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依看了芸秀一眼,笑道:“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怎的说话有种酸味?刚刚吃醋了?”
希香和芸秀二人同时睇了夏依依一眼。
“姑娘,你是越发拿奴婢二人来打趣了。”希香替她剥了一个橘子,道:“姑娘,吃片橘子吧,这是爷特意让人从京里八百里加急运过来的,爷虽然没有明说,不过奴婢猜也是为了给姑娘尝尝鲜。”
夏依依接过橘子,吃了一口,甜,非常的甜。
这个橘子虽然叫做橘子,不过比起现代的橘子块头更大一些,味道更加的纯粹,甘甜,非常的美味可口。
“味道不错。”夏依依吃了一瓣又一瓣,嘴巴一时之间也停不下来。
“姑娘,你还是少吃一点,可别上火了。”希香好声道。
夏依依点点头,也没有继续吃,接过芸秀递上来的干净帕子,擦了擦嘴。
一行人连续赶了好几个时辰的路,等到夜色降临的时候,队伍已经路过了下一个县城,所以他们只好在野外安营扎寨了。
安札好帐篷,夏依依独自被分到了一个帐篷,至于芸秀和希香二人的帐篷则是在夏依依的旁边。
夏依依在帐篷周围走着,褪去了白天的闷热,晚上凉风习习,吹在身上格外的舒服。
“依霜,这是我到那一边给你采的果子,你看喜不喜欢?”夏淳手捧着好几个鲜艳的果子,非常欢快的朝夏依依跑来。
夏依依看着他手上的果子,很红,不过她可以肯定没有见过:“夏大哥,这是什么果子,能吃的吗?”
夏淳拿着一个果子往他的身上擦了擦,递给了夏依依,道:“依霜,这是藩梨果,很甜的,我们夏家村的后山也有种的,小时候我也常常摘给你吃,你还挺喜欢吃的,你忘了?”
夏依依接过他手中的藩梨果,咬了一口,下意识的转移了话题:“这果子还挺甜的,味道不错,还有吗?”
“那边有几棵树还长着呢,挺茂盛的,你要想吃,我一会去给你摘来,这果子能放三天时间而不会坏,路上你慢慢吃。”
夏依依笑道:“那就有劳夏大哥了。”
夏淳脸上绽放了更大的笑容,满是甜蜜:“依霜,只要是你想吃的,我都会给你摘来的。”
夏淳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冷哼,道:“真是肉麻啊,男未婚女未嫁的,大庭广众之下肉麻兮兮,你们就不怕被唾沫星子给淹死啊。”
夏淳转过头一看,眉头又是一皱,他身后的人不是拓跋清雅还能是谁。
“草民参见郡主。”就算不太喜欢见到拓跋清雅,夏淳还是乖乖地给拓跋清雅行了礼。
拓跋清雅的眼焦着在夏淳手上的果子上,道:“夏郎,我想吃你手上的果子。”
夏淳下意识的看了夏依依一眼,有些迟疑的说道:“郡主,你要是想吃的话,那边的几棵树上还有很多,可以让护卫去给你摘的。”
拓跋清雅姣好的脸蛋一个劲的扭曲着,咬牙切齿的说道:“夏郎,你连两个果子都不舍得给我吗?”
夏淳嘴角动了动,虽然面上没有说什么,可眼里的不舍已经说明了一切。
拓跋清雅姣好的脸蛋更加的扭曲了。
“夏郎,你何时这么小气到连廉价的果子都不愿意给的地步?”
夏依依从夏淳的手上拿过果子,笑道:“郡主,你要想吃的话,这些全都给你吧。”
拓跋清雅扫了夏依依一眼,是怎么看怎么的厌恶,挥手一把把夏依依手中的果子扫掉,冷声道:“谁稀罕吃你手中的破果子啊。”
夏淳连忙蹲下身把果子给捡起来,有些生气的看着拓跋清雅道:“郡主,你怎么能这个样子,你要是不喜欢吃那就别吃就好了,怎么能把果子给打掉?依霜就喜欢这样酸酸甜甜的果子。”
夏淳不说还好,一说,拓跋清雅就更加的怒了,看夏依依也更加的不顺眼。
拓跋清雅鼻孔朝天冷哼一声,道:“夏大哥,我就把它们扫落在地怎么了?我堂堂郡主,纡尊降贵的在你面前讨好,你眼瞎的没有看到不说,还一个劲的讨好一个根本就不如我的女人,你是何居心,想要我在所有人面前出丑吗?”
夏淳气的脸色涨红,胸膛处也因为怒火上下起伏着。
“清雅。”一道醇厚的嗓音传来,原本还骄傲的跟只孔雀一般的拓跋清雅,立马就泄了气,低首道:“五皇叔。”
拓跋睿信步而来,雌雄难辨,美的近乎妖孽的脸在夜色的笼罩下酝着看不透的光晕。
“没事吧?”拓跋睿率步走到了夏依依面前,把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温柔地问道。
夏依依摇摇头。
拓跋睿又是笑道:“没事就好。”
说完,拓跋睿转过身看着拓跋清雅,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沉凝了下来,道:“清雅,你要是在这么无理取闹的话,本王会命人把你送回去,本王可不像九皇弟这么的宠你,你该知道,本王从来都是说一无二的。”
拓跋清雅咬着唇,就算心里纵有不甘,她还是不敢在拓跋睿的头上撒泼了。
“清雅不敢。”拓跋清雅忍着气道。
拓跋睿背着手,道:“此去西北,路途遥远,我们得日夜兼程的赶路,你要是受不了这样子的苦的话,本王可以让人把你送回去。”
拓跋清雅臻首轻垂,道:“五皇叔,清雅觉得一路来也是挺有趣的,未曾觉得难过了。”
拓跋睿点点头,严辞令色道:“既然如此,今晚你就早点休息。”
“是。”拓跋清雅朝拓跋睿福了福身,道:“清雅先行告退了,五皇叔也早点休息,清雅就不打扰了。”
拓跋睿点点头。
拓跋清雅临走之前若有似无的看了夏依依一眼,又颇有些怨怼的看了夏淳一下,这才心不甘情愿的离开了。
“依霜,你也早些休息吧,这几日我们怕是要时间紧迫的赶路,你身体瘦弱,本王怕你会受不住长途跋涉带来的疲劳。”
拓跋睿温柔的看着夏依依,说道。
夏依依客气的笑了笑,道:”是,爷。”
拓跋睿的眼神若有似无的扫过夏淳手中的果子,道:“这藩梨果看着鲜艳,吃起来也甜,不过到底是野生的,吃过了容易让人的腿酸痛,最好还是少吃一些好。”
夏淳急道:“五王爷,这果子味道是极好的,吃多了也能清热解毒,您是京城来的应该也没有见过多少次这种野果子,所以才会误会的吧。”
拓跋睿肃着脸道:“三年前,宫中种了不少这样的果树,每到夏季,树上就结满了果子,结果宫中的一位宫妃贪嘴吃多了,夜里就发起了热,等到早上发现的时候她的身体都硬了,御医说她就是吃多了这种果子而死的。”
夏淳突然觉得手中的果子仿佛重如千斤一样,他立刻火烧火燎的扔了出去。
“依霜,你刚刚吃了好几个,现在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夏淳看向夏依依,着急的问道。
夏依依若有似无的看了拓跋睿一眼,安抚道:“夏大哥,我没事,这种果子甘甜爽口,也许吃多了会上火,不过我也就吃了几个而已,没有那么容易就出事的,你就别瞎担心了。”
夏淳还是不放心:“你要是身子哪里不舒服了一定要跟我说一声,可别硬撑着。”
夏依依哭笑不得道:“夏大哥,我想王爷刚才的意思也只是在说那位宫妃夜里贪嘴吃的果子过多,加上身体里排斥着,这才夜里引发了一系列的症状这才走的吧,你就别瞎担心了。”
说完,夏依依看向了拓跋睿,道:“爷,民女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拓跋睿讳莫难测的看着夏依依,半晌,他才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
“早些休息吧,你若是喜欢这样的果子,本王命人给你摘来就是了,不过一天只能吃几颗,要不然到时候上火了可就有得你受的了。”
拓跋睿说道。
夏依依朝他福了福身,道:“谢爷的成全。”
拓跋睿点了点头,看向了夏淳:“夏淳,你与依霜虽然从小长大,有青梅竹马之谊,不过到底都长大了,男女之防到底还是要有的,你一个大老爷们,名声损了还有姑娘愿意嫁给你,可依霜的名声要是毁了,那可真的就是毁了,你可懂本王的意思?”
夏淳虽然淳朴了些,不过哪里又听不出拓跋睿的警告敲打之意,只是他一心把夏依霜当成媳妇儿看待,也不舍她受了什么委屈,更明白这里不是夏家村,村中人彼此都认识,男女大防也没有那么的严重,村中青年男女若是彼此看对了眼也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来往的,只是在外面,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反而严了不少。
“回王爷,草民省得。”夏淳抱拳躬身,老实的回道。
拓跋睿道:“既然知道了,以后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注意一些,别让人传出一点不利于依霜的流言蜚语。”
“是,王爷。”夏淳有些闷闷地回道。
拓跋睿又嘱咐了两句,这才转身离开。
夏淳低着头,整个人有些闷闷的:“依霜,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回了。”
夏依依也见不得他如此闷闷不乐,不过到底没有出言宽慰,她想这也许是摆脱夏淳纠缠的唯一方法了,很自私,不过也是最直接了当的方法了。
“夏大哥,你也早点休息。”说完,夏依依进了不远处的帐篷里,至于身后的夏淳,则是痴痴地看着她进去的背影,就算看不到了还是站在原地痴痴的看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转身离开了。
翌日,天刚灰蒙蒙亮,所有人就自发的醒了,凑巧他们驻扎的地方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所以大家都到那边去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好几个大男人还挽着裤脚袖子,在河里大显身手了一番,徒手抓了好几条大男人手臂粗的鲫鱼和不少小鱼,简单地清理一番,大家一大早的就享受了一碗美味的鱼汤,虽然比不上宫中的山珍海味,不过因为条件的限制,人肚子一饿起来倒是比山珍海味还要好吃的多。
用完了早膳,一行人又快速的赶路,终于在十二天之后赶到了西北受灾最为严重的西平县,这时的水患已经被治住,太阳也已经出来了,不过整个西平县里到处都是萧条,原本拿土沏成的房子也倒塌了不少,拓跋璟和拓跋睿一行人一路进来,见到的就是衣裳破旧的妇女搂着半大的孩子在喂奶,要不就是灰头土脸的汉子在积极地收拾着街上横七竖八的树枝,要不就是原本应该不识愁滋味的小孩子在凌乱的街道上拿着一个空碗在捡着各种碎屑物。
偌大的西平县,每个人的脸上形容一片枯槁,未见一丝笑容,而原本想象中施粥赠粮的画面却未曾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