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山干过这么多年的政法,怎么可能不知道边文新是在胡扯呢,他揽住林远方的肩头,冷笑喝问边文新:“你知道他是谁么?”
边文新这个时候就算是知道林远方是谁,也只可能装糊涂了,更何况,他确实不清楚林远方究竟是老几?
袁文斌这个时候早就跟了进来,他知道是他表现的忠心的时候了,于是很机灵地倒了一杯酒,冲着林远方恭恭敬敬地说道:“林市长,我敬您一杯!”
边文新脑子顿时一空,下意识地脱口道:“林市长?哪来的林市长?”他知道,自己怎么说都是高院的三把手,袁文斌只不过是刚刚调过去不到两个月的小小的刑一庭庭长,即使是为了讨好一把手宋文山,也没有必要冒着得罪自己这个三把手的危险啊?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姓林的什么鸟毛市长来头很大,甚至要大过宋文山,只是这个可能吗?看这个小白脸不过二十五六岁,怎么也就成了市长了呢?
林远方看也不看边文新,拈起酒杯,对袁文斌笑着说:“老袁不错,咱们干了!”仰起脖子,酒液顺喉而下,自始至终,没有看过边文新,哪怕是一眼。
“我的两个老朋友今天约好了聚一聚。没事的话。你先忙你的去吧!”宋文山毕竟是多年的领导干部,这个逐客令下得很绝。宋文山心里很清楚,所谓的吃软饭,一定是因为女人而起。现场人多口杂。不如先把边文新赶走,反正以后也跑不了他。
“宋院,我真是该打,还真不知道您来了呢!您的老朋友就是我边文新的老朋友啊!既然来了阳中,我怎么着也得陪着各位喝几杯酒不是?”边文新却不甘心这么就走了。他琢磨了一下,林远方这么年轻,最多也就是一个县级市的副市长。刚才袁文斌那毕恭毕敬的一套把戏,估计是铁了心的讨好宋文山这个高院一把手。要是林远方的地位真的很高,又怎么会把袁文斌敬的酒全喝了呢?有背景的公子哥绝对不会这样!
是滴,这个姓林的多半也就是一个副处级干部。如果真是这样,宋文山无论如何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和他这个高院排名第三的副院长翻脸啊!
在边文新看来,今天扫了宋文山的兴致,其实也没什么。两人终究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平时地关系说不好特别好,但至少不坏。
边文新自知无法撼动宋文山地地位,在高院里也一直紧跟着宋文山的步伐前进,配合得也还算是可以,至少从没惹过宋文山,算是勉强维持住了一种微妙地平衡。
宋文山怎么可能不知道边文新地想法呢?看在平时关系还行地份上,就点醒道:“我们两个老朋友想说几句体己的话,你就别在这里掺合了。另外,如果有做得不对地地方,赶紧道歉,现在还来得及!”
“宋院,我喝多了酒,有点失态,对不住各位了,今天这顿饭,我请了,算是赔罪!”边文新装作没听懂宋文山的暗示,他心想,不管你老宋多么的霸道,在班子里头,总需要我这一票支持吧?屁大一点的县级市的副市长,还要我去道歉,那以后老子还怎么在省会混得下去呢?
宋文山见他嘴犟,也懒得多废口舌。得罪了任思哲任老的嫡孙,还不赶快道歉,这事能有玩吗?像任氏家族这样的庞然大物,那可是随便伸出一只小指头,就可以让边文新这种人死过不知道多少次滴!也罢,既然边文新这个夯货不肯道歉,也由着他吧。反正这个边文新最近攀上高枝,很有些趾高气扬,如果能够借着林远方的手,把他整下去,其实也算是一种不错的结局。
“好了,好了,你就别在这里掺合了,把衣服扣好再说!象个什么样子?”宋文山当然不能给边文新介绍林远方的真实身份,只是一个劲地赶他走人。
“宋院长,别赶我走好么?我光喝了点,还没吃过一口菜呢。”边文新偏偏今天也不知道脑子里哪一根筋不对了,宋文山越轰他他越来劲。也不等宋文山话,拖过椅子一屁股坐到了宋文山身边,伸手抓起了筷子。
林远方本不想理会边文新和毛文娟之间的破事,只是,边文新死皮赖脸地赖在了包间里,其目的不问可知,就是冲着他来的。
好小子,老虎不威你当我是病猫?不过林远方毕竟已经是副厅级别的干部,做事不能不考虑个人形象问题,老宋今天既然在场,林远方也不想做出失礼的事情,索性扭过头去,和袁文斌聊起了家常话。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远方老弟,到了向阳市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偷偷摸摸来会老宋,你们俩在搞什么名堂?”
大家同时往门口望去,只见一身少将制服的包长海威风凛凛地出现在包间的门口。在他身后,一个黑塔似的上校军官肋下夹着一只精致的公文包,像一尊门神一般精神抖擞地站在包长海伸手,目不斜视。
“包司令!”边文新失声叫道,手中的筷子掉落地面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也怨不得边文新胆小,实在是包长海的来头太大,他的省委常委、省军区总司令的职务倒是还在其次,关键是边文新清清楚楚的知道,包长海可是共和国八大红色世家之一包氏家族的直系子弟,这样的来头,即使是省委一把手上官深雪和省长曾斌都得给包长海几分面子,更何况边文新这么一个小小的高院副院长?
包长海大踏步地走进来,拉着林远方的手一阵猛摇,态度热情得就像是盛夏正午的太阳。边文新在一旁却看得浑身冰凉,仿佛是数九寒天堕入了冰窟窿里,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老天啊,这个姓林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县级市长,怎么和包长海扯上了关系?这不是要了亲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