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柏小妍一愣,难道她一个小姑娘沐浴他一个大男人站在那里看很合乎常理?
不过寄人篱下,懂得收敛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随后她缓缓开口,声音极微,好似在想些能够说服他的理由,“因为......”
“你的身子朕见到又不是一次两次,难道你还害羞?”陶安泰冷眼一瞥,瞧了瞧那木桶内泛着热气的水,他不由间没了耐性,“你若是再不沐浴,朕便亲自帮你。”
早在陶安泰口说第一句话时,柏小妍那白皙的面孔上便红的能够挤出一盘辣椒酱来了,他可真是大言不惭,什么叫见过不是一次两次了,一共不就是那日夜里的一次么!况且烛光一灭、黑灯瞎火,谁能看得清什么!
“在清绝宫的时候,朕走火入魔......”陶安泰许是看出了柏小妍心中所想,他不由的站在木桶后,幽幽的提醒道。
“啊,我知道了!”柏小妍脸色一怔,立即打断了陶安泰口中未完的话,生怕他再继续说下去,给她回忆起一些什么让人羞怒的事情,况且那次的事情连她自己都快要忘记了,这个家伙现在又提出来干嘛!
“好了,洗吧。”陶安泰很平淡的扬了扬手。
柏小妍死死地拧着眉头,手指有意无意的触碰着她袖口间的那管芥末。
“还在磨蹭什么?你当真要朕来帮你?”陶安泰不断的催促道。
“不是,是......我沐浴前都有一个习惯!”柏小妍忽而咧嘴一笑,对着陶安泰略有些讨好的说着。
“什么习惯?”陶安泰挑着眉头。
“就是,就是沐浴前一定要擦身体乳,对!擦身体乳。”柏小妍不停地点着头,肯定着自己口中胡诌八扯的话。
“身体乳?”陶安泰一愣,他倒是没有听过这样的东西。
“对,擦上之后在沐浴,身上会有奇香,所以我......”柏小妍低下头去,神色略有害羞的说道。
“去哪里找什么身体乳?”陶安泰对着柏小妍虽态度上仍是满满的不耐烦之意,但话语间却是有了些许妥协。
“我带着!”柏小妍暗笑一声,一把将袖口间的芥末掏出。
从未见过芥末管的陶安泰自然不知柏小妍手中拿着的到底是何物,竟听信了她口中的话,点了点头。
“擦吧。”
柏小妍如孩子得了玩具般欣喜的点了点头,随后将自己的袖子撩起,挤出芥末便向着她那白皙如雪的肌肤上抹去。
“嘶~”柏小妍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芥末抹在身上的滋味竟是火辣辣的疼痛,但由不得她想,她便将一整管芥末抹在了手臂、脖颈、脚踝,总之只要是能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抹了个遍。
“好了?”陶安泰斜睨着她,毫无耐性的问道。
“好了好了,这就好了。”柏小妍边说着边翻身下床,假模假样的向着那木桶处而去。
“啊.....”没等走到木桶前,柏小妍便看着自己的胳膊大叫一声,随后,便见她如得了怪病一般,不停的抓着自己的手臂。
陶安泰冷眸一拧,立即走上前去,一把撩起柏小妍难以忍受的胳膊,只见那白皙细嫩的肌肤已经红肿一片,星星点点的红点更为渗人,他那淡漠的眸子间不由的散发着一股儿冷戾之色。
“来人,传太医!”
柏小妍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奇痒之苦,一脸痛苦之色,任由着陶安泰将其抱在床榻之上,她沉沉的闭上了双眸,心中一阵儿慨叹。
看来她子时之前是回不去冷宫了,本来以为陶安泰在感受到她口中极重的气味儿之后便会放她离开,没想到最终还是逼她用了最后的绝招......
自她在现代以来,便对芥末极为过敏,且不说满身涂抹,就是随意的闻上几下都会不断的打喷嚏,今日她是抱着宁可死、不可辱的心态来面对陶安泰的,要不她也不会临行前带着这一管能够救她性命又能毁她性命的芥末了。
“怎么样了?”
迷迷糊糊,柏小妍听得耳旁陶安泰一声关切的话语传来,她不禁的撇了撇嘴巴,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现在还知道关心她?难道他不明白今时今日她变成如今的模样究竟是拜谁所赐!
“回皇上,这位姑娘看起来是芥末过敏导致,老臣给姑娘开几副药,定期服用便会没事了。”太医起身,缓缓答道。
芥末过敏?陶安泰不禁蹙起眉头,这个女人何时食用了芥末?他冷着一张俊脸,不由得摆头对着一旁侍卫而道:
“去查查,今晚膳食,冷宫吃的什么。”
“皇上,依老臣所看,这位姑娘不是服用了芥末,而是......”那太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服用芥末过敏只会出现奇痒难忍和星星点点的小红痘而已,可是这满身的红肿......
“而是什么?”陶安泰凝眉,不耐烦的看着太医的一脸沉思。
“而是在身上涂抹了芥末。”太医终是将心中疑虑说了出来。
“什么?”陶安泰一愣,难道说这个女人刚刚说是要擦什么身体乳,原来就是擦的芥末!看来这个女人早就知道自己对芥末过敏,所以故意涂抹的!
如是想着,陶安泰的眸间不由得一阵儿冷瑟,这个女人情愿将自己弄得这番模样,也不愿意给他侍寝是吗?好!他倒要看看她能贞烈到几时。
太医立在一旁,感受着周遭越来越阴冷的温度,小心翼翼的抬着头看着陶安泰那面孔上变幻莫测,他心中也不由的狠狠一抖......
“都下去吧。”陶安泰摆了摆手,随即负手而立在柏小妍的床头之上,眸中若有所思。
陶安泰那好奇的眸间不由得一阵儿黯然,这个丫头还真是会吊人胃口,竟然将话说了一半儿便戛然而止。
“却对我如何?”陶安泰不由的俯下身子,凑近柏小妍的耳边,小声的问道。
音落过后,他的心中不自觉的将自己鄙视了一番,他这是怎么了,不是想好了日后在见到这个无情的女人必会对她冷漠相待的吗?现在他干嘛还要像个孩子一样在一个满口胡言的病人耳边期盼答案!
陶安泰面色暖意一瞬间尽无,他饶是皱了皱眉,定是夜已深了,他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才会对这个女人心存善念。
“皇上。”一名守卫自乾清宫外殿拱手而入。
“何事?”他压低着自己的声音,生怕吵到了床榻之上那个睡得正香的女人。
“冷宫宫女蝶儿求见。”守卫回禀道。
“回了她,便说今夜这位姑娘不回冷宫了,让她明日卯时之前来接。”陶安泰冷言冷语道。
“是。”守卫领命,随即转身而出。
看来她早已经想好了今夜的对策,否则她的宫女也不会这个时辰前来接她。
陶安泰的眸光再一次坐落于眉头紧锁,闭眼不睁的柏小妍身上
“你到底在痛苦些什么?就连睡觉也这么不安分。”陶安泰小声喃喃的,不由间伸出手来,抚平柏小妍那紧锁的眉头。
“你霸占了朕的床,你让朕如何休息。”陶安泰口中虽是埋怨,但口吻中却带着些许的欣然,随即他转身,向着乾清宫外殿而去。
还好这外殿里有一张软榻,虽然有些凉意,不过对付一晚也是可以的。
合眼不过三五个时辰,便听得乾清宫门口处一阵儿熙熙攘攘的声音扰乱了陶安泰的清梦。
“何人在外喧哗?”陶安泰满是不耐烦的问道,无意之间竟回过头去,看着内殿床榻上的女人还在睡梦中,他这才安下心来。
“回皇上,是蓝妃娘娘。”赵公公立在门口处回禀道。
“什么事?”陶安泰不禁眉头一皱。
“蓝妃娘娘说昨日清晨是柔妃娘娘照顾皇上上朝,今日怎得也该轮到她了。”赵公公顶着满头汗颜回禀道。
陶安泰脸色阴了阴,却未开口。
只见那乾清宫殿门缓缓地开了一道缝,姜蓝心扭着纤细的腰肢,一脸笑意盈盈向着陶安泰款款而去。
“皇上,您怎得睡在软塌上?”待姜蓝心看清皇上是在外殿的软塌上入睡之时,那一脸款款笑意瞬间僵硬在脸上,满是担忧的说道。
“昨夜批阅奏章晚了些,便睡在这里了。”若不是内殿中还有那个女人在,陶安泰真是懒得跟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解释这么多!
“那皇上一定要注意身子啊。”蓝妃一脸担忧的说着,随即走上前去,拿过一旁的龙袍便要向着陶安泰的身前披去。
“不必了,你且先下去吧。”陶安泰摆了摆手,一脸淡漠的拒绝道。
“皇上,您不可以这样的不公平嘛,昨日柔姐姐都来了,今日该轮到臣妾了嘛.......”姜蓝心一脸撒娇的说道,口吻之间不由的拖着长音。
“嘘!”陶安泰冷着脸,厉声制止道。
姜蓝心怔了怔,看着皇上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难道这乾清宫中除了他们二人还有其他人?
如是想着,她便向着四周探去。
“你若是执意在这里大呼小叫,休怪朕不留情面让锦衣卫入殿将你拖出去!”陶安泰阴戾的眸子不禁一阵儿微颤,也不知怎地,姜蓝心的不依不饶并没有惹起他的恼怒,倒是她不知收敛、大呼小叫的模样,令他感到深深的厌烦,生怕吵到了内殿中那个女人的休息。
“皇上......”姜蓝心一脸委屈之态望着陶安泰,看着皇上的眸中果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她方才吐了一口气,不甘愿的缓缓转身,只是在转身的那刹那间,床榻上一个粉色衣衫吸引了她的注意。
果然,皇上在乾清宫中藏了娇人!
她阴狠的眸子不停地闪了闪,昨日夜里她与柔妃娘娘一直闲聊到快过子时方才各自回宫入睡,而惠妃娘娘更是很早便入了惠捷殿内,所以说这乾清宫内殿之人定不会是后宫三妃。
可是......姜蓝心闪着精光的眸子不停地转了转,那这后宫中又会有谁敢如此大胆爬上龙床呢?
“还不快走!”陶安泰看着姜蓝心那若有所思的眸子,不禁不耐烦的冷喝道。
“是,臣妾告退。”姜蓝心身子一抖,悄然转身退下。
陶安泰回头轻望,果然那个如猪一般的女人仍在床榻上睡得安稳。
“来人。”
他轻声一喝,赵公公赶忙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