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筠,你可否有事?”
急切的声音中带着抹不去的关心,柏小妍心中一暖,师兄向来都是这么呵护自己。想起第一次见到师兄时,他的不近人情让柏小妍甚至有些畏惧,但是经过几年的相处柏小妍却发现师兄其实是十分贴心之人。
柏小妍甚至有种立即答应师兄求亲的冲动,但是她还是忍住了,现在还不是时机,而且师兄更可况是魏国的皇子。
“紫筠,你可有受伤之处?”尘染一见到柏小妍便立即加快脚步靠近她,执起柏小妍的双手恨不得上下查看一番,可因柏小妍是女子终究还是忍住了。
柏小妍欣然一笑,道:“师兄放心,紫筠都已经及笄了,难道还照顾不好自己吗?”
“我知道你已经及笄,但是你却还不能好好照顾自己。自你下山之后,你受过多少次伤,你自己可曾数过?”尘染神色激动,眼中尽是自责。
“好了,师兄!紫筠知道了,你就莫要再啰嗦了,不然我会认为你被嬷嬷附身了。”柏小妍试着让气氛轻松起来,于是打趣道。
然而尘染却没有那么好糊弄,他神情严肃对柏小妍道:“你现在可是在谢侯府?”
“是,师兄!”柏小妍见尘染不为所动,也只好随着严肃起来。
“那你可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尘染严肃起来的脸上果然十分骇人。
难怪青玉她们会害怕,柏小妍脑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在见尘染脸色黑上一分后,柏小妍连忙点头。记住,千万不能在尘染认真的时候走神,不然你就惨了,青玉的话响在耳边。
“你可知道现在谢家已经被那位盯上了,你最好尽快离开谢家,莫要惹火上身。”尘染没有出声指责柏小妍,只是对柏小妍吩咐了一通。
被那位盯上了?莫非是因为谢煜养兵之事?
“你可曾又在听我说话?既然你能出侯府,为何不早早离开侯府?”尘染的声音再次充满怒气。
柏小妍急忙收敛思绪,道:“师兄,紫筠自然在听,师兄但且说来。”
听到柏小妍此话,尘染被柏小妍气笑了,他无奈道:“你啊!真不知该如何说你才好!”
“师兄也是不忍心说紫筠才是。”柏小妍抽出双手,故作无事摸着鼻尖笑道。
“紫筠还是尽快离开这宫中,我的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到时他们会送你出宫。一出宫就立即离开这里,千万不要再进侯府,怕是不久这康城就要变了。”尘染放下空出的双手,捻着宫装腰间挂着的玉佩,语气冷淡道。
柏小妍一愣,康城要变了?会有什么事发生?她直接忽略了尘染之前所说的送她出宫之事,一心扑在了尘染后面所说的话。
眸子盯着尘染的双眼,他的双眼深处有着抹不开的伤楚,仿佛一滴化不开的浓墨翳住了那一丝光彩,但随即伤楚消逝,替而代之的是可见的勃勃野心。
看来师兄也要动作了,也是,身为魏国的皇子,不可能会有平静的生活,经历过一场争斗后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了。
“师兄,你是决定了吗?”柏小妍轻声问道。
尘染没有回答柏小妍,避开了柏小妍的眸子看向池中还未凋零的莲花。说来也奇怪,偌大的莲池中仅有那一朵莲花依旧绽放着,丝毫不输于池旁栽种着的几处金菊。
“这莲花开得真好!”柏小妍来莲池的第一眼就已经见过那朵莲花,但到现在她依旧在感叹这独有的一朵莲花的坚韧,这么说的主要原因还是为了化解两人之间短暂的沉默。
“你可知这朵连为何开得如此好?”尘染问道。
“紫筠不知,但是愿闻其详!”
“那是因为它将所有的莲花都踩在了脚下,这才让它得到足够的养分,这才让它生得如此地好!”
······
许久没听到柏小妍的话,尘染转过脑袋,道:“终有一日,我要将那朵莲摘下。”
柏小妍诧异地挑眉,难道不是下定决心成为那朵莲么?
“因为莲中有一日还是会凋零,因为冬日的来临。将莲摘下,并将之封存它便能永久存在?”又或是因为他要亲手摘下这朵莲花王,他要这魏国的天下。
尘染没有反驳也没有肯定,他只是笑了笑,道:“时辰不早了,紫筠还是尽快出宫吧!”
“不!师兄!”
“为何?”
“因为紫筠还有些事情,师兄先去忙吧,紫筠随后会自行离开魏宫,师兄就莫要担心了。”
“紫筠还有何事要忙,不如就让师兄派人去做,宫中危险,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师兄,这事对紫筠而言至关重要。”
“那好,我便派人跟在你身后保护你。”
柏小妍知道若是不答应,尘染怕是也不会让她留下,于是便点了点头答应了。
在尘染叮嘱一番过后,柏小妍便使出对付杜若的一招将留下的两人放倒,又在魏宫寻找起来,她要将柏画寻着,寻着之后将魏宫的事情了解清楚。
柏小妍心中惊了一下,随即便换上迷惑的神情:“这里是芸岚殿?难道不是大殿吗?”
宫女见柏小妍这般模样,一副了然的模样,道:“小姐寻错了方向,大殿是在东边,这处是西殿。”
见宫女没有起疑,其他人也活动了开来,于是柏小妍便告辞道:“原来如此!”
“小姐还是带着丫鬟一起,不然在这魏宫中极是容易走岔道。”宫女隐晦地提醒柏小妍道。
“多谢姑姑指点!”柏小妍心微微动容。
在得到宫女的一番好心提点,柏小妍在宫女的注视下离开,但是到了一处转口处,她又掉了个方向回到芸岚殿。不过她这次可不是从大门进去,而是悄悄走到一处宫墙处。
宫墙的那一头传来声音。
“灵姑姑,方才那位女子是何人?”
“无非就是某位大臣家的千金,一时贪玩迷了路来到这所大殿。”
“原来如此,玉香还以为是哪位小姐来寻娘娘的。不过可怜了我们娘娘,被打发到了这处冷宫,连着我们这些下人们也一起跟着受罚。这里最初可是给大祭司的寝殿,现如今大祭司搬离了此处,君上就将娘娘打发到此处来了。”
“闭嘴!莫要多嘴,小心隔墙有耳!”
柏小妍听到此话身子不由绷紧,谨慎地继续听下去。
“姑姑,您也太小心了!就这处偏殿,哪里还会有人来听啊?而且娘娘此时还在寝殿安然焚香,您瞧那同为淑仪的柳娘娘如今极得君上盛宠,她那大丫鬟如今都对您吹鼻子瞪眼,放之前她哪敢这样不将您放在眼里,难道姑姑就没想过劝劝娘娘吗?”
······
接下来都是玉香对那位灵姑姑的抱怨,不听也无妨,反正柏小妍也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于是柏小妍转身离开。
哥哥竟然成为了魏国的大祭司?这是柏小妍不曾想到过的,她从未问过哥哥在宫中是什么身份,柏霁也从未与她提过,因此她也就未曾提过此事。
柏国的祭司从来都不得柏君的重视,因此柏小妍也未曾了解过祭司。可是哥哥是如何当成魏国的祭司?哥哥又有什么计划?
陷入深思的柏小妍沿着原路返回,走了一段路,一道身影阻了她的脚步,她抬头看着来人。
又是陶安泰,柏小妍微皱眉心。
“见过陶将军!”柏小妍不情不愿地向陶安泰欠身道。
“你似乎很讨厌我?为何?”陶安泰对这个问题一直郁结于心,第一次被柏小妍下毒时他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为何?现在柏小妍也不知她心中到底在执着什么,经过这么多事,她早已对陶安泰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若是说恨,最该恨的是魏君,国破之仇、家亡之恨,一切都来源于魏君的野心,而他不过是充当魏君实现野心的一把剑;若说不恨,这么久堆积在心中的怨念难得一时解清。
目光发杂地看着陶安泰,看着那面门的晦暗,柏小妍清楚是那剧毒压制下而成,这毒压抑到现在还没有爆发,她不禁有些奇怪:“你这毒怎么还未爆发?”
陶安泰一愣,没有料到柏小妍会如此问,脸上划过一丝痛苦,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对柏小妍道:“妍小姐真是让本将大开眼界,竟如此有胆量问本将中毒之事,难道就不怕本将体内的毒已经解了?”
“不可能!”柏小妍想也未想便回道。
“为何不可能?本将可是吃了妍小姐的药才解的毒。”
“此话何意?”柏小妍不可置信地望着陶安泰。
陶安泰从怀中套出一个香囊在柏小妍眼前晃着,问道:“妍小姐可认识此物?”
柏小妍大惊,原来香囊在陶安泰手中,恐怕是陶安泰下毒那日被他拾去,可是在两人掉下悬崖之前他为何没有用药?
陶安泰见柏小妍不做声,于是继续道:“看来此物是妍小姐的了,本将可要多谢妍小姐了。”
柏小妍一听,气打不过一处,她没好气地回道:“真是晦气,竟会让你拾着了。”
陶安泰闻言,凑近柏小妍跟前,单手挑起柏小妍的下巴,语气不善道:“妍小姐这可就不义了,本将可是救过你两次命的恩人,难不成就这么报答恩人?”
说起救命之事,柏小妍想起那日在崖下发生的事,脸颊一红,无力地狡辩道:“那日不是已经说过两不相欠!”
陶安泰眼色一暗,柏小妍今日是由杜若精心打扮了一番的,此时微红的双颊让她看上去甚是娇羞,他不由有种想要咬上去的冲动,心中有所想手上也有了动作。
将柏小妍的脸抬起,两眼相对,看着那双迷茫的眼神,陶安泰再也忍不住看准那张红唇压了上去。
唇间传来一阵柔软的触觉,那时陶安泰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虽然与谢菲两人大婚,但是因为谢菲本就不欲嫁与他,他也不愿强人所难,这也使得二人同住一房却没有任何交集。
柏小妍多次的挑衅已经引起他的注意,在陶安泰看来柏小妍就如一匹烈马让他想要征服,所以他才会一次次地去寻她,接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