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容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才悠悠的醒来。
慢慢睁开眼,沈安容便瞧见了正在自己身边坐着的萧瑾瑜。
萧瑾瑜正侧身对着自己,脸上从未有过的万般愁绪的模样。
沈安容不知他在想着些什么,只是觉得,仿佛从未见过这般的萧瑾瑜。
他一直都是那般平静的令人琢磨不透样子。偶尔会笑,却也是未达眼底的笑。
卧榻之侧的萧瑾瑜并没有发现沈安容的转醒。土帅大才。
只是仍然有些心悸的想着刚才她面色煞白的晕倒在自己怀里的模样。
他从未想过,她会直接冲上来,硬生生的替自己挡下了那一刀。
这是不是也说明了,在她的心里,自己的安危比她的生命都重要。
萧瑾瑜一个人默默的想着。
而榻上的沈安容也在回忆着之前百日庆上的事。
自己甚至连想都没有想,便直直地冲了上去,挡在了萧瑾瑜的面前。
行动快于自己的思绪,沈安容突然有些明白了。
这就是所谓的下意识的动作吧。
当时看到南宫青婉掏出了匕首向萧瑾瑜过去,自己想都未想,便冲了出去。
从接受了自己的身份那一刻起,沈安容就一直告诉自己,只有静静的守护住自己的一颗心,才能在这后宫中走下去。
在这无情的帝王家,最不打紧的就是真心真意。
而最不能奢望的。也是那不可能有的真情。
本以为自己便会在这样虚情假意的算计中,度过这一生。
现下看来,仿佛,自己已经有些失了自己的心。
又看了萧瑾瑜一眼,见他叹了一口气,沈安容默默的收回了眼神。
突然忆起他将自己护在身后的模样,那感觉,仿佛,自己便是他毕生最珍贵的人一般。
想着这些。?子有些酸,沈安容轻轻吸了吸,不料还是被萧瑾瑜听见了。
“容儿你醒了!”
萧瑾瑜有些惊喜的开口说道。
沈安容轻轻点了点头,伸出手。突然想要去摸一摸萧瑾瑜的脸。
结果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疼的她整张脸皱了起来,忍不住低呼出了一声儿。
萧瑾瑜赶忙拦住沈安容欲伸起的手,一边轻轻的将她的手放回被子下,一边开口,竟有些责怪般的说道:
“容儿这是要作何,你的手臂被匕首刺伤了,太医们费了好些力气,才止住伤口,你还这般不注意,叫朕说你些什么好。”
不知为何,虽是有些责怪的话,沈安容听的心里却有一些暖暖的。
开口轻轻说道:
“皇上,嫔妾。嫔妾只是想摸一下皇上可否受了伤。”
一句话轻轻的从沈安容的嘴里说出,萧瑾瑜却愣在了那里。
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萧瑾瑜想着,此生能遇见一个这般对自己的女子,仿佛已经足矣。
缓缓低下身,萧瑾瑜执起沈安容没有受伤的手,朝自己的脸上递去。
而后,就这般把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从脸上一直缓缓游走到脖颈、胸前、手臂。
“容儿可感觉到了,朕毫发未损,只是容儿,让朕险些失了分寸。”
萧瑾瑜将沈安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掌心内,轻轻的开口说道。
“容儿下次可不许再这般冲动的冲上来了,朕虽多年未曾带兵打仗,可却也不需容儿来替朕挡下那一刀。朕是男子,是帝王。更是你的夫君,应该是朕来护着你和睿儿,而不是容儿来护着朕。”
夫君……沈安容心里竟有些想要流泪。
这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真真实实的与这里,与这里的世界,有了一丝联系。
自己有夫君,有孩子,有一个自己的家。
看着沈安容有些泛红的眼眶,萧瑾瑜伸出手去,替她拭了拭眼角。
“容儿,朕诺你,此生,无论如何,定会护你和睿儿周全。”
萧瑾瑜的一句话说完,方才本已经收回去的泪水直接溢了出来。
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却实在是不短,萧瑾瑜竟对自己许下了这般的诺言。
看着萧瑾瑜面儿上的坚定与眼睛里的认真。
沈安容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的点了点头。
“嫔妾,相信皇上。”
只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萧瑾瑜却觉着有千斤重。
替沈安容擦拭掉了眼角的泪水,萧瑾瑜又开口:
“容儿怎的还同孩子一般,如今都已是为人母之人了,竟还这般动不动便哭了,日后,要是咱们睿儿随了你,一个男子家的,整日哭哭啼啼的,这可如何是好。”
还沉浸在感动中未回过神儿来的沈安容,被这一句话生生的给说的噗嗤一声儿笑了出来。
“皇上,嫔妾可没有整日哭哭啼啼的。且睿儿如今才刚刚三个月,便不怎么爱哭,这一瞧便是像了嫔妾,才不像皇上,整日都是严肃的模样。”
沈安容自顾自的说着。
萧瑾瑜一听,当下便有些不愿意了。
“依容儿之意,倒是朕的不是了?”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去,捏了捏沈安容的?子。
“容儿可知晓,朕是一国之君王,不能像容儿这般,想哭便哭,想笑便笑。”
萧瑾瑜开口,继续淡淡的说道。
沈安容知道,作为一代帝王,哪有那般容易和简单。
突然有些理解萧瑾瑜的冷漠与严肃了,沈安容紧紧的回握着萧瑾瑜的手,不再言语。
沉默了片刻,沈安容想起了南宫青婉。
抬头看了一眼萧瑾瑜的神色,沈安容试探性的问道:
“皇上,妧贵姬……可还好?”
萧瑾瑜看着沈安容小心翼翼的神色,叹了一口气,开口应道:
“妧贵姬心存不轨,刺杀朕,又伤了容儿,林统领护驾及时,一剑刺进妧贵姬的身体,想来应是已经去了。”
沈安容其实一早便猜到了这个结果,但是,听着萧瑾瑜这般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和遗憾。
“妧贵姬,终究也是个可怜的人,皇上,会如何处置妧贵姬?”
沈安容开口问道。
萧瑾瑜看着沈安容,她还是那般心善,那这些黑暗的一面,希望她永远不会知晓。
“容儿好好歇着便是,朕自会处理这些事。”
沈安容也不再过多的言语,左右这些事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做的。
“容儿便好生歇着,朕去上早朝,等下了早朝,朕再来看你。”
萧瑾瑜把沈安容的手放进了被里,而后开口说道。
沈安容这才反应过来,萧瑾瑜就这般坐在这里陪了自己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