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本王对夏依霜好吗?”就在李德全差点没往下跪的时候,拓跋璟开了口。
李德全点头如斗筛,道:“王爷对夏姑娘自然是极好的,奴才还从来没见过爷对哪家闺阁千金这般上心过,这还是头一遭。”
拓跋璟眼里似是闪过一丝的迷茫,他道:“本王对她够好,给她独一无二的荣宠,她对本王为何总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李德全一时也被噎住了,他名义上是男人,可实际上他又算不得是真正的男人,连女人的手他都没有摸过,如此能猜得出女人的心思,不过女人也就那个样,欲拒还迎,欲擒故中,不管多温和的男人,骨子里都蕴藏着想要征服女人的欲望,他想夏依依应该是深谙勾引男人之道,来了个欲擒故中。
“王爷,奴才能说两句真心话吗?”李德全躬着身,客客气气的说道。
“说。”拓跋璟道。
“回王爷,依奴才来看,夏姑娘不是对您无意,只是您想想您身份尊贵,而她不过是乡下的一名孤女,身份上的悬殊自然会让她望而却步,王爷要做的应该是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只要让她感受到王爷是可以足够托付终身的男人,奴才想夏姑娘自然会投怀送抱的。”
拓跋璟看着侃侃而谈,看似说了一大堆废话,可是又有好几处陈述又切中了要点,是而拓跋璟才没有开口打断他的长篇大论。
“你的意思是,她是在跟本王欲擒故纵?”拓跋璟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说道。
李德全又小心的看了拓跋璟一眼,斟酌了一下用句,道:“王爷,奴才说几句真心话,奴才觉得夏姑娘应该不是那样子的人,她一看就像是有自己主意的,这样的人一般都不太喜欢被人束着,骨子里藏着不容被人忽视的傲气,王爷要是逼的太紧的话,只怕到最后会适得其反。”
拓跋璟敲着桌面的手戛然而止,整个人若有所思。
李德全看拓跋璟这样,就知道他是听进去了。
李德全想了想,又道:“王爷,奴才觉得像夏姑娘这样的,只要给予她足够的自由,她自然就记着您的好了,可奴才怕就怕……”
李德全欲言又止。
“怕什么?说。”拓跋璟眸色一沉,道。
“奴才怕像夏姑娘这样有自己想法的,会不太好得到。”李德全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的看了拓跋璟一眼,立马又改了口:“当然,像王爷这样的人中龙凤,夏姑娘不喜欢那是天理不容。”
拓跋璟若有所思。
半晌,拓跋璟道:“李德全,你说本王与五皇兄,谁更好?”
李德全怔了下。
“这……这……”李德全支支吾吾的,少顷,他道:“王爷与五王爷各有千秋,根本就没有一个可比性。”
难得的,拓跋璟执拗的坚持着:“若本王要你说呢?”
李德全额头上的冷汗都要出来了:“王爷与五王爷各有千秋,奴才不敢妄下定论。”
拓跋璟眯了眯眼,突然道:“连你也觉得五皇兄比本王好是吗?”
李德全一惊,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颤声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拓跋璟沉眸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德全,语气淡淡的说道:“怎么,你真的觉得本王比不上五皇兄?”
李德全现在只想抽自己一大耳光,他颤声道:“奴才不敢!王爷有倾世之才,有潘安之貌,对人对事素来是杀伐果决,绝不拖泥带水,跟襄王比起来,王爷自然是更胜一筹。”
拓跋璟突然觉得乏味的很,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李德全如释重负,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是,王爷。”
出了书房,李德全很没有骨气的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李德全才一抬眼,就见孙氏领着几名丫鬟往这边走来,他敛去了脸上的恐惧,满是笑容的迎了上去,虚虚的行了一个小礼,道:“孙主子,你怎么来了?”
孙氏温柔的朝李德全福了福身,笑道:“公公,王爷还在书房里吗?”
李德全点点头,道:“王爷还在里头忙着。”
孙氏道:“我看王爷中午并没有用多少膳,怕他这会饿了,所以亲自给他熬了一点汤喝,王爷现在得空吗?”
李德全就是喜欢孙氏这样的识时务,不争不抢也不闹,又很懂得把握的凑到人的跟前来,不让人生嫌又能让人记住她这么号人。
“孙主子,王爷现在有些心情不好,奴才劝你还是一会再来的最好。”李德全想了想,最后还是好心的劝道。
孙氏柔柔的笑道:“多谢公公的提醒,不过我还是去看看的好,若王爷实在不愿见我的话我再回来就是了。”说着,孙氏从她的袖口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塞到了李德全的手里,笑道:“公公,这是我近来得的一个小物什,想来你应该会喜欢的便送给你了。”
李德全自然而然的就收下了,仿佛做了很多遍一样:“奴才在这谢谢孙主子了。”
在这个王府里,李德全非常的长袖善舞,谁也不得罪,谁也不偏帮,其他人给他的好处他照单全收,然后再交给拓跋璟过目一番,若拓跋璟没有说什么,他就收下,若拓跋璟稍微露出一丁点的沉色,他立马就把那份礼给退回去,而且从此不敢再收那人的礼。
孙氏客气的笑道:“公公要是有其他的事要做的话就先去忙好了。”
李德全微微地弓着身,道:“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李德全离开之后,孙氏脸上的笑容才慢慢地敛去,款款的朝书房边走去。
侯在书房门前的几名侍卫恭敬的行礼道:“属下见过孙主子。”
孙氏温柔的笑道:“各位侍卫大哥辛苦了,起来吧。”
那几名侍卫站直了身体。
“侍卫大哥,王爷还在里面忙吗?”孙氏一点架子都没有的说道。
“回孙主子,是的。”其中一名侍卫应道。
“能麻烦侍卫大哥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给王爷熬了一点鸡汤。”孙氏态度非常好的说道。
一名侍卫应命而去。
半盏茶的功夫,那名侍卫出来,微微弓着身道:“孙主子,进去吧。”
孙氏的眉眼间瞬间染上了一抹喜色,笑道:“有劳侍卫大哥了。”
孙氏从身后的丫鬟的手里接过了端盘,娉婷袅娜的走了进去。
“妾身见过王爷,王爷万安。”孙氏乖巧懂事的行了礼。
拓跋璟从繁杂的公务中抬起头来,声音略显低沉醇厚的说道:“起来吧。”
孙氏起身,臻首轻抬,一双潋滟如波的珠眸含情的看着拓跋璟,柔声道:“王爷,妾身见您中膳并没有吃多少,怕您饿着,遂而亲自给您熬了一点鸡汤喝。”
拓跋璟霍然起身,道:“日后这种小事交给丫鬟做就是了。”
孙氏把端盘放在临窗的桌子上,舀了一碗鸡汤,款款的走到拓跋璟的身边,笑道:“妾身想给王爷煮点吃的,这也是妾身唯一的长处了,王爷出京在外将近一年的时间,妾身是日夜都挂着心,就怕王爷在外面会遇着什么不测,好不容易把爷盼了回来,妾身心里也安了下来,就想着煮点什么给王爷吃,好让王爷补补身体。”
纵然拓跋璟对孙氏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可是念在她如此乖巧懂事的份上,拓跋璟也愿意给她这个面子,不会在人前太拂了她的面子。
拓跋璟接过她手中的碗,肃着脸道:“你有心了,这一年来后院交给你打理,你辛苦了。”
孙氏心满意足的看着拓跋璟很给她面子的把碗里的鸡汤都喝完了,她顺势的又给拓跋璟盛了一碗,递给他,道:“王爷,妾身能为您打理后院,那是妾身的福气。”
拓跋璟又喝了一碗鸡汤,不置可否。
等拓跋璟把碗里的鸡汤喝完,孙氏温婉的笑道:“王爷,还要喝吗?”
拓跋璟摇摇头。
见拓跋璟复又走回书桌后面处理桌子上的公务,孙氏不动声色的走到他的身后,芊芊素手攀上拓跋璟的双肩,替拓跋璟揉起肩膀来。
“王爷,妾身给你揉揉肩膀。”孙氏乖巧的说道。
拓跋璟不置可否,只是专心的埋首在桌子上的公务。
不知过了多久,拓跋璟的声音响起:“依霜,右肩捏的重一些。”
话落,放在他肩膀上的手顿了下,直到拓跋璟的声音传来,那双手才再次的动了起来:“怎么停了?”
拓跋璟一心在自己的公务上,自然没有看到站在他后面的孙氏是如何的怨,姣好的脸蛋微微地扭曲着。
拓跋璟像是故意刺激着孙氏一样,继续说道:“依霜,你要是能像今日这般乖巧就好了,只要你乖乖的,你想要什么本王都给,可你怎么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着本王的耐性?”
突然,拓跋璟闷哼了一声,原来是放在他肩膀上的双手不知何缘故加重了力道把他给捏疼了。
“夏依霜,你……”
拓跋璟转过头,见是孙氏,他的脸立马就沉了下来,有些烦躁的说道:“原来是你啊。”
孙氏这心可算是被伤的七零八碎的,她尽心尽力的伺候拓跋璟这么多年,可到底比不上夏依依这个半路上杀出来的程咬金,孙氏说不恨那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她在王府里惯会装温柔,做好人,府上又没个正经的女主人,大部分人潜移默化的已经把她当成了正经的主子来看了,可以说,府中多人都是她的心腹,替她监视着后院那些女人的一举一动。
对于后院那些女人,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如果没有夏依依,她相信拓跋璟迟早有一天会看到她的好,念着她的好,她再争气一点的生下一儿半女,那侧妃之位迟早有一天会是她的,至于正妃之位她想过,但不会做那不会实现的白日梦,就算拓跋璟真的心仪于她,凭着她的身份她也当不了晋王妃,所以她要做的无非是抓住拓跋璟的心,让拓跋璟念着她的好,如此一来,就算日后正妃进门,她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现在来了个夏依依,孙氏终于感觉到了危机感,如果拓跋璟没有对夏依依表现出那么多在乎的话,那孙氏绝对不会有危机感的,在她看来,拓跋璟无非是从外面带了两个女人回来而已,尝尝鲜,等那份心思过后就弃之敝屣,扔在小院落里再也想不起这两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