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方先行水路再行陆路,这样比光走陆路要省下一半的时间。
谢家两家会合后,一起坐车向着运河码头而去。
拨开车窗帘,秦天欣赏着路两边的秋景。如今秋高气爽,路旁的树叶已经发黄,大风吹过,落叶如雨,有几片还悠悠荡荡地飘落进她的车里。她看到前方不远处谢婉君的马车,想起刚才双方见面的时候她说的话:“……好久没去归化看望二婶了,趁着这次机会北上看看……”
说话时,她嫣然巧笑,一双杏眼悄然落在不远处与谢霆君招呼的庄信彦身上,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到底是去看望二婶,还是有别的目的?秦天盯着那辆翠盖八宝车撇撇嘴,看样子,这一路上都要对着她了……
想到这里,秦天放下车帘,回过头,看着自上车后一直正襟危坐的庄信彦。阳光从车窗透过,在他侧脸上勾上了一层金边,让他那堪称完美的面容更添一分光彩。
祸水啊祸水,谁说只有女人才是祸水?男人要是祸水起来,比女人的杀伤力还强!
能让一个大家闺秀不顾礼仪地追过来,比之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也毫不逊色吧……
像是感觉到秦天的目光,庄信彦下意识地回过头来,两人目光一相对,同时想起昨晚的事,不约而同地红着脸转过头,各自看着窗外。
一个在想:她一直都不理我,一定是还在生我的气,我明明答应过她,却又唐突了她,她是不是将我看成了卑鄙小人?
一个在想:为何他一直对我爱理不理的,是因为我昨晚打断了他,他不高兴了?可是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明明是我被占便宜了,应该生气的是我吧。总不至于还让我来哄他?那也太没面子了……不行不行,可不能惯着他了!
两人各有各的想法,谁又不出声。
车外,谢霆君驱马行到妹妹谢婉君的车旁。放慢了速度,配合着马车的车速。
“婉君,婉君!”谢霆君叫了两声。
车帘被一双纤手悄然掀开,露出谢婉君秀美的面庞。她瞧了谢霆君那张冷峻的面孔,有些心虚地垂下眼。
“哥哥。”
谢霆君冷哼一声:“你若真当我是你哥哥,就应该听我的话。”
“哥哥,你说什么了,婉君只是想去看婶婶而已。”说话时,谢婉君并不敢看兄长的眼睛。
“你求得二叔为你在父母面前说话,我奈何不了你。”谢霆君冷声说,“可有一件事,你给我记住了。你是谢家嫡出的小.姐,你的娇贵和那些官家小.姐相比也毫不逊色。天下间,你要嫁什么样的男儿没有,可不能依着自己的性儿闹出些不雅的名声,最后迫不得已嫁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人,丢我们谢家的脸!”
“哥哥,你说什么呢?”谢婉君涨红了脸,本想说庄公子才不是上不了台面的人,可是想到此话一出等于不打自招,便生生地将话咽了回去。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见一向疼爱的妹妹这个样子,谢霆君的声音不由地软下来,他低下身子,轻声道:“哥哥也是为了你好,听哥哥的话没。而且人家都已经有妻室?了,就算让你做了平妻也没有意思。”
谢婉君羞红了脸,将帘子放下来:“哥哥满口胡言,不与哥哥说话了。”
自从上次见过庄信彦后,妹妹一直都心事重重。听说庄信彦夫妇要随他们一起北上,一直不喜出远门的妹妹忽然嚷着要跟着一起去看二婶。熟悉风月的谢霆君又怎会看不穿小丫头的心事,当即反对。谁知妹妹竟然求了二叔替她说话,有了父母的首肯,他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暗地里提醒警告妹妹。
他虽然想打人妻的主意,可没当算赔个妹妹给对方。
说话间,便到了码头。双方纷纷下了车。两家的仆人们已经将行李送到了船上。
谢婉君虽然不时地偷瞧着和秦天一起的庄信彦,但到底是学过规矩的小.姐,还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去接近他。
因为方便途中交流,他们乘坐的是谢家的船。
上辈子,秦天生活在内陆城市,出行工具是汽车,火车,飞机,船这种东西只在读书的时候和好友在公园里坐过,当时她玩得蛮愉快的。可没想到的是,这古代的船摇晃得很厉害。上船后没多久,秦天就吐个不停,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吐得一张脸成了菜色。
看着躺在房间里好似虚脱了的秦天,庄信彦急的不行,叫了随船的大夫来看,大夫说没大碍,只是开了些调理的药。可是庄信彦仍不放心,甚至提出他们下船走陆路。
谢霆君哪里肯让他们单飞,说道:“陆路一来遥远,二来危险,秦当家现在的不适只是暂时的,只要过几天适应了也就好了。庄公子不必担心^H小说?。”又趁机道:“上层房间摇晃得厉害些,不如让秦当家搬到下层来,下层平稳多了。”
只要是对秦天好的,庄信彦哪有不答应的,连连点头。
“只是……”谢霆君看着他笑着说:“下层的房间都是单间,只能委屈贤伉俪暂时分开了!不过庄公子放心,谢某一定会安排人好好地照料秦当家。”
庄信彦脸色沉下来,静静地看了谢霆君一会。谢霆君好整以暇,任由他打量。过了一会,一心为秦天着想的庄信彦再怎么舍不得,也只得点头。
陪伴在秦天身边的谢婉君见庄信彦如此着紧妻子,心疼妻子,心中又多添了几分好感。
家中的兄弟们,除了几个没成亲的外,其余的兄弟对妻子哪有这般的和颜悦色,细心体贴。虽然他不会说话,可是她会写字,他们一样可以交流。
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灯光下,两人肩并肩的靠着,笔墨传情,不比那些小说中才子佳人的故事更让人心醉。
想着想着,她不禁羞红了脸,低下头来。
就这样,秦天和庄信彦这对鸳鸯便被谢霆君趁机拆散开来。
看着秦天搬到下层后,谢霆君轻轻一笑,似乎连老天都帮他了。
接下来两天,秦天又着了凉,发起烧来,一直昏昏沉沉。只觉每日里有很多人来看望她,可是因为吃不了东西,身子太虚弱,根本打不起精神来,也不知道哪些人来了,哪些人没来。只是睡梦中,总是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要么握住她的手,要么摸摸她的额头,要么拿帕子给她擦脸,却没有发出过一丝声音。
她总觉得这个人是信彦,因为她闻到那股属于他的那种气息。可是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不是秋兰便是青柳。心中失望不已。
这个人,真的就这么不理她了吗?
又昏沉沉地睡过去。
再感觉到那双冰凉的手时,秦天用尽全力,挣扎着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庄信彦那张俊美的面庞,此时他面色憔悴,正担心地看着她。
她的心中涌起柔情,喃喃着:“你总算来看我了,我一直等着你……”说完,只觉筋疲力竭,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可惜因为口齿模糊,庄信彦没看清楚,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见她眼角滚下一滴泪水,以为她不想见到他,他心中难过,退了出去。自此以后,便没有再来看过秦天,以免在她病中惹她生气伤心。
又过了两天,秦天才觉得好些,能勉强进些食物,人也清醒了,期间,很多人都来看望了她,包括徐掌柜,马管事,范天,甚至是谢霆君兄妹,唯独不见他来。她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门,却总是不见那抹俊秀的身影。
“秋兰,大少爷有几天没过来了?”秦天轻声问正服侍自己喝粥的秋兰。
正在舀粥的秋兰闻言动作一顿,“已经有三天没来了……”接着又欲言又止。
“怎么了?秦天问。
秋兰放下手中的粥碗,坐到秦天的身边去,压低了声音说:“大少奶奶,这两天我不止一次地见到谢三小.姐找机会接近少爷了,看她那个样子……”
秋兰没有说下去,秦天却明白了她的意思。谢婉君不比谢霆君,她心思单纯的多,有什么都写到脸上来,就是秋兰也能看出她对他有意。
见秋兰又想喂她粥,秦天挥挥手,示意她不想吃了。她躺下来,将被子捂住头。泪水忍不住落下。
没良心的……
她都这样了,也不来看她,你要是真的喜欢上那谢小.姐,我就……我就……
被子里,秦天抹了一把泪水,我就不要你了!
到了夜晚,秦天实在闷得慌,披了衣服出了房门,想去甲板上吹吹风透透气。
出了门转过弯,便见庄信彦背对着他站在船头。夜风吹起他的长风,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也吹得桅杆上的灯笼不住地乱晃,光影在他身上摇曳。
坏家伙!
看着他的背影,秦天又气又恨,可是却忍不住朝他靠近。
我倒要问问他有什么理由这么生气!秦天恨恨的。
刚走近两步,却看到谢婉君带着丫鬟从另外一边向他走去。谢婉君穿着一件蕊袖绣缠枝杏榴花的倭缎斜襟褙子,底下是粉色镶金边褶子裙,头上梳了个蝴蝶髻,插着一对金雀点翠长簪,清雅的打扮衬着着茫茫的夜色,显得美丽动人。她没有看到阴暗处的秦天,她提着一盏潢色描花的灯笼,面上带着微笑,一直走到庄信彦的身边。
秦天后退了几步,隐在一边。
她倒要看看,这三天里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ps:亲们恋爱的时候是否也有同样的小别扭,小纠结?吵架了,我不与你先说话,一定得你先来哄我才成!呵呵,因为我有过同样的经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