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眼里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道:“下官不过是个小小的西平县县令,哪里能受得住襄王所赞的满腹才华。”
“你是当年的状元郎,文武百官但凡有未出嫁的女儿都想许配给你,你有无才华,是他人来定的,本王其实也挺欣赏你的才华,只要你拿出解药来,本王可许你高官厚禄,给你一个平台施展你的抱负,如何?”
拓跋睿威逼利诱道。
*然只是垂着头,静默不语。
“陈大人,你是个聪明人,要知道这次机会是可遇不可求,西平县遭水患,是你的良机也是劫,你好好把握,你便是人上人,你要是执意如此,那本王就没办法了,宁可错杀一个人才,也不想他日后成为一个大患。”
拓跋睿继续说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要*然不是个傻瓜,他就知道怎么样选择。
*然当然不是个傻瓜了,相反,他很聪明,两年前自请来西平县当个小小的县令不过是赞平他身上的锋芒罢了,他不甘于一辈子都做个小小的西平县县令,也不屑跟着那些无多大抱负的官员,入府为他们的幕僚,他要跟的是真正有抱负的王者,而他选中的无非是拓跋璟和拓跋睿二人。
拓跋璟身上有戾气,杀伐果决,头脑也清晰,不失为一名谋而后定的主子,拓跋睿美的雌雄难辨,却不是空有外貌而囊中空空,比他外貌更令人忌惮的是他的谋略,两人在朝中势均力敌,不分上下,平衡着朝中有些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他若能跟着其中一方,势必能肆意的施展着他的抱负而不受束缚。
这些日子来的种种,不过是他测试两位王爷的小小伎俩罢了。
*然拱手道:“王爷,下官作为西平县县令,理应为百姓谋取福利,只是突遭水患,又来横祸,下官心里甚是难过,下官之前学过一些医术,若二位王爷信得过下官,下官可为那些无辜的老百姓诊断一下。”
拓跋睿一双蓝眸仔细的看着他,道:“你学过医术?”
*然点点头:“年少时家贫,下官曾随家乡的一名赤脚大夫学过一些,若二位王爷信得过,下官可为那些人看一下。”
拓跋璟和拓跋睿同时看着他。
*然泰然自若,并没有因为两位王爷迫人的目光而露出一丝胆怯来。
“好,只要你能治好依霜,你之前犯下的错事,本王可以替你遮下。”拓跋睿许诺道。
“谢王爷。”*然拱手道。
“陈大人也别高兴得太早,若是你不能医治,本王有的是惩治人的办法。”拓跋璟在旁适时的插了口。
“下官只是一试,反正下官与朝中重臣暗中有勾结,结党营私,肆意敛财,这样的罪名早足够下官死上三四回了,下官这次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不是吗?”*然嘴角勾了勾,淡然道。
拓跋璟好看的眉峰皱了皱,他其实不太喜欢*然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欣赏着自信睥睨的人才,可不喜欢过于自负的人。
有时候太过聪明,那便是自以为是了,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误了卿卿性命。
“陈大人,有时候还是适当的表现出一点害怕的好。”拓跋璟留下这么一句,就直接甩袖离开了。
*然却因为这句话而怔了下。
“陈大人,你是个人才,窝在这么个小地方实在是太屈才了,只是有时候太过自负,运筹不成反而累了一身才华。”
说完,拓跋睿也转身离开了。
*然目光复杂的看着拓跋睿离去的背影,整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诚如*然说的他学过医术,他给夏依依诊脉之后,只是恭敬的说道:“回两位王爷,依霜姑娘虽染了瘟疫,不过因为王大夫熬的药的压制下并无大碍,迟迟未醒,怕是她被什么拉住了醒不过来,唯有她自己想通,要不然……”
“要不然会如何?”拓跋璟率先开口问道。
“姑娘此生会成为一个只会呼吸,其他皆无所感的睡美人。”*然躬身,道。
“混账东西!”拓跋璟动怒的扬手给了*然一巴掌,道:“本王放你出来,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的,若你治不好她,本王让你生不如死。”
*然的嘴角被打的出血了。
“王爷,为了一个女人,你的心乱了,你当真还是那个运筹帷幄,冷血无情的晋王?”*然抬起头,不畏惧的迎着拓跋璟那嗜人的眼神,淡淡的说道。
拓跋璟的拳头捏的死紧,脸上怒火丛生,这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外人面前大动肝火了。
“*然,信不信本王杀了你?”
*然躬身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拓跋璟嘴角冷勾,扬声道:“来人,把他拉下去,杖责一百大板,别把人打死了,留他一条命。”
两名护卫率步进来,就要去拉*然,拓跋睿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
那两名护卫面面相觑,有些迟疑。
“怎么,本王还差遣不动你们了?”
“属下不敢。”那两名护卫只得退了出去,而屋中的其他人也悉数的退了出去。
“九皇弟,不可冲动了。”拓跋睿低声道。
拓跋璟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一片寒霜。
“五皇兄想为这个人求情了?”拓跋璟沉声道。
拓跋睿道:“九皇弟,稍安勿躁。”说完,他看向了*然,道:“陈大人当真没有办法把依霜救醒?”
*然沉吟了下,抱拳道:“下官有一方法可以把她救醒,只是缺少了一味药材,若王爷能寻来,下官便有办法把她救醒了。”
“什么药材?”
“白云山上的千年雪玉莲。”*然恭敬的回道:“雪玉莲,长于冰天雪地的一种莲花,百年才开一朵,极为难得,若王爷能寻来,下官有办法能让她醒了,要不然下官也无能为力,只能端看她的造化了。”
拓跋睿的蓝眸缩了缩,道:“只要有雪玉莲,依霜就能醒?”
“王爷在此,下官不敢打了诳语。”*然态度仍是恭敬的说道。
“好,只要你有把握救醒依霜,那雪玉莲本王会寻来。”拓跋睿背着手道。
白云山,距西平县千里之遥,就算乘上千里马来往也许一月时间,何况在常年冰天雪地的白云山里寻一朵百年才开花的血玉莲,除非你的运气足够的好,要不然根本就找不到。
雪玉莲太过珍贵,据说能治百病,有起死回生之功能,世人都想拥有一朵,不过能有的人少之又少,那些家中有的,就算出千金别人也不一定能拱手相让。
好在皇宫中奇珍异宝过多,雪玉莲是难得,恰好两年前得了两朵,因为其太过珍贵,所以一直未用。
拓跋睿和拓跋璟对视了一眼,明显的想到了一块去了。
“是,王爷。”*然躬身道。
顿了下,*然道:“二位王爷,可有纸笔?”
“要纸笔何用?”拓跋睿看了他一眼,道。
“下官想到了一方药贴,可暂时压下依霜姑娘的病情,等到雪玉莲一到,下官便有办法彻底的根治了她的病。”*然也不瞒着,老实道。
拓跋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命人送来了纸和笔。
*然执着笔,在摊开的纸上龙飞凤舞了一番,等到纸上的字渍干了一些,他才拿起来双手奉给了拓跋睿,道:“王爷,下官写好了。”
拓跋睿命人去把王大夫给请来了。
王大夫看了这张药方,脸上难掩激动地说道:“王爷,这是哪位高人写下的方子?草民之前一直苦思冥想的要在其中加入哪味药材才能彻底的根治了这起瘟疫,现在看到这药方子草民才醍醐灌顶,这人的医术在草民之上,草民甘拜下风。”
拓跋睿目光复杂的看了*然一眼。
“既然这药方能治眼下的瘟疫,王大夫下去准备吧。”拓跋璟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
王大夫虽然很想知道到底谁的医术如此的高明,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写出了医治这起瘟疫的药方,不过他也不敢忤逆了拓跋璟的命令,只得乖乖地退了出去。
“来人,把陈大人带下去。”拓跋璟沉声道。
两名护卫又再次走了进来。
“大人,请。”两名护卫非常客气的把*然给请了出去。
屋内一下子只剩下了三人。
“五皇兄,你留下来照顾依霜,本王想回京城一趟。”拓跋璟说出了他的打算。
“九皇弟想回宫拿那两株雪玉莲?”拓跋睿开门见山的问道。
拓跋璟点点头。
“九皇弟就不怕这是*然引我们两人上钩的圈套?”拓跋睿双手环胸,道。
“那也得看他有这个魄力没有,若他有,本王心甘情愿成为他圈套里的猎物,只不过最后谁是谁的猎物还很难说。”拓跋璟睥睨一切道。
拓跋睿看着床上仍是紧闭着双眸的夏依依,道:“西平县的灾民还没有安妥,九皇弟与本王不能因儿女私情擅自离开,一会本王会亲自修书一封,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回宫中去,那雪玉莲虽然珍贵,不过本万开了口,皇兄不可能不给。”
拓跋璟沉吟了下,最后点了点头。
拓跋睿修书了一封,命人八百里加急的送回了宫中,同时拓跋璟也另写了一封信命自己的暗卫用最快的速度回了京城,皇帝看着两封信,与拓跋睿非常相似的蓝眸闪过一道妖冶的光芒,不过随即隐去,温和的命人到国库里拿出了其中一株雪玉莲,好生的包装了一遍,让来人用最快的速度把雪玉莲送到了西平县。
等雪玉莲送到西平县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护送雪玉莲的人马在累死了无匹千里马之后才把雪玉莲交到了拓跋睿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