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兄,你别忘了,她只不过是夏家村的一名无父无母的孤女而已,与早已灭门的季家并无多大的关系。”拓跋璟道。
拓跋睿嘴角微微一勾,讽笑道:“九皇弟,你我都是明白人,你废了这么大的周折,却只说她不过是夏家村的一名孤女,你是把本王当成了傻瓜,还是把你当成了傻瓜?”
拓跋璟的脸色一沉。
“五皇兄既然都把话给说开了,把我也不揣着明白装糊涂,她有可能是季家遗孤,可你也别忘了,季家被灭门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只要一天季家不平反,她就是罪臣之女,五皇兄当真想要她背着如此沉重的枷锁?”
拓跋睿的蓝眸闪过一道妖冶的光芒,道:“季家于本王有过恩情,季三小姐从小就与本王认识,迟早有一天,本王会亲自会季家平反,至于季家三小姐,父皇在世时就有意要把她许配给本王,她注定是本王的,朋友妻不可戏,兄弟妻,九皇弟难道想要抢吗?”
拓跋璟深深地看着拓跋睿,突然笑了,笑的邪肆,笑的张狂。
“五皇兄也说父皇当日有意同季家联姻而已,他膝下儿子众多,要哪一个不是联?不是五皇兄也有可能是八皇兄和七皇兄之流,或者是我,五皇兄就这么认准父皇是想把她许配给你?何况父皇的圣旨也没下,也早已驾崩,当日之事也随着父皇的驾崩而烟消云散,五皇兄说了这么多可有真凭实据?”
拓跋睿握着手,语气淡淡的说道:“九皇弟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而与本王闹的不愉快吗?”
拓跋璟耸耸肩,道:“这也是我想说的。”
拓跋睿嘴角边浮现了一抹笑容,道:“看来在这事上你我兄弟二人是谈不拢了。”
拓跋璟撩袍,复又坐回了位置上,怡然的拿着筷子,夹了一道菜,放进嘴里嚼了嚼,吞咽进去,道:“五皇兄,你我在这里争个不停,还不如卯足劲去追求她,她外表恬淡,实则是一只浑身带刺的小刺猬,想赢得她的心并不容易,你我还不如各凭本事,最后谁抱得美人归,那就算是他的本事了。”
良久,拓跋睿的声音传来:“好,各凭本事。”
夏依依出屋之后,迎面就碰上了侯在门外的孙氏,她款款的走了过去,乖巧的朝她福了福身,道:“民女见过孙主子。”
孙氏看着她,眼里的复杂一闪而过,旋即又一脸温和的笑道:“夏姑娘怎么出来了,不在里面伺候两位王爷?”
夏依依道:“二位王爷身份尊贵,民女笨手笨脚的怕伺候不好他们,这才出了来。”
孙氏笑道:“夏姑娘还真是自谦了,我听说两位王爷在西平县的时候都是你在跟前伺候着的,进了京反而生分了平白的惹了他们不快了。”
夏依依笑道:“孙主子想来是误会了什么了,民女身份低微,岂敢高攀了两位王爷。”
孙氏一脸柔和的拉着夏依依的手,道:“你就不要谦逊了,王爷既然把你带回来了,有可能再过不久你我就是姐妹相称了。”
夏依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想要把手抽离孙氏的手。
孙氏好似没有感受到夏依依身上传来的抗拒,温柔的笑道:“夏姑娘,我看王爷对你挺看重的,等开了脸,你可得帮我们这群姐妹好好照顾王爷。”
夏依依的眼里闪过一抹愠色,表面上还得客气的说道:“孙主子这话严重了,民女与王爷不过是普通关系而已,晋王府的门太高,可能不太适合民女。”
孙氏也只是笑笑,温柔的拉着夏依依的手道:“夏姑娘,王爷日后就托你照顾了。”
话毕,夏依依反而平静的看着孙氏,道:“孙主子想来是误会了什么,民女还有些事就不在这打扰你了,先行告退了。”
说完,夏依依福了福身,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孙氏,目光复杂的看着渐行渐远的夏依依,轻声低喃道:“夏依霜是吧?你虽然是王爷带回来的女人,可想入晋王府却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我倾慕了王爷这么多年,想成为他的女人已经是我的执念了,晋王妃之位,谁与我抢,只有一个下场——死。”
说完这句话,孙氏的脸上又恢复了一片宁静,好似刚刚脸上闪过一片狰狞之色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夏依依且不管孙氏对她有什么想法,兀自回了她暂时住的小院落里,早回到院子里的希香见她回来立马迎了上来,道:“姑娘,你回来了?”
夏依依点点头。
希香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道:“姑娘,奴婢给了煮了一壶菊花茶,你现在要喝吗?”
夏依依点点头。
希香替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裙裳之后,折身出去,等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壶精致的茶壶,她把杯子洗净,往杯中倒了杯茶,亲自端到了夏依依的面前,笑道:“姑娘,喝杯茶吧,也消消火气。”
夏依依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笑道:“你从哪里看出我生气了?”
希香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温柔的笑道:“天儿热,奴婢只是怕你心里藏火而已。”
夏依依摇头失笑,喝着手中的茶。
喝了茶之后,夏依依见无事,临窗而坐,撑着额头看着外面的风景,整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希香拿着一把蒲扇在她后面慢慢扇着,见她做沉思状,不由掩唇笑了笑,道:“姑娘,今儿个天儿有些热,你要不要去小睡一下?”
夏依依并不接话,希香又小声的叫了一下,夏依依才仿佛如梦初醒一般,有些不在状态的“嗯”了下。
“姑娘,你在想什么?奴婢怎么觉得你今天有些不在状态内。”希香歪着脑袋看了她一下,道。
夏依依神态有些慵懒的看了希香一眼,语气淡淡的说道:“只是有些困乏了而已。”
希香好笑道:“姑娘若是困了,要不去小睡一下吧,王爷那边要是谴人来叫你,奴婢再叫醒你就是了。”
夏依依想了想,点点头。
希香伺候夏依依睡下之后,本来是想拿夏依依刚换下的衣服去洗的,没想到才刚出门,玲珑就迎了上来,道:“希香,王爷有请。”
希香眉头皱了下,把她手中的衣服递给了玲珑,道:“这些都是姑娘的贴身衣物,你拿去洗一下,我先去王爷那边一趟,姑娘若是醒了寻不到我,你就说我有事出府一趟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不要乱说。”
玲珑客气的低首道:“是,姑娘这儿我会照顾好的。”
希香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一番,这才脚步匆匆的往拓跋璟那去,至于留在院落里的玲珑三人则聚在了一块。
青雯小声道:“玲珑,你说这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我看王爷对她真的十分看重,身份不尴不尬的一来得了独门的院落不说,还派了希香过来伺候着,我还听说……”
青雯四下看了看,故作神秘的凑近,道:“听说芸秀是因夏姑娘而死的,要我说,夏姑娘还真是好本事,竟然能整死芸秀,要知道芸秀在王府里,丫鬟都是得给她几分薄面儿的。”
玲珑只是看了她一眼,道:“青雯,你在王府里也有好几年了,应该懂得王府里的规矩,有些时候知道的越多下场通常都不会太好,我们现在伺候姑娘,就得把嘴巴捂的紧一些,别到处胡说八道,要不然惹祸上身我可救不了你。”
青雯有些委屈,茴香扯了扯她的衣服,道:“你还是听听玲珑的吧,你这张嘴不知道给你惹了多少的祸端了,你要是还不知道消停一下的话,哪天就该祸从口出了。”
青雯这下更加的委屈了。
茴香见她这样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小声道:“青雯,昨日你可是见识了里面那位的手段的,你可别像其他人一样只当她是乡下来的,我看她发起狠来怕是府中的人都比不得。”
青雯想了想,最后道:“知道了,我管着自己的嘴儿就是了。”
茴香又看了她一眼,道:“你紧着自己的脑儿才是,要是把里面的人给惹着了,你就不是卷铺盖走人那么简单了,只怕你这小命就该没了知道吗?”
玲珑看了她二人一眼,说道:“你们两人悠着点,都去干活吧,别忘了我们现在伺候的是里面那个。”
茴香和青雯同时噤声,乖乖地去做手中的事情。
另一边的希香快步的到了书房外,门外侯着的李德全道:“来了?进去吧,王爷在里面等着。”
说完,他推开门,希香客气的朝李德全点了点头,这才走了进去。
行至书房的正中央,希香双手叠于腰际,行了礼道:“奴才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拓跋璟举笔在公务上批着,头也不抬,希香见拓跋璟这样,心下一下子七上八下。
“奴婢……”
才刚开口,拓跋璟低沉醇厚的嗓音就传了来:“希香,你跟在夏依霜身边有多久了?”
希香眉头拧了下,老实的回答道:“回王爷,奴婢被派去伺候姑娘不足半年。”
“那你还记得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吗?”拓跋璟又幽幽的说道。
希香突然弯身跪在地上,颤声道:“奴婢的主子永远都是王爷。”
拓跋璟把玩着手中的毛笔,不怒自威的凤眸直直的看着地上的希香,道:“今日谁在夏依霜跟前乱嚼了舌根了?”
希香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拓跋璟一眼,小声道:“姑娘那儿并没有其他人乱嚼舌根。”
拓跋璟眯眼看她,道:“当真没有?”
“回王爷,奴婢不敢瞒你。”希香垂着头,有些战战兢兢的说道。
“她今日都做了什么?”拓跋璟把玩着手中的毛笔,道。
希香想了想,把夏依依做了什么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拓跋璟,不过把夏依依在云悦酒楼认亲一事给略了去。
“就这些?”拓跋璟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非常有规律的敲着桌面,道。
希香心下更是七上八下的,沉吟了一会儿,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是,王爷。”
桌子上传来的规律的敲击声戛然而止,拓跋璟挥了挥手,道:“下去吧,好好照顾着她,她若有什么异样及时告诉本王。”
希香下意识的松了口气,道:“是,王爷,您要是没有别的事吩咐的话,奴婢先行告退了。”
拓跋璟继续埋首在未完的公务中,希香看了他一眼,共身退了下去。
希香退出去之后,拓跋璟搁下手中的笔,道:“来人。”
两名黑衣人像是会便戏法一般的从天而降,单膝跪地,道:“属下二人参见王爷。”
拓跋璟道:“起来吧。”
“谢王爷。”
拓跋璟道:“替本王去查云悦酒楼的幕后老板是谁?”
两名黑衣人抱拳躬身道:“是,王爷。”
“退下吧。”
两名黑衣人领命退了下去。
拓跋璟看着桌子上的折子,凤眸深处涌着不知名的光芒,整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处理了桌子上的一些折子,拓跋璟扬声道:“来人。”
李德全推门进来,躬身道:“王爷。”
“夏依霜人呢?”拓跋璟开门见山的问道。
李德全小心的看了他一眼,斟酌一番,道:“回王爷,夏姑娘正在自己的院中,需要奴才去把她请过来吗?”
拓跋璟摆了摆手,道:“不了。”
李德全又小心的看了他一眼,揣摩道:“王爷,你有心事?”
拓跋璟拿着毛笔的手顿了下,抬眸,不起波澜的看着李德全,看的李德全很没出息的差点双腿一软又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