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摆膳吧!”
“是!”
深秋已去,初冬的迹象开始慢慢显现。落叶萧瑟,铺了浅浅的一层在妍院的院子中,柏小妍踏在妍院中发出一声声的吱嘎声。养了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柏小妍身上的伤在老头的医治下大致痊愈,功力也是恢复了受伤之前的八成。
“女娃娃,你现在身体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接下来可能会辛苦一些了。”老头在这一日为柏小妍把完脉后对柏小妍道。
柏小妍知道老神医的话后蕴含着不少意思,想必是在叮嘱她注意身子,可是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呢?
“神医,妍儿有些好奇神医究竟会怎样做才能让姑姑醒来。”柏小妍试探着问出了声。
老头一愣,沉默了一会儿后,终于下定决心对柏小妍道:“其实不久之后你就会知道了,不过既然你想提前知晓,那老头就与你讲讲,让你做好准备!”
“妍儿洗耳恭听!”柏小妍将手放在冰室的石桌上,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盯着老头一翘一翘的胡子看。
“经过这些天老头看得出你是个懂医之人,所以老头相信你也知道谢夫人的昏迷是由中毒所致。现在谢夫人的毒只是被抑制住了,但是毒素依旧留在日内,若是不及时清除出去,毒性到时候一旦爆发,谢夫人是一定没命的。”
“所以姑姑如今只是昏迷,可是需要怎么救呢?若是单用药物压制恐怕如今也难压制住,而我又有什么用处?”柏小妍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于是出声道。
“女娃娃,你莫急!老头儿还未说完,你且耐心听听。要想救也不是没有办法,如今老头儿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换血!”老头在说到‘换血’二字时,眼中迸发一种激动万分的光彩。
柏小妍知道那种光彩是因为医痴才会有的,她曾听金嬷嬷说过,世上有种人名为医痴。而这种医术恰巧前人未尝实施过,作为医痴的老头又怎会放过这次机会?所以柏小妍猜测老头恐怕是因为这点才会答应谢煜的请求来救柏芙。
“所以我的用处就是将自己的血与姑姑的血交换?”柏小妍不肯定地问道,虽然心中有这种猜测,但是在问出声是她依旧有些心惊,难怪谢煜会那么痛快答应自己放过自己!
“当然不是,女娃娃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老头岂是会做出那么损人之事的人?你在这场医治中很重要,但是不是用你的血来换谢夫人的血,而是每月抽取你体内中的一些精血来给夫人换血,但是不需要将她的血注入你体内,你只需每次抽完血后好好休养身子即可。”
原来如此,柏小妍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不过是每个月抽取一些精血,这倒不是什么难事,这些血权当还柏芙的收养之恩。
“那妍儿何时开始抽血?”柏小妍问老头道。
“既然你如今身子好了,那就从今日开始!”一道深厚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不用看来人,柏小妍便知道了是谢煜,那急切的声音怕是一刻都不想等待,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何向柏芙下毒?
“子礼见过神医!神医,既然她身体已经大致痊愈,不如就从今日开始!”谢煜对着老头淡淡地说道,但是眼中希翼的神色却是难以掩住。
“这、并非不可,只是从今日开始,侯爷务必要保住这女娃娃的命,不然中途没了精血只会半途而废。”老头十分严肃地对谢煜道。
“神医放心,妍姑娘的命绝对不会有任何闪失!”谢煜对老头信誓旦旦道。
“那好,从现在开始吧!”老头说完后,从一个古朴的药箱中取出一样奇怪的东西。
柏小妍临近了看,原来那奇怪的东西是一个巴掌大的羊皮袋,羊皮袋是干瘪的,紧紧贴在一块,羊皮袋的头部还连着一根极细的羊肠管,管子另一头是一根细竹管。
直到老头拿着竹管来到柏小妍身前,柏小妍才能看到竹管的一头细如绣花针的空心针管,竹管的一旁有可活动的凸出的竹枝。只见老头让柏小妍挽起衣袖,将细如绣花针的针管插入柏小妍臂弯处,并将凸出的竹枝向后滑动,倒没有多大的痛楚,只是柏小妍能明显地感受到体内的血液流失。
柏小妍看着羊皮袋在渐渐鼓大,直到后来开始有些目眩后,老头才将针管拔了,而这时羊皮袋已是鼓鼓的一袋。一阵阵的目眩感袭来,柏小妍无力地瘫坐在石凳上,但是脑子还是清明。
柏小妍看着老头又从古朴的药箱中取出一支极大的竹管,与之前那支竹管有些差别,只见老头将羊皮袋中的血都抽到竹管之中,向正中间放着的冰棺走去,她撑着身子随在老头身后向冰棺靠近。
谢煜早已在冰棺旁候着,见老头上前死死盯着老头手上的竹管。
老头不紧不慢地抓起柏芙的手,将手中的针管亦是向柏芙的臂弯处注入,柏小妍能看见红色的血液在那近乎透明的手臂蜿蜒而上。在老头将竹管中的最后一滴精血都注入柏芙体内后,老头又在柏芙的十指都刺了个遍,搭在冰棺旁边,并将柏芙扶起,在其后背输入了一些内力。
慢慢地,一滴滴的黑血沿着冰棺外面的冰壁上流下,十分得显眼,还散发着股股恶臭。
“嗯?”一道细微的呻吟声想起,柏小妍不可置信地向冰棺内看去,而一直候在旁边的谢煜更是震惊地不顾柏芙手中的毒血想要抓住柏芙的手。
看着两人都将药丸吞下后,老头又道:“都怪老头没有事先想好,未事先让你们吞下这解毒丸,不过现在服下也没有太大差别。”
柏小妍见老头说完后,从药箱中取出十个相同大小的小瓶分别挂在柏芙的手指上,看得柏小妍不由无语了:“神医,你莫非还想要将这毒血研究?”
“那是当然的,好不容易遇见这样的情况,不将毒血保存起来,以后可就难碰见了。”老头一脸的理所当然。
柏小妍顿时感觉金嬷嬷说的医痴果然够痴!
“今日只是第一步,女娃娃,你先去好好休息,不然下个月可就比现在更加难过了。”老头看着柏小妍苍白的面孔有些心疼道。
“是,神医!”柏小妍知道自己留在这也没有多大作用,还不如回去,现在头也越发眩晕了。
没有看一眼旁边的谢煜,柏小妍撑着身子跌跌撞撞地走出冰室,外面寒风凛凛,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一身冷风袭来,她裹紧身上的对襟,有些后悔没有带上暖手的手炉,她一向都怕冷的。
走在湖边,柏小妍越发觉得冷了,强劲的西风划过湖面直接打在柏小妍身上,本就无力的身子此时软软地倒下,还未来得及稳住身子身后便多出了一双手紧紧环住柏小妍的腰。
看了看腰间的手,一双宽厚的大手衬得她的腰是那么盈盈可握,顺着大手向上看去,那双黑如夜空的眸子正紧紧盯着她,眸子中的担忧难以言表。
“你怎得这般虚弱?可是有谁欺负了你?”只见黑眸的主人拧着眉头看着柏小妍,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戾气。
“不用你管!”柏小妍听到那戾气的声音顿时醒神过来,她这是怎么了,竟会被那一抹担忧失了神,推开了陶安泰,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什么是不用我管?你可知我可有多想念你,你这没良心的人!”柏小妍听到陶安泰的话吓了一跳,满目惊讶地看着陶安泰脸上竟出现了不合时宜的怨气。
没有良心?是她?
“谁没有良心了?”柏小妍愤怒道。
“你若是有良心为什么不想念我?我可是你救命恩人!”陶安泰依旧满脸的怨气。
“谁说我不想你了?”柏小妍想也不想脱口道。
“那你这是承认想念我了?”陶安泰勾起得逞的笑,对着还在怒中的柏小妍道。
她承认了什么?好像是承认了想念眼前这人?柏小妍后背不禁除了一层冷汗,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你这无耻之人,竟然算计我?”柏小妍气打不过一处来。
“我可没有算计你,这是你自己心甘情愿承认的!”陶安泰嘴角弯起一道欢快的弧度,似乎柏小妍的话让他十分愉悦。
“哼!”柏小妍不欲再对着陶安泰,她心中已是慌成一团,只想着离开了陶安泰,或许离开了陶安泰会好些。
柏小妍转身就走,陶安泰连忙拉住柏小妍,道:“好了,我不过与你开个玩笑!你还未说你的身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弄的这般虚弱,瞧你嘴唇都发白了。”
陶安泰的指尖触上柏小妍的唇,眼中充满了温柔,让柏小妍又一次失了神。
“你们在干什么?”谢茜的声音传来。
柏小妍神识霎时清明起来,她不可以再沉沦下去,眼前这人已经是他人之夫,她不可以做出夺人之夫的事。
闪至一旁,柏小妍望着脸色不虞的谢茜与无所谓的谢菲,异常冷静道:“今日之事菲姐姐与茜儿莫要误会!”
“你有什么话要说,都说出来吧,想必来侯府也是打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如就趁着今日都说出来!”谢茜眼底泛着一层厌恶与讽刺。
原来谢茜对自己一直都是这么厌恶,未曾改过,柏小妍不由泛起一阵酸楚。
沉了沉下心,柏小妍挂上笑:“来侯府着实不是我的意愿,我不过是被侯爷请来作客一阵,此后可不会再会侯府的,还请两位小姐莫要误会!”
“一派胡言乱语!”谢茜完全不相信柏小妍的话,娇斥道。
“两位小姐不信,柏小妍也没有办法,不若两位小姐亲自问侯爷?”柏小妍嘴角的笑容若有若无,对两位的称呼也发生了改变。
“好,暂且相信你的话。那你倒是说说你与侯府的姑爷是怎么回事,在侯府拉拉扯扯、牵扯不清,成何体统?”谢茜眉目之间尽是威严,看来掌管侯府让谢茜成长了不少,但是依旧缺少那么一些不怒自威的稳重。
“这事容我向谢大小姐解释一番!”柏小妍对着谢菲屈身拜了一拜,略带歉意道,这事本就是她有错在先,因此对谢菲道歉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