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瑜并没有出声儿,李书玄一时有些拿不准,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皇后看了看萧瑾瑜的面色,顿时心里便明白了。
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回皇上,李太医便是方才查出那糕点中有不妥的。”
交待了一句后,皇后又看向了李书玄。
“李太医有何想说的,便说来听一听。许是对今日之事有何帮助。”
李书玄得到皇后的允准后,才开口:
“回皇上、皇后娘娘,微臣方才在替三皇子殿下诊脉时,发觉三皇子殿下仿佛身体中本就有些夹竹桃中毒的迹象,今日用了那糕点,毒素积累到一定的量,才引起了不适的反应……”
“你这话何意?睿儿此前就有夹竹桃中毒的迹象?这怎会?……”
沈安容不可思议的接下了话,眼神惊恐的看着李书玄。
这样的表情看的萧瑾瑜一阵心紧。
这样的表情从未在她的脸上出现过,即使经历过那般险些失了性命之事。
“现下三皇子如何了?”
冷冷的开口问了一句,萧瑾瑜看向李书玄。
跪着的人赶忙把头埋下,开口恭谨的应道:
“回皇上,三皇子殿下方才服用了微臣开的药。如今稍有缓解,已经睡下了。”
听了他的回答后,萧瑾瑜重新抬头看了众人一眼。
“李德胜,派人去雍华宫查。给朕查出来,究竟是何人这般大的胆子,敢谋害皇嗣!”
罗美清在听到李书玄说的话那一刻,便彻底明白了。
原来。沈安容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来打的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查雍华宫?怕是查来的的结果依旧是自己。
“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莫要这般伤了身子。”
娴贵妃突然开口,让李德胜正欲走出去的步子停在了原地。
作为一个奴才,必是得等主子说完话了才能离开的。
“臣妾私心觉着,不像是熙妹妹雍华宫内的宫人所为。臣妾记着,妹妹的小厨房皆由妹妹的贴身宫女打理着,想来也不会出了何问题。”
“臣妾也觉着是如此,且方才听闻李太医的意思,仿佛三皇子体内的毒素不是一日两日所累积出来的。”
一直未曾言语的林燕婉突然开了口,让沈安容心中一愣。
怎么近日里,林燕婉对待自己的态度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而林燕婉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如今这般好的一个机会能扳倒丽淑容,这样她膝下的二皇子便无依无靠。
若是再借此机会向文瑄帝求了二皇子的抚养权……
“既然你们都这般说,熙妃不如再仔细想一想,近日里可有何人经常接触过三皇子,或是三皇子吃过旁的什么东西?”
皇后见着其他几人都这般说了,便开口关切的询问道。
沈安容紧皱着眉头,似是再万般努力思索着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突然脸上的的表情一变,直直的望向罗美清。
“熙妃妹妹可是忆起了何事?怎的突然这般的表情?”
常佩玖看到沈安容变了的表情,第一个开口问出了口。
沈安容“扑通”一声便直直的跪了下去。
那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显得异常的大声。
如意赶紧走上去跪在了沈安容身边,伸出手扶着她。
“娘娘……”
沈安容眼眶里紧噙着眼泪,开口一字一句的说道:
“嫔妾记着。前些日子丽淑容每过几日便会带着二皇子和一些吃食去雍华宫内探望睿儿,每次,都会喂给睿儿那糖蒸酥酪,嫔妾从未曾多想过,今日忆起来……丽淑容,丽淑容竟然早已埋下了那般残忍的想法……”
罗美清看着沈安容的模样,心里一阵冷笑。
能把戏做到这般,倒不愧是能失而复宠。还爬上如此高位的女人。
但是,现下不是想着这般的时候。
罗美清也赶忙开口开始大声辩解道:
“回皇上、皇后娘娘,嫔妾从未曾加害过三皇子,况且翰儿与三皇子感情那般深厚,嫔妾怎会如此做,嫔妾也是有孩子的人啊皇上,嫔妾也也知晓养育一个孩子有多么难。”
一边哭诉着,罗美清看着皇上的便是稍微有些松动。便继续说道:
“当年,明贵妃姐姐怀有身孕时,嫔妾日日侍奉在身侧,姐姐有孕的辛苦嫔妾感同身受,怎会有那般狠毒的心去加害三皇子……”
果然,一提到了秦朝雨,萧瑾瑜表情果然是缓和了些。
“当日朕将二皇子交予你,也正是相信你定能将翰儿好好抚育长大,替明贵妃完成她的心愿。”
罗美清一听此事果然有些用处,顿时便有了希望。
“皇上,嫔妾将二皇子视为己出,悉心抚育,如今翰儿也将嫔妾视为生母一般。”
萧瑾瑜有些叹息的叹了一口气,陷入了沉思。
今日之事不论结局究竟是为何,说到底,三皇子如今并无甚大碍。
且二皇子从一出生便养在庆阳宫内。如今几近两周岁,早就将丽淑容视为生身之母。
而且不得不说,罗美清确实是将二皇子养育的很好。
常佩玖静静的看着文瑄帝略微变化的脸色,适时的开口:
“回皇上,臣妾觉着丽淑容所言无错,当年明贵妃妹妹有孕,丽淑容主动侍奉在侧,虽然最后明贵妃妹妹无福,生产之时难产而殁,但丽淑容却一直在用心照料着。”
听完她的话,坐在那里的林燕婉一滞,脑海里突然忆起当年之事。
看向常佩玖的目光带了些探究之色。
心里轻笑了一声,果真人不可貌相啊。
但是面儿上却是夹杂了一丝的疑惑之情,开口问道:
“娴贵妃所言不错,不过本宫一直有一事不太明了。”
林燕婉扫了众人一眼,而后继续开口说道:
“本宫记着。当年明贵妃生产之时,太医查出来是因着云氏所送的梳篦中含有大量麝香与红花,但本宫思忖着,仿佛。这些东西都是有利于生产之物,用量过多会导致小产,可是难产……”
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常佩玖。
常佩玖说着她的话也点了点头。开口应道:
“蕙贵妃所言确是值得思索,本宫竟未曾多想过。不过,当年的太医有言,明贵妃毙命确是因着那把梳篦。众人也便未曾再多思。”
皇后坐在那里,经过两人这么言语,早已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怕是秦朝雨之死,与丽淑容也是脱不了干系。
就算是无甚关系。今日怕是她们也准备好了该有的关系。
于是,便顺着她们的话说了下去:
“本宫记着,当年便是李太医当值的吧?”
一直默默跪在后面的李书玄知道,自己最担心的时刻还是到了。
缓缓抬了抬头,答道:
“回皇后娘娘,当日正是微臣当值。”
没等皇后继续开口询问,李书玄继续开口说道:
“微臣先向皇上、皇后娘娘请罪,请皇上、皇后娘娘降罪责罚。”
“李太医这是何故?无端为何突然请罪,本宫还未曾开口问过你。”
皇后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问着。
李书玄深呼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一旦说了出去,不论自己的结果是如何,都没有后悔的可能了。
但是……余光看了一眼跪在自己前面的沈安容。
既是吉祥的心愿,为了她,也未是有何不可的。
于是。开口一字一句的应道:
“回皇后娘娘,昨日微臣无意间翻到了那日明贵妃难产时所记录的档案,又忆起那日的情形,才发觉其中有些许不妥。”
李书玄开口说道,眼神儿低垂,根本不敢抬头看上首文瑄帝的表情。
李德胜看了一眼文瑄帝的表情,顿时也就明白了。
自己又重新默默退回到了萧瑾瑜的身后,将头埋的低低的,恨不得听不见众人在说些什么一般。
“李太医所言何意?明贵妃毙命莫不是另有蹊跷?”
皇后开口问着,似是万般不相信一般。
萧瑾瑜直直看着跪在那里的李书玄,虽是心中已有了一丝的猜想,但还是准备继续听他说下去。
李书玄偷偷咽了一口口水,额上早已铺满了细汗。
但是,也不敢伸手擦拭,调整了一下呼吸,才继续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