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她,终于说道:“你进屋去吧,我去帮你买。”说着,将她推进房间,自己走去电梯口。
“程谦”伊甜这一声程谦里面包含着无数复杂的情感,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难道跟他说自己其实不是想买香蕉牛奶而是想买卫生棉?
“又怎么了?”程谦倒有些不耐烦了。
“不用去了。”
“不喝了?”
“其实,我不想买香蕉牛奶。”
程谦上下打量一下伊甜,穿着一件长款卫衣,踩着一双运动鞋,这副模样并不像是去约会苏纪和,“那你想干嘛”
本想将程谦敷衍了过去,再偷偷跑出去买,结果肚子越痛越厉害,她已然没有时间再等,只好厚着脸皮说:“我要买那个”
“哪个?”
“那个,女人用的。”
程谦一下子明白过来,脸也瞬时间红了,刚想说替她去买,忽然想起前几天米歇尔李来的时候他曾将她的卫生棉都收进洗手间,便结结巴巴地说:“家-里-好-像-有。”
将洗手间里的卫生棉找出来,丢给伊甜,匆匆躲进自己的房间,一时间觉得尴尬万分却又十分暧昧。他只替MONICA买过卫生棉,那时候MONICA缠着他作弄他,一定要让他跑去超市帮他买,他带着一顶鸭舌帽,黑灯瞎火的戴着一副太阳镜,差点被店员误认为是抢劫犯。
伊甜喝过一杯红糖水躲进被窝里,浑身暖起来觉得很舒服,便安心睡着了。
随后几天,伊甜去找过米歇尔李几次,都是约喝茶或者散步,作为程家的家事,这本不是她应该管的范畴,但她就是抵抗不了自己去挖掘这个真相,她既担心米歇尔李是程谦的母亲却又很希望她是程谦的母亲。
正在办公室发呆的时候,程谦忽然推门进来:“晚上早点回来。”
“怎么了?”
“有事跟你说。”
“在这里说吧”
“不方便,记得早点回来。”
他走出门去,一会又有人敲门,伊甜以为程谦又回来了,谁知进来的是苏纪和。
盛天正发生一件比较棘手的员工福利事件,苏纪和让伊甜留下来加班将方案定下来,伊甜跑去程谦办公室找他,却被告之他早已下班,又打电话给他,也是关机状态。
她不禁在心里嘟囔程谦到底干嘛,还让她早点回家自己却不知所踪,她走进苏纪和办公室与其他同事继续开会制定方案。19点的时候,程谦终于打电话过来,她捂着听筒小声说:“我们还在公司开会,有个很急的方案处理,晚一点再说。”
会议结束已经21点,同事们早已经走了,留下苏纪和与伊甜确定最终落实,完成后刚好21点半,整个盛天只剩下他们两人,走去电梯口的时候,苏纪和忽然说:“今天想走楼梯吗?”
伊甜望着他笑起来,那一日她找借口说,不爱坐电梯。
虽然已经很疲惫,但她却很享受与苏纪和独处的分分钟,自那日与景然坦白后,她有些理清了自己的思绪,她想她是喜欢苏纪和的,既然喜欢的话,那就顺其自然不要别别扭扭了。
声控灯随着他们的步伐一闪一灭。
“那天我喝醉了,没有胡说什么吧?”
“胡说了”
“真得?”她停下来,看着苏纪和,她很怕自己酒后失言。
“骗你的,你喝醉了话很少。”
伊甜假装嗔怒地嘟起嘴,随后笑笑说:“我记得我好像睡着了。”
“你问我是谁?”
“是吗?”
她想起来,她趴在他的肩头,她问:你是谁?他说:程谦。
见她陷入沉思的样子,苏纪和追问道:“怎样,是不是想起来了?”
她轻轻地点点头。
“一会,我请你吃饭吧,去SUNDAY好吗”
说到吃饭,她觉得有些饿了,刚想答应,却又想起程谦在家等她,说有事跟她讲,便不好意思地朝苏纪和摇摇头:“对不起,还有些事,改天吧。”
“那我送你回家。”
两人继续往楼下走,走到4楼的时候,原本忽明忽暗的灯全部暗下来,整栋楼也忽然摇撼起来,伊甜重心不稳,整个人朝楼梯跌下去,苏纪和紧紧抓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两人从4楼滚落到楼道口,房子还在拼命的摇撼,他将伊甜搂地很紧,彼此都能感受到各自的呼吸声。
“是不是地震了?”
苏纪和将地上的伊甜拉起来大叫道:“快跑。”
两人从3楼跑下来,跑到1楼大厅的时候,一切都恢复了平静,看样子是一个小型地震。
“先跑出去,在大楼里太危险”说着,抓起伊甜的手,往外面跑,外头早已大雨滂沱,风声大作,像极了8月S市的台风天。
两人被大雨阻隔在门口,苏纪和依然抬手帮伊甜挡着雨。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车。”
“不用,我跟你一起去。”将苏纪和的手拉下来,又将他拉进雨里,两人在雨中奔跑着往停车场而去。
回到家已经1小时后了,屋里一片漆黑,程谦不是说等自己回去有事谈吗?怎么不见踪影?
打开灯,却看见沙发上一个黑影,程谦正躺在上头。她走过去,用手拍拍程谦的肩旁,轻轻地喊道:“程谦?程谦?”
他倒好像睡得很死似的,并未理睬她,她望着程谦的面孔,他并没有睡着,反而眼睛睁得大大的。“怎么了?不说话,不是说有事情要谈吗?”
见他依然不回答,她又凑过去,轻拍他的身体,他抬手将她的手甩开。
“怎么了?莫名其妙。”
伊甜打算不再理他,她都没有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下午程谦还笑嘻嘻地说晚上有事谈,现在却一声不吭地发脾气,该不会是他知道了米歇尔李的事?
眼见程谦一副不愿意理睬她的模样,她只好顾自走进房间。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guitar声,那首曲子如此熟悉,是“AND-I-LOVE-YOU-SO”
她终于确定吉他声从阳台传来,披上一件外衣,开门走了出去。
月光洒进阳台,一个高挑的身影伴随着一把guitar,音乐声依然没有停,程谦倚靠着阳台墙壁,风中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一曲终了,他放下guitar转过身来却发现了站在客厅正瞧着他的伊甜。
伊甜推开门走出来,正想说什么,却被程谦抢白,他的声音低低沉沉,“记不记得,我曾经答应满足你一个新年愿望。”
那是去年新年的时候,程谦问她要什么新年愿望,她脱口而出说:“我想要他背着guitar唱一首and-i-love-you-so”当然那个他并不是程谦而是方骏。
“我记得,但现在并不是新年。”
“生日快乐,这算是生日礼物吧。”
伊甜的生日并不在5月,实际是在10月,因为上学的原因所以伪造了生日。望着依然靠在阳台上程谦,她有些感动。与方骏分手后,除了景然再没有人帮她过生日,也没有人记得她的生日,更没有生日礼物。
她眼泪不禁流出来,带着哽咽的声音说:“谢谢你。”
程谦放下guitar,两人并排坐在地上看星空,争论着哪一颗是最亮的星星。
程谦指着近在身边的一颗,“这颗最亮”,伊甜指着远处微笑的一颗说,“那颗最亮。”
“当然是离得越近的越亮了。”
“那颗即使离得远,但散发出来的光更耀眼。”
两人争论不休,吵了一会,伊甜忽然说:“你给的愿望并没有兑现。”
“刚才不是兑现了?”
“为什么不把我叫醒?如果我没有听到guitar声,那岂不是没有兑现?”
“我知道你会醒的。”如果要说知道,不如说希望,他希望她可以听见。
“还是没有兑现。”
“你不都听到了?”
“我当时好像说,是背着guitar唱歌,而不是单单弹guitar。”
“小姐,现在快零点了,我刚刚弹得时候都怕别人投诉,更不要说边弹边唱了。”
“没关系,一下下就好。”
“那要不进屋弹,隔音比较好。”
“就在这里吧,我喜欢对着星空听。”
程谦拿起guitar重新弹奏起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沧桑没有方骏的清亮,却也十分好听,正唱了几句,便听到楼下一个女人疯狂的叫骂声,伊甜一把捂住程谦的嘴,程谦弹guitar的手也停下来,女人听见再无动静,便不再叫骂,只听到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待他们确定女人已经走回房间后,伊甜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程谦拽开她的手,抱怨着说:“我就说一定会被人骂,你还不信。”望着程谦严肃的表情,伊甜笑得更大声,两人听见楼下阳台的门又一次被打开的声音,程谦连忙用手捂住伊甜的嘴,在她耳边轻声说:“嘘,别笑了,你挨骂还不够吗?”
被程谦捂着嘴的伊甜依旧笑得停不下来,声音却又发不出来,但肩膀一耸一耸,最后程谦放开她,两人用手指点着自己的嘴唇做着嘘声的姿势,又相视低声笑着。
“楼下那个女人很厉害,有一次我的车差点撞上她的狗,她就趴在我车窗上骂人。”
伊甜斜眼望望他,戏谑地说:“盛天太子爷岂是那么好惹的?你会任由她指着鼻子骂?”
“最后一个中年男人把她拉开,又连连跟我道歉。”
“那女人多大,听声音很老啊。”
“40多岁吧,听说有钱的很,接管了死去老公的公司。”
“富婆一般脾气都不太好。”
“去年差点和我们盛天合作,还好姐姐最后没有赞成合作案,否则,真是有的受了。”
正聊着,伊甜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刚刚为什么生气?”
程谦原本高昂的情绪低沉下来,沉默了良久,终于说:“没什么。”
“不信”伊甜直觉他知道了些什么,比如一些和米歇尔李有关的事。
给伊甜打完电话后,他知道伊甜还留在公司和苏纪和开会,最近盛天有一个员工个案要处理,事出突然,法律顾问要出一套比较可行的解决方案,想必这就是开会的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