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琛这么失控一吼,完全吼出了范扬的信心来了。
正反双方的攻防战,总算是有重大的突破!
法官立即敲锤,怒道:“肃静!全体肃静!法警,将嫌犯押下去,听候判决!”
这话的意思,就是法官在公布判决之前,赵琛都不能待在庭上。
连高律师也没办法保住赵琛。
赵琛一面狂吼着,一边被速度前来的法警,一人架住一边,硬是将人拖出法庭外,只听见赵琛失控的不断挣扎着,最后目光看向旁听席上的谭玉清:“救我呀!快点救救我呀!”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尔后,又很快的恢复秩序。
片刻过去,轮到范扬做诘问总结。
只见范扬对张盛道了声谢,然后扭头对庭上的主审法官说:“庭上,我这边没有问题要诘问了。”
事实上,范扬的确无须继续追击了,张盛最后的证词,杀伤力已经足够,远远超过所有人的预期!
坐在旁听席上的谭玉清,眼看着赵琛被法警架住给拖出去,忍不住地站起身,差点也跟着迈开步子要追上去。
她猛地回过神来,惊觉她人还在法庭上,而法庭上的答辩攻防还在继续着,不能就这么离开!
谭玉清神色颓然地重重坐下来,双手紧紧握住提包的带子,显得不甘心又气愤。
凭什么把这个案子的过错推到赵琛的头上?!
凭什么让赵琛去背负所有的责任?
现在可好了,所有过失责任都要赵琛这个派对主人来背,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谭玉清越想越愤慨,可偏偏,她从议长那里砸下的大笔资源,在这个法庭上却不见效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
连李行那老家伙都敢对她黑吃黑?!
谭玉清一边想着,始终不敢真的离开法庭,去打个电话问清楚,只好眼睁睁地继续看着庭上的答辩,持续进行着。
高律师虽然帮赵琛求情,但,他闹得动静实在太大,惹恼了主审法官,法官说什么也不同意让赵琛再回来。
后面的答辩攻防,高律师这边显得居下风许多,而范扬那边则是一路气势看涨。
高律师心里很清楚,初审这场大概是输定了,因为张盛的证词指出了一个非常致命的点——
那就是赵琛是个惯犯!
他办这类的流水派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习惯性的在派对上提供非法药物,让参与者吸食,这本身就是重罪,再说,因为赵琛是惯犯,所以张盛旗下那些知情的小姐们,都不愿意接他的场子。
由此更加凸显出,如果不是因为蓝小丽背负着庞大的经济压力,相信她也不会去接赵琛的场子。
高律师才刚想到这儿,脸上的表情沮丧颓然,虽然答辩诘问还在进行中,但是,根据他的经验来看,这场初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和高律师那方完全不同心情的是,检察官范扬对于初审的判决越来越有信心,如此致命的关键证词,相信庭上列席的法官们,绝不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
最后这场答辩诘问,就在如此各自心思迥异的情况下结束。
法官宣布中场休息十分钟,接着进行初审宣判。
……
中场休息时间。
双方人马各自在各自的休息室里,等候法官的判决宣告。
而另一边的休息室里,谭玉清忍不住对高律师质问道:“高律师,你事前不是说没有问题!为什么情况会变成这样?!”
高律师是个有眼色的人,自然懂得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说话去刺激到谭女士,只好默默的挨着骂,想等到谭女士气消后才开口解释。
问题是……就算他费了一番功夫解释清楚,难道谭女士就肯听进去?
高律师开始感到后悔了……
他真的千不该万不该,为了高额诉讼费而接下赵琛这个案子的!
一想到赵琛向来和道上份子有关系,高律师一时间也不敢就这么甩手走人就是。
这时候,谭玉清还在休息室里和高律师讨论着,要用什么办法把赵琛捞出来,却不知道外面,影响赵琛命运的判决已经出炉。
……
法官休息室里。
三位法官在休息室内激烈辩论着,虽然有主审法官,但是陪审法官的意见也是相当重要的判决依据。
“……我认为赵琛罪证不足,顶多判个一年有期徒刑就够他反省的了。”
“但他毕竟不是初犯,而是惯犯,如果不是这次派对上意外的闹出人命来,相信这件事不会被爆出来,赵琛还是会继续举办这类的派对。关于这一点,主审官您怎么看?”
“……”负责主审的法官,却是一言不发,垂着眼皮沉思着。
见到主审法官这副模样,另外两位陪审法官也不敢太催促,他们心里都明白,担任法官最困难的地方,就是一个凡人扮演着上帝的角色,掌管其他人的生死。
因此,只要有点偏颇,就足以救回一个人,或是毁了一个人的人生。
……
法庭上。
案件当事人双方一字排开,站在座位上,等待法官的初审判决。
法官敲了下木槌,朗声宣告:“……赵琛的犯行,由于罪证不足,无法证明他蓄意提供非法药物给参与派对的人。因此,本庭斟酌量刑,处以六个月有期徒刑,得以易科罚金五十万元,以示警惕。以上,宣告完毕!”
宣判结束,检察官范扬立刻表达抗议,法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后,说道:“本案可以上诉,范检座,你若不服本庭判决,就请承办此案的检方即刻准备上诉。”
高律师则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表情缓和不少,连着胸口堵住的那口恶气也一并神奇地消失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觉得根本没有希望的初审,竟然会出现大逆转!
旁听席上的众人,耳语纷纷,完全不敢相信这种神判决,居然会活生生的在现实中上映呀!
“喂!是我耳朵不好听错了还是怎样,赵琛怎么就罪证不足了,怎么就判个六个月还能易课罚金了?!”
“可不是!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好不好?!拜托!像他这样办派对都没事了,如何让人相信司法的正义?”
“我觉得这事情的背后,幕后肯定有高人在运作,不然怎么可能一名惯犯,能够被判那么轻的刑罚?重点是还能易课罚金,我去!有钱人还怕罚钱吗?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不服,必须得不服!”
“……”
感到错愕万分的人不只是承办检察官范扬,还包括旁听席上的人,当然也包括了一直隐身在旁听席最后一排的秦超。范扬的目光捕捉到最后排的秦超,只见秦超沉着脸色,对他微微地摇了摇头,使了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