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陶安泰应着便抬腿走出了乾清宫外。
柏小妍不禁略有思索的向着陶安泰离去的方向望着,她怎么总觉得今日陶安泰怀有心事,有些闷闷不乐的,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却猜不出来。
乾清宫外。
赵公公随着陶安泰脚步轻离,一路上瞧着自家皇上眉头紧锁,万分纠结的模样,他的心中也难有不忍之心,他顶着皇上盛怒的后果,上前小声而道:
“皇上为何不与然妃娘娘说清楚今日早朝之事?”
陶安泰脚步微顿,转头,眸光淡漠一扫,惊得赵公公立即禁声,不再言语。
片刻,陶安泰又重新踱着步子,赵公公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就在赵公公以为皇上不会再理会他刚刚的话语之时,却见陶安泰幽幽的开了口:
“然儿今日这么开心,朕怎么忍心告诉她呢?”
“可是然妃娘娘终究是会知道的,不如皇上亲自说了好。”赵公公见自家皇上愿意与他相说,自然也来了精神,满是细心的分析道。
“朕今日之所以会准她出宫,是因为朕知道她不会愿意亲眼看到朕与她人成婚的......”陶安泰略有落寞的垂了垂眸子,心中无奈万分。
今日早朝,不知殿下那群迂腐的老臣是如何想的,竟然群臣联合觐见为方家鸣冤,并且一致弹劾处死柏小妍,然儿虽身处后宫,但在前朝之上早已树敌众多,他若想保住然儿性命便必定要做出一丝牺牲。
早朝之上,群臣竟以柏小妍性命相威胁,逼他立后!
后宫如今只剩两妃,于子惠虽贵为丞相之女,但终究是庶女之身,身份低微不得为后,至于柏小妍无名无分,没有强大的娘家做后盾,更是与后位无缘,因此,群臣纳言,立秦国公二女儿秦婉音为当朝皇后更为妥帖。
陶安泰虽心中愤怒,但却无法做到杀一儆百之效果,毕竟群臣觐见,此等事非比寻常,他也莫不能拿了然儿的性命做赌注,无奈之下只得应声作罢。
群臣怕他事后反悔,恐还会有转机的余地,更是匆匆操办,秉着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的原则,便在今日举办这隆重的立后大典。
他刚刚急匆匆的前往乾清宫,不过就是想与柏小妍将此事说个清楚,没想到却见那小丫头心思愉悦,欲要出宫散心,他便没能将实情说出口,并准了她出宫的念想。
赵公公看着自家皇上如此纠结难忍的模样,心中更是有话说不出,他自然明白,这皇上虽贵为一方天子、权财双赢,后宫更是佳丽无数,是全天下男子心生向往的对象,可是他却也有着说不出的无可奈何......
一声沉闷的叹息之声久久的回荡在皇宫内外,可是另一处,尽为欢喜的柏小妍已经随着言穆的马车驶出了热闹的皇宫大门处。
“咦?今日皇宫可有喜事?”柏小妍探头望着,却见宫门处张灯结彩、喜气耀人,她不禁好奇的对着驾车的言穆问道。
言穆脸色微低,今日乃是皇上立后的大日子,这忘忧国上上下下恐怕难有几个人不知晓的,看来今日皇上命他将然妃娘娘带出皇宫,正是不想让她亲眼所见这如此心痛的一幕。
“娘娘,前方便是言府了,轻舞与袖鸾得知娘娘今日来接她们,已经等候许久了。”言穆并未回答柏小妍的话,而是别开话题,指了指一旁恢弘大气的大门而道。
柏小妍眸子一喜,看着那雄阔的大门,赫然醒目的‘言府’二字倒是霸气凌然,她不禁咋了咋舌,赞叹而道:
“不错呀,这府邸都这么气派了......”
“是啊。”言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继续说道,“皇上虽然怨恨属下救出了轻舞又假传圣旨带走了您,可是皇上仍是抬爱属下,这份恩情属下没齿难忘。”
柏小妍暗笑一声,心中早已将皇宫张灯结彩、大办喜事的事情忘之脑后,只是欣然的跳下了马车,向着言府内踱步而去。
“姑娘!”轻舞与袖鸾二人见到柏小妍来此,更是兴奋不已的从院内跑出,紧紧地抱住了柏小妍的身子,眼角的泪珠更是不停的滑落。
柏小妍极为耐心的抚了抚二人的背部,声音轻柔的说着:
“好啦,我这不是来接你们了,别哭了,乖~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恩!奴婢今后誓死追随姑娘,再也不会离开姑娘了......”轻舞哭的是梨花带雨,附在柏小妍肩膀上不停的抽泣着。
“傻丫头,你以后还是要嫁人的嘛。”柏小妍打趣的说着,余光似瞟非瞟的望向言穆。
只见言穆脸色微微一红,低下了头。
轻舞更是抬起头来,止住了啜泣,红扑扑的脸蛋儿上尽是的羞涩之意。
柏小妍与袖鸾相视一笑,不停的打趣着面前这两个暗生情愫的男女。
“好了姑娘,您不要取笑奴婢了,奴婢听说,您小产了?”轻舞一脸惊慌的望着柏小妍,自家姑娘如今红光满面、笑意正浓,若不是言穆回来所说,她还真不会相信姑娘这是小产了。
“这件事情待日后有机会我慢慢与你们说,今日我出宫除了来接你们,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提起正事,柏小妍亦是收回了满脸戏谑,更是一本正经的附在轻舞与袖鸾的耳畔小声喃喃着。
轻舞频频点头,待柏小妍音落之后,更是抬眉相问:“我们要如何去找青提?”
“一会儿会有人来言府送信儿的。”柏小妍暗笑一声,她早已在出宫前暗中交代好了一切,就看今日那个神秘师父会不会现身了!
言穆垂了垂头,恐是纠结片刻,随即扬眉而道:“那好吧,娘娘早去早回。”
柏小妍点头一笑,随即与轻舞、袖鸾二人出了言府大门,登上了马车之上。
一路上,柏小妍用着最为简洁明了的话语给轻舞和袖鸾讲述了她自入宫以来所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听得轻舞与袖鸾频频慨叹。
她们早知后宫妃嫔明争暗斗、凶猛至极,没想到自家姑娘却也是无缘无故卷入了一场阴暗的宫斗之中。
“那个方柔还真是阴险,竟然几次三番的想要陷害姑娘!还想出动江湖杀手,还好最后恶人有恶报!”袖鸾努着嘴,坐在一旁暗暗相较。
“最阴险的要属那于子惠了,表面上跟姑娘姐妹情深,私下里却想暗杀姑娘腹中还未出世的皇子。”轻舞更是撇了撇嘴巴,面色之上满是愤恨。
“后宫水深,一旦涉足还真难全身而退。”柏小妍摇了摇头,她还以为曾经在电视中看到的宫斗剧都是唬小孩、图个乐子的,没想到却是古代后宫真实的写照,而陷入其中的竟然是她自己......
真是可笑!
“姑娘,皇上既然已经知道您的初衷,误会已经澄清,您如今腹中也有了皇上的孩子,您准备以后......”轻舞小心翼翼的开口,余光打量着柏小妍的面色。
“以后......”柏小妍黯然的眸光轻微的扫着,唇角却是缓缓地蠕动着,“我还真没有想过以后,或许等到于子惠身后之人完全露面,我讨要回了我想要的,便会隐居山林吧......”
柏小妍面露温婉的一笑,随即双手附于腹部,一脸慈爱的光辉渐渐闪现,薄唇轻启:“这下,可以带着他了......”
轻舞眸光微动,看着自家姑娘如此模样,她便知晓,姑娘的心中定是没能完全原谅当初毁她江山的摄政王爷......
“姑娘,您恨他吗?”轻舞挑着眉头,小声问道。
“不恨。”柏小妍想也没想便应声回答道,“没有什么可恨的,当初是我伤他在先,他负我在后,也算是扯平了。”她垂了垂眸子,未在出声。
轻舞想了想,却也是止住了口中的话语,转头与驾车的袖鸾相视一望,纷纷垂下了眸子,听着姑娘口中的语气,她们也能够明白,姑娘的心中是有当今皇上的位置的,只是却不知该如何面对曾经辱她、欺她、负她的那个人......
“姑娘,到了。”袖鸾拐入了一个巷子,停下马车,指了指一旁简陋的茅草屋,对着柏小妍小声说道,“信上所说的地方就是这个农屋了。”
“好,我们下去,小心行事。”柏小妍声音渐低,迈着小碎步子,靠近着一旁的农屋内。
屋内,一声声交谈之音渐渐传来,柏小妍三人隐蔽院内,仔仔细细的听着屋内所发出的声响。
“师父,柏小妍腹中的胎儿已经保不住了。”屋内传来的是青提的声音,不难听出此时她口中的得意。
“什么?!”
一声老者的声音传出,柏小妍不禁蹙了蹙眉头,这声音怎的听着分外耳熟?
来不及她细想,便听得屋内那老者的声音再次传来,只是这次伴随着的还有一声闷响。
“废物!”那老者暴怒,恐是动了内力,竟令这院内都抖上了三分。
轻舞与袖鸾不禁凝眉,此人内力雄厚,恐怕是轻舞与袖鸾两人加起来,都不及他内力的一层功力。
“师......父!”青提的语气当中带着满满的不可思议,却也是微有一丝愤然,“您为何如此偏袒那个女人!她抢走了师姐最爱的男人,难道我替师姐教训教训她都不行吗?!”
“你懂什么?简直是坏大事的废物!”老者满是怒火,口吻暴怒而道,“你可知为师等她身怀有孕等了多久!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都让你这个废物因一时之气给毁了!”
青提一阵儿呜咽,却再也没了声响。
柏小妍不禁微微蹙眉,这老者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等了她近二十年的身孕?况且,她这具身体左右不过十五岁,他怎么说等了她二十年呢?!
如是想着,她便欲要抬腿而出,亲眼去见见这位暗中谋划她一切的老者,不料却被轻舞一把拦住。
“姑娘,不可。”轻舞摇着头阻拦道,“屋中人武功极高,若是我们现在现身,恐怕会对我们不利.......”
“什么人?”没等轻舞的话说完,便听得屋内老者一声冷喝,随即旋身一转,不过瞬间的时间,便见那老者一身白衣立于院中,头戴帷帽,四面环纱,整个人带着朦胧之感,看不真切其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