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刚刚还安静不已的宅子一时间灯火通明,大批侍卫将这小小的宅子围的是水泄不通。
进入宅子的两名黑衣人暗叫不好,欲要全身而退,却被大批涌入的侍卫团团围住,‘乒乒乓乓’内宅之中上映着两人欲要突破重围的景象。
这两人武功皆是极高,那身材娇小的便是花白凝无疑,此时此刻,柏小妍更加在意的却是另外那个高高大大的男子,究竟是何人。
一时间,宅子内死伤无数,花白凝与那陌生男子好似达成一致,倒是在团团侍卫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一阵悠扬的笛声再次响起,随后一身月白色衣衫男子款款而落,未与柏小妍说上半句话,便挥起腰间长剑向着重围中二人飞驰而去,紫苒见状,亦是拔出佩剑助自家主上一臂之力。
重围的侍卫渐渐后退,剩下的便是四个高手的对决。
紫苒对上花白凝,紫苒处于弱势。
罹诀对上那陌生的男子,二人倒是势均力敌。
柏小妍向着孟轼使了个眼色,只见孟轼拔出短刀,纵身一跃,飞入重围之中,与紫苒一同对抗花白凝。
柏小妍勾唇浅笑,口中喃喃着:“惜月,你看到了吗?朕要为你报仇了。”即使柏小妍知道真正动手害死惜月之人不是花白凝而是莹月,可是她就要将这股恨意强加在花白凝的身上!毕竟,若不是有花白凝暗中相助,莹月此时根本不会动手,而她也不会疏于防备。
二对一,紫苒与孟轼又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纵使花白凝三头六臂也难逃手掌之中。
而那黑衣男子虽与罹诀武功相差无异,但内力明显稍逊一筹,渐渐地有些抵抗不住,索性,他掏出袖口内的银针趁众人不备,一个转身将银针狠狠地向着柏小妍置去。
柏小妍此时抱着看戏的心态去瞧着,万万没有想到那黑衣人竟将主意打在了自己的身上,虽感受出危险来临,脚步却来不及颤动分毫。
只见罹诀那清冷的眸子一紧,顾不得黑衣人趁他分神之际,独自逃脱,便迅速向着柏小妍的方向飞奔而来,在银针飞落之际,他一把抓过柏小妍狠狠地护在怀中,银针擦在她的耳畔而过,微微的强风自她耳边呼啸着,柏小妍定神之时,却已经在了罹诀的怀抱之中。
“你没事吧?”罹诀一脸紧张的问道,即使知道那银针并不会伤及到柏小妍分毫,只是那男子欲要逃脱之计,可是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腿脚向着柏小妍飞奔而来。
“没......没事。”柏小妍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一阵儿涨红,不知怎的心莫名的一动。
“对不起,放跑了他。”罹诀暗自自责着。
“不能怪你。”柏小妍提着一口气说道。
“启禀皇上,女的抓获,男的跑了。”宅内侍卫一声通报之声,打断了柏小妍与罹诀之间相拥着的尴尬。
罹诀抖了抖手,松开了怀中的柏小妍,只见柏小妍亦是尴尬不堪,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向着宅内而入。
在踏入宅院的那一刹那间,柏小妍满面窘色立即烟消云散,随即面上附着着的却是一副酣畅淋漓的痛快模样。
大仇即报,她怎能不快!
“你便是花白凝?”柏小妍冷唇一勾,走上前去一把撕开花白凝的面纱,盯着她那张陌生的脸柏小妍不由得撇了撇嘴巴,“这个人皮面具做的比纪铭沅还是稍逊色了些。”柏小妍边说着边上前动手撕扯着花白凝脸上的面皮。
这面皮带容易,卸下难,若是没有正确的方法,难免会伤了皮肤,这些在她临行之前纪铭沅已经全数告知,可惜她就是故意没听着面皮到底要如何正确取下,她就是要以此刺破了花白凝的脸,就像她毁了惜月一样。
“唔......”果然,在面皮扯下之时,花白凝一阵儿闷哼。
“呦,这块儿怎么少了一块皮?”柏小妍一脸惊讶的对着花白凝的脸上问道。
其实,脸上有伤是自然,但绝非是柏小妍所说的少了一块皮,柏小妍如此说来,不过就是因为看到罹诀慢慢而入内宅,她就是要让花白凝在自己心爱之人面前,承受被毁容、被破相的全部之痛!
果不其然,花白凝在柏小妍话音刚落后,又见罹诀之时,她死死地低着头,她如今这幅模样,怎能玷污了宫主的眼!
“罹诀,还记得你答应过朕的吗?”柏小妍皱了皱眉,如今在众多侍卫面前,她这个皇帝若是手染鲜血,定是会对她产生不利的影响,但若是人家清绝宫清理门户,可就与她这个皇上不发生关系了,况且,她知道,对于花白凝这般的人无论下多么狠的手都不如让她心爱之人亲手手刃了她令她痛苦!
就像她们当初害惜月一般,不是吗?
“本尊自然记得。”罹诀淡漠的眸子未起一丝波澜,随即他将腰间的佩剑收起,冷清的语言缓缓而道,“本尊不想污了本尊的剑。”说罢,罹诀旋身一转,随意拔起身后侍卫的剑向着花白凝的胸前狠狠刺去。
“柏小妍!”罹诀大吼一声,一脸紧张,扔下手中长剑立即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柏小妍。
“惜......惜月,在哪里?”柏小妍眸光紧紧地盯着花白凝,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这句,随后,她伴随着众人的呼叫声和花白凝眼中那抹得逞的目光,缓缓地闭上了双眸。
不管这是不是花白凝的缓兵之计,只要还有惜月的一丝丝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一夜过后。
柏小妍缓缓地睁开了双眸,她顾不得肩膀上的疼痛之感,便对着伏在她床榻前睡着的轻舞问道。
“花白凝,花白凝呢?!”
轻舞被柏小妍一阵摇醒,她一脸紧张的看着柏小妍,担忧之色尽露满满。
“皇上,您有伤在身,太医说不宜活动。”
“不行,花白凝说惜月没死,惜月竟然没死。”柏小妍一脸兴奋,说着便要穿上鞋子,向外走去。
“皇上,花白凝她......”轻舞欲言又止。
“她已经死了。”
轻舞的话被罹诀所打断,轻舞瞧着昨夜里一脸紧张送皇上回宫的男子,她不由得咬了咬唇,这件事情,还是由他来告知皇上比较好。
如是想着,轻舞慢慢退出了乾清宫内殿之中,一脸严谨的守在宫殿门口处。
“死了?为什么死了?”柏小妍一脸冷愤的盯着罹诀,呵责道。
“你还有伤在身,先躺回去。”罹诀柔声的劝说着。
“告诉我,为什么死了!”柏小妍厉声喝着。
“我杀的。”罹诀叹了叹,垂下眸子,对着柏小妍坦白的说道。
“你杀的?”柏小妍重复了一声,本就是虚弱的面孔一时间血色全无,苍白至极,高声喝着,“你没有听到她说惜月没死吗?你为什么杀她,你杀了她,惜月怎么办?怎么办!”
“惜月死了!”罹诀望着柏小妍那本是失望却渐渐变成绝望的瞳孔,他知道他不该如此直说,“花白凝说她当初为了让莹月安心,将一名宫女剪断了舌头贴上了惜月模样的人皮面具,而真正的惜月被她换了出来,是她最后自保的筹码,所以在冷宫处的那具尸体,不是惜月,可是当我派人前去花白凝所说的那个藏惜月的地方之时,惜月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见了踪影?”柏小妍好似抓住了什么重点一般,那双绝望的眸子瞬间盛起了丝丝精光,“那就是说她可能没死,只是失踪,对不对?”
“可是......”罹诀叹了叹,“藏惜月之地,周围乃是一片古林,枝叶繁密,猛兽居多,惜月浑身是伤,怕是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也是有吉!你们找了吗?”柏小妍试探性的问道。
“找了。”罹诀如实的应道,“古林中没有任何踪迹,况且四周皆是被猛兽撕碎的尸体,无人能知惜月是否在其中。”
“不可能。”柏小妍摇了摇头,向后踉跄两步,思绪已经游离,但肩膀处伤口撕裂的疼痛感将她强行拉回现实,“是你杀了花白凝?”她总算是镇定了些许。
“是。”罹诀点了点头。
“她死的应该很不甘吧。”柏小妍突然冷笑一声。
“是她咎由自取。”罹诀冷声道。
“你我之间的结盟已经到此结束了,宫主日后还是少来皇宫为妙。”柏小妍顿了顿,随即淡淡的说道。
“皇上这可是要过河拆桥?”罹诀轻笑一声,并未恼怒。
“本无桥,何来拆桥一说?”柏小妍皱了皱眉头。
“谁说没有,难道皇上不想知道昨夜里与本尊交手的那个男子是什么人吗?”罹诀看着柏小妍的眸子渐渐恢复常色,他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不过这丫头倔强的很,她一定还会派人寻找惜月的。
“你知道?”
“桥都不在了,本尊要如何向皇上开口呢?”罹诀耸了耸肩膀。
柏小妍怔了怔,低头浅笑一声,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对罹诀产生了些许的异样之感,为何在产生这样的感觉之后,却要拼命的将他从她的身边推开。
“桥,朕可以重新搭建,况且昨夜那个人的身份,也关系着宫主想要知道的事情,本就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宫主有何不能开口的呢?”柏小妍轻笑道。
“哦?那个人和洛丞相有关系?”罹诀挑眉问道。
“恩,如果朕没有猜错,那人是替洛轻伦办事的。”柏小妍抿唇笑着,昨日她故意放出风声,说刺杀惜月一事与那银针有关,而银针又是在那名已经死去的宫女身上发现,那说明,只要是触及过女尸之人都会心有余悸,生怕是自己漏了马脚,而花白凝就是杀了那宫女之人,那黑衣男子便是听命于洛轻伦将女尸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入纪铭沅的内院之人,两人皆是触及过尸体之人,自然怕是自己的疏忽导致了银针留在女尸的身上,虽然细想起来此事漏洞百出,但毕竟做贼心虚,所以二人在听的这样的风声后,自然要前去仵作的宅内,销毁证据才是。
于是便有了柏小妍的瓮中捉鳖。
“皇上还真是好计谋,一箭双雕。”罹诀赞叹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