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弘基微一点头,对江御医道:“银针可能试得出疫病之毒?”
“当然。”在得了肯定的答应后,刘弘基指着那堆石头与废弃的弩箭道:“那就请江御医立刻检查吧。”
面对如晦递来的药箱,江御医难以理解地道:“先生是说查这些石头?”
刘弘基颔首道:“不错,我与杜将军,几经思量,觉得这些石头与弩箭很可能是疫病之源。”
虽然江御医觉得他的话太过荒唐,但既然刘弘基开了口,就算再荒唐,他也只得依言再照,不过当银针贴近石头之时,他心中再无半分“荒唐”的感觉,因为原本雪亮的银针,竟然变成了青黑色,与那些染上疫病的士兵一般无二。
他顾不得言语,又急忙取出几根银针,分明去试另外几块石头与弩箭,无一例外,尽皆变成了青黑色,语无伦次地道:“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不会的,不应该这样……”
虽然江御医没有直接回答他们,但这些话还有变色的银针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他们的猜测没有错,困扰许久的疫病源头就在这里!
过了片刻,江御医缓过神来,但依旧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但凡疫病者,皆是因为天灾引起,在人与人之间传染,源头是人也可能是动物,绝不可能是石头与弩箭,这……这不应该啊!”
刘弘基一字一句话道:“因为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江御医一惊,旋即脱口道:“刘先生之意,是说这场疫病是人为造成,这……这不可能,没有人能够控制疫病之毒。”
“那江御医如何解释石头与弩箭上的疫毒?”杜如晦这句话,问得江御医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方才道:“若真掌握了疫病之毒,那就真是太可怕的,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将好好的一座城池变成人间炼狱!”
刘弘基微一咬牙,道:“我看过医书,一些疫毒传染需要通过接触,而另一些,即便不接触也可传染对吗?”
江御医点头道:“是,那是最为可怕的疫病,哪怕不说话,只是在患病者的旁边站一会儿,也会传染。”
刘弘基思忖片刻,道:“军中传染不算太过利害,应该不是这一种。”
“是血液!”杜如晦忽地道:“后面一批被传染的人,都曾接触过患病者的血液,我想,这就是传染的途径。”
刘弘基颔首,朝江御医道:“药方可有眉目了?”
江御医正要说话,一名士兵往这边快步奔来,一瞧见他们,匆匆行了一礼,喘着气道:“江御医您在就好了,尉迟将军正在四处找您呢。”
江御医疑惑地道:“寻我何事?”
“小人也不知道,不过看尉迟将军的样子,似乎很急,您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听得这话,江御医不敢怠慢,赶紧随他去见了尉迟敬德,刘弘基二人也紧随其后。
尉迟敬德正急得团团转,看到他出现,如遇救星,整个人如一阵风一样冲了过来,“江御医您来了就好,快去看看陛……病人!”
虽然尉迟敬德及时改了口,但江御医岂有听不出之理,看样子是李世民的病情起了变化,在遣走士兵之后,赶紧随其去了李世民的营帐,刘弘基二人也是心急如焚。
进到营帐,齐御医已经在了,一脸凝重地替李世民诊脉,后者的情况实在不太好,从昨日开始,就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的疱疹。
在江御医与齐御医去商量病情后,刘弘基来到尉迟敬德身边,低声道:“陛下病情恶化了吗?”
“嗯,我想着陛下今儿个一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就拿了一碗洒了些细盐的薄粥来,想着好歹吃一点,哪知还没来得及喂,陛下就突然抽搐不止,好不吓人,我看情况不对,赶紧去请御医,哪知只有齐御医一人,就让人四处去找江御医,原来是和你们在一起吗?”
杜如晦点头道:“我们找到了疫病的源头。”
尉迟敬德一怔,连忙道:“这么说来,你们知道疫病从何而来了?”
“应该不会错了。”在杜如晦说话之时,刚刚还平静躺在床上的李世民突然又抽搐起来,江御医一边按着他一边掰开他的嘴,唯恐抽搐之下,咬断了舌头;至于齐御医,则拿着银针,飞快在李世民身上落着,差不多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李世民方才再次安静下来。
尉迟敬德最是心急,上前道:“陛下情况怎么样?”
齐御医抹了把头上的汗水道:“暂时没事,不过……”
见他迟迟不说下去,尉迟敬德急切地催促道:“不过什么,你倒是一次把话说完啊!”
“不过陛下的情况很不好,照此下去……”齐御医咬牙道:“陛下恐怕熬不过三日!”
这句话犹如一把巨锤,狠狠砸在众人头上,令他们半晌都说不出话来,熬不过三日……也就是说,三日后,李世民会死!
尉迟敬德最先过神来,冲上去一把揪住齐御医的衣襟,生生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厉声道:“我告诉你,要是陛下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把你的头拧下来,听到没有?!”
齐御医被衣襟卡住了脖子,连气都喘不过来,又哪里能够说话,杜如晦见状,上前拉住尉迟敬德的胳膊,“尉迟兄若真想陛下无事,就赶紧松手!”
尉迟敬德冷哼一声,松开手,盯着不住喘气的齐御医与一旁惊魂未定的江御医道:“总之陛下有什么事,我就唯你们二人是问!”
刘弘基虽也担心李世民情况,但他勉强还能沉得住气,道:“二位御医,当真没法子医治陛下吗?”
江御医咬一咬牙道:“其实我与齐御医曾想了一个药方,或许能够医治陛下。”
一听这话,尉迟敬德急急道:“既是有药方为何不用,是否药材不够,你告诉我需要哪些药材,我现在就骑马去药材铺里买,再不然就去山上采,一定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