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容有些失笑的看着走出雍华宫门外的吉祥,一时竟不知该笑还是该生气。
莫不是平日里太惯着她们了,现下都敢这般反驳自己了。
以为拿着一个果茶还能威胁着自己了。
那果茶虽是好喝,但也不至于她非要立刻就喝上啊。
且方才是为了支开她们二人,她才让吉祥跟着云杏去小厨房学的。
再者说,吩咐吉祥去,还不是为着她能与李书玄有些相处的时候。
要不,吩咐如意和喜贵谁去不可。
“娘娘,您怎的一个人回来了?吉祥呢?”
如意瞧着一个人走回来的沈安容,迎了上去,有些疑惑的问道。
“本宫吩咐吉祥去太医院请李太医了。”
“娘娘,下一番。您要待到回到咱们雍华宫以后再吩咐奴婢们出去,您这般一个人回来,叫奴婢怎的能放心。”
如意开口,语气里竟有了一丝不愿。
沈安容一愣。有些怔住了。
如意也突然意识到,自己一个奴才怎敢这般对主子说话。
“娘娘恕罪,是奴婢逾越了。”
赶紧跪了下去,如意开口向沈安容请罪。
沈安容随即笑了出来,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吉祥和如意仿佛越来越像自己的家人了。
这是沈安容有些欣慰的。
她记得许久之前,她很晚回到家里,奶奶也是这么对她说的。
“你一个人这么晚回来,叫我怎么放心。”
伸手亲自扶起了如意,沈安容开口说道:
“这有何逾越的,本宫知晓你是担心本宫,下一次。本宫定会多带些宫人在身侧的。”
进到殿内刚坐下,如意端了盆水出来,替沈安容净了手,才开口说道:
“娘娘,今日奴婢在宫内听闻了一事,顿觉有些不可思议。”
沈安容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的惊诧,顿时也有些好奇了。
“哦?何事竟让你都如此惊诧,倒是说来与本宫听一听。”
如意一边替沈安容擦着手,一边开口说道:
“娘娘,您可知皇后娘娘此番为何突然惹了皇上的不悦?”
沈安容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
这个她确实不知道,况且近日里实在诸事缠身,她也从未曾深想过这件事背后的原因。
如意接着开口,缓缓说道:
“奴婢听闻,好似是叶丞相近日里在朝堂之上有了什么动作,惹得了圣上的恼怒。”
沈安容愣了一愣,她早就应该想到的。
近日里后宫中也并未有什么事是皇后娘娘未曾应付到的。
“你是从何出听说的?这样的事你怎会知晓?本宫曾说过,莫要去打听不该打听的事。”
沈安容看了如意一眼,嘱咐道。
如意赶忙开口应道:
“娘娘,奴婢可从未曾去打听过这些事,是今日出去的时候,恰巧听到皇后娘娘身边的竹心在与其他宫女说着,奴婢就顺耳听了两句。”
“罢了。本宫知晓了,你自己当心些,莫要惹了不该惹的祸上身。”
沈安容又交待了两句。
正说着,见着吉祥引着李书玄走了进来。
“娘娘。李太医到了。”
“微臣见过熙妃娘娘,熙妃娘娘万安。”
李书玄提着药箱,先行了一礼,朝沈安容请了一安。
沈安容笑吟吟的看着他。开口免了礼:
“李太医不必多礼,起来吧。”
李书玄便顺势起了身,而后开口询问道:
“微臣听闻三皇子殿下身子有些不适,便匆匆赶来了,不知现下三皇子人在何处?”
“李太医无需这般着急,吉祥,去将软凳搬来,给李太医赐座。”
吉祥一愣。随即赶紧搬了个软凳来放在一旁。
李书玄一惊,赶忙低下头应道:
“熙妃娘娘有何事尽管吩咐便是,无需这般,微臣万万不敢这般越矩。”
沈安容笑了一笑。而后开口应道:
“李太医无需惶恐,本宫赐座,你坐下便是。”
而后,接着向一旁吩咐道:
“吉祥。你不是跟云杏学了如何制果茶,一直急着做与本宫尝一尝的,现下也无其他事吩咐你了,你便去准备吧。还有如意,你去帮衬着吉祥些,她第一次尝试,想来也有很多需要你相助之处。”
如意心里明白,娘娘这应该是同李太医有其他话要说。
于是。便与吉祥一同退了出去。
李书玄不傻,心里便明白,怕是熙妃娘娘有什么更为重要的事吩咐自己。
于是,便勉强坐下了身子,等着沈安容再次开口。
沈安容看了一眼有些坐立不安的李书玄,有些想要发笑。
李书玄虽然只是个太医,但是他从来都是那种玩世不恭的模样。
似乎什么事都是他预料之中的一样。
如今看着他这般不安的模样,沈安容总算是心里舒服了些。
不过。她也还没忘记此番将李书玄找来的真正目的。
想了一下,还是先开口解释了一句:
“三皇子身子也未何太大的不适,李太医不必担忧。本宫此番请你前来,另有其他事想要问问你。”
李书玄一听。赶忙起身应道:
“娘娘您有何事尽管吩咐便是。”
沈安容见他又站起了身,也有些无奈。
罢了,古代毕竟是三六九等级这般森严的。
也不必非勉强人家坐下去。
也不再说其他的,便直接开口说道:
“不知李太医可还记得明贵妃殡天一事?”
李书玄一愣,这是许久之前的事了,怎的熙妃娘娘会突然提及此事。
但是也没敢耽误,赶紧应道:
“回娘娘,此事微臣倒还记得些。不知娘娘想要问的具体是何事?”
沈安容看了他一眼,心里在思索究竟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
想了想,李书玄这般精明之人,怕是拐弯抹角也瞒不过他。
与其这般。不如直接开口问他罢了。
“本宫曾听闻,明贵妃的死因并非当年云贵姬所送的那把梳篦所致那般简单,不知李太医可知这其中的详情?”
李书玄听完她的话,一愣。
他未曾想到熙妃娘娘就这般直接的问了出来。
犹豫了一下,李书玄开口应道:
“回娘娘,太医院当年所记档案里,明贵妃确是因着云贵姬主子所送的那把梳篦中含有大量的麝香和红花,从而导致早产,才使致命的。这番结果,也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定论的。”
沈安容轻笑了一声,倒不知这个李书玄竟这般谨慎。
“李太医这般说,倒是让本宫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本宫既然这般直接开口问了你。那便不是想要知道档案所记的内容,李太医这般小心着本宫,莫不是此番又是替哪位主子想要对本宫做些什么?那本宫可要同吉祥好好说一番,李太医原来一直怀着这般的心思的。”
沈安容说的平淡。李书玄却听的很是无措。
不曾想那么久之前的事,这位熙妃娘娘还记着,果真是个记仇之人。
而且,竟然还拿吉祥来威胁他……
于是赶忙开口答道:
“回熙妃娘娘,微臣怎敢替其他娘娘做事,熙妃娘娘可是冤枉了微臣。”
“既是这般,还有何是不可同本宫讲的?”
李书玄一听,本来自己是从不愿掺杂到各宫之争当中的。
不过,仿佛自己也没有什么选择了。
不光是因着熙妃娘娘的这这话,还有……
向着殿门外看了一眼,心里想着那个还在小厨房内忙碌的身影。
“回娘娘,其实明贵妃殁了时。微臣也曾看过一眼。据微臣的观察,明贵妃一事,当中还有许多蹊跷之处。”
说完,李书玄偷偷看了一眼沈安容。见她脸上毫无意外之色。
于是,便继续开口说道:
“虽说云贵姬主子所赠那把梳篦确是有致使有孕女子小产之效,但是明贵妃并非日日都用它篦头,况且,明贵妃当时产下二皇子之时,二皇子也算是足月了,即使生产稍有些困难,但也不至于会殒命。”
沈安容点了点头,这些她也听娴贵妃当年曾言过。
只不过,娴贵妃毕竟不似太医那般细腻,倒也未曾说的这般仔细。
李书玄缓了一口气,才开口继续说道:
“而且据微臣多年从医来看,明贵妃殁了主要是因着生育二皇子时太过难产而致使耗尽了所有力气,才断气而亡。”
“哦?本宫仿佛记着,当年一事,正巧是李太医当值,向皇后娘娘禀报明贵妃殒命是因着那把梳篦的。”
李书玄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低声应着:
“熙妃娘娘,当年微臣医术不精,还未曾注意到那般多,因此也不知晓这其中还会有这些事端,而后回了太医院仔细思虑一番,才觉出有些不妥。”
沈安容听着他话语里明显的遮掩,也不戳穿他,只是开口又问了一句:
“现下本宫要你给本宫寻些当年的蛛丝马迹出来。不知李太医可否能助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