“惊醒”了我，为了不辜负她的好意，也为了使她不那么担心，我终于开了们。
我从房间里面出来，是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了！我这人就这样，平时非常不喜欢哭泣，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一流泪，就很难止得住，尤其是这种发出声音的“哭”而不是那种默默流泪的“泣”。
但此时此刻，我实在忍不住，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失控过吧？因为我忽然觉得我真的真的舍不得你！
也只有在想到这件事的时候，我一天的神智才会有点点清醒吧？
我一边哭，一边在说：“妈妈，他走了！阿邦他走了！”
我不习惯在妈妈怀里哭，就坐在她旁边，靠着椅背，尽情地留着泪，尽情地流，也没有用纸巾去擦，我真的哭得肝肠寸断！仿佛，有生以来的泪水都在那一天晚上倾泻出来了的感觉。
妈妈，在旁边，用着她那保养得宜的手，就这样抚摸着我的头发。
多年的“名门”生活的磨练，我和妈妈都已经不是那种电视剧苦情戏里面能看见的那种你搂着我，我搂着你，哭成一团的人。
嗯，有一个人保持冷静，也是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