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莫急!”喜意急忙跑到柏小妍身前拉下柏小妍的双手,并不断安慰柏小妍,“小姐,你莫要着急,听奴婢慢慢与你说来。”
柏小妍的双手被控制了,她紧紧攥住喜意的手不敢放开,内心积聚着无限的惊恐,她现在对过往一切都不知晓:“你说,快说!”
“小姐闺名是白琴,是公子的表妹,不久前父母双亡,于是公子便将小姐带到府中。其实小姐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公子的未过门的妻子。”喜意简要地将谢玦事先交待好的一一与柏小妍说明。
“未过门的妻子?白琴?为何我对这些一点印象都没有?”柏小妍对这些都很陌生,不由对喜意的话心生怀疑。
“小姐,奴婢说的都是实话,至于小姐为何会失忆,据谢大夫所说,小姐醒过来之后极有可能会失忆,没想到小姐当真失忆了。谢大夫还说,若小姐失忆定是因为小姐伤心过度。”喜意一脸肯定,让柏小妍怀疑的心不禁有些动摇。
“小姐,这镜中之人自然是小姐无虞。”
名字不显喜意,可说的话倒是挺讨喜的,柏小妍心想。
“可为何我觉得这张脸是如此地陌生?”
喜意拿起梳妆台上的眉笔,轻描在那淡雅的峨眉之上,不慌不忙道:“小姐是天生丽质,只是以前小姐家中管束甚严,小姐又生性怯懦自卑,始终不敢像如今这般一睹自己的容颜,这才导致小姐会对这张脸不是甚熟。”
柏小妍任由喜意为其描眉,看着镜中的那张脸越发明艳,喃喃道:“天性怯懦自卑吗?长得这般倾城又怎会怯懦自卑呢?”
“唉,希望喜意说出来的话,小姐莫要生气。白老爷一直想要个公子,可是白夫人却只有一个独女,而其他的小妾为白老爷额添了不少儿女,所以小姐一直都不得白老爷的心,长久于此,小姐便不喜与人打交道,终日坐在闺房中。”喜意停下手中的眉笔,望着柏小妍的眼中充满了怜悯,话语结束后再次拿起眉笔为柏小妍的眉添上最后一笔。
柏小妍拿住喜意放下眉笔的手,对喜意的双眼道:“既然我的性子这般懦弱,那我怎么与公子订下亲事的?”
喜意眼角一笑,清秀的脸变得生动起来:“若说小姐是怎么与公子订下亲事的,这还要从三年前小姐的及笄礼说起。那年小姐正值及笄之年,虽然白老爷不重视小姐,但是因着白夫人的娘家位高权重不敢怠慢了小姐,所以在及笄那年,白家大办了一场,将公子请了过去。那时小姐在及笄礼上见到公子后,终于不再怯懦,鼓起勇气与白夫人说想要嫁与公子,恰巧白夫人有此打算,于是两家便结下了亲事,只是不久前小姐双亲因故双亡,小姐一时伤心过度,睡过几日后便失去了记忆。”
双亲双亡?柏小妍脑中出现这四个字时,顿时涌上难以言诉的悲痛,这种伤痛十分熟悉,让她不由信服了喜意的话。只是为何方才没有这种感觉?柏小妍难受地捂住胸口。
见柏小妍脸色突然不好,喜意连忙停住了嘴,上前将柏小妍扶好,满脸的笑意变成担忧:“啊!小姐,是不是喜意说错了什么话?对,一定是因为喜意谈到了白老爷与白夫人的事,让小姐伤心起来了,是喜意的错,都怪喜意不好!”
柏小妍看着眼前这个自责的丫鬟,悲痛化为无奈:“别害怕,我又不会责怪你,再者我已经失忆了,对于我的双亲我连他们的模样都记不起来了,他们的死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会伤心呢,只是突然身体有些不适。”
“都怪喜意多嘴,让小姐伤心起来,喜意这便去请谢大夫前来。”喜意说完后便跑着离开了,坐着的柏小妍都来不及拉住喜意。
“不用——了!”柏小妍的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喜意出了厢房后,在出院子的拐角处与谢玦碰面。
“喜意,里面的情况如何?”谢玦一见到喜意便走上前来。
“回谢公子,里面的小姐看上去好想不记得所有的事了,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除了方才头疼唤出了声之外,就没有其他明显的症状,不过具体的还得谢公子看过之后才能确定。”喜意匆匆一礼,很快地回了谢玦的话。
“除了身体的状况之外,她是否对你的话有所怀疑?”谢玦在听到药的药效已经发挥了,终于放下心中压着的焦虑,于是语气变得有些不紧不慢。
“回谢公子,很奇怪的是,小姐本来不相信喜意的话,但是在听到双亲双亡之后,脸色大变,对喜意的话也有所相信了。所以喜意想着,小姐会不会本就已经双亲双亡?”喜意说出在厢房中心中的猜想。
“看来得从侯府查起了!”谢玦在喜意说完之后,沉默了片刻,幽幽地说了一句。
......
“对了,现在她的状况如何?你这么出来,莫非是她有什么事?”谢玦收起眼中的幽深,打算离开之时顺口问了一句。
“回谢公子,为了使谢公子安心,喜意寻了个藉口出来。谢公子,您不用去看看小姐身体是否真的没有什么大碍?方才出来之时,喜意见小姐脸色并不是很好。”喜意看出了谢玦想要离开的心思,不确定地问道。
谢玦止住脚步,道:“你不说我真忘了去看看,若是因为这药让她出了什么差错,那可就遭殃了,陶安泰定然要将我退了一层皮。走吧!”
“是!”喜意随在谢玦身后,转角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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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小妍在喜意离开后,难受地捂住心口,方才对喜意说得那番话虽然是真的,但是最后一句却说了假话。她怎么会不伤心呢?心中有着一阵一阵的抽痛,仿佛是有谁剜去了心头肉一般,不仅痛还留着血。
失忆是真,这痛楚也不假。即使痛得难以呼吸,却始终想不起自己双亲的模样,在喜意描述白老爷与白夫人之时,她没有丝毫的熟悉感,仿佛在听他人述说的一个故事一般。脑中闪过的只有一些零散的画面,似乎有高贵美艳的女人,也有魁梧如同君王一般的男人,难道他们就是她的父母吗?
究竟她的父母是谁,她的身份都是什么?喜意的话她只相信了父母双亡这一句,其他的话她都有所怀疑。危境痛苦地抱着脑袋,伏在梳妆台上拼命地回忆。
吱呀!
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柏小妍立即放开抱住脑袋的手,整好妆容后才偏头看去。
“小姐,谢大夫来了!”喜意在合上房门后,上前谢玦一步道。
“这位便是谢大夫?谢大夫,我们是否见过?”柏小妍看着谢玦的脸,始终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是却想不出是谁。
“见过小姐,在下行医多年,曾上府中医治过小姐。”谢玦彬彬有礼道。
“原来如此,难怪见你十分眼熟!”柏小妍了然,随后又道,“不过见你年龄不大,家父又怎会请谢大夫上门医治我的病?”
“这说来话长,虽说我不年长,但是因为自幼随从神医,所以年纪轻轻便四处随着家师上门问诊。那日本是请了家师为小姐看病,只是后来家师临时远去,在下瞧着因此拖了小姐的病恐会酿成大错,于是斗胆进了府中为小姐看病,或许小姐那时见在下年纪不长,说不定对在下留下了些许印象。”见柏小妍面上不显疑惑,但眼中一闪而过的疑虑却被谢玦收入眼底,于是谢玦临时编了一段话。
“或许吧,谢大夫长得亦是不赖,可能因此记住了谢大夫。”柏小妍笑了笑,心中的疑惑又被打消了些许。
“小姐夸奖!”谢玦闻言过后,暗自抹了把汗,还好机智的掩了过去,看来他并不适合说谎。
在经过柏小妍的一番试探过后,谢玦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连忙上前道:“小姐,不如让在下为小姐看看身子如何?听小姐的丫鬟说,小姐似乎不记得以往的事了,不知此事当真?”
“嗯,不知为何,以往的事一件都记不得。”柏小妍撑着脑袋,懒懒伸出右手,示意谢玦把脉。
谢玦脱下背上的药箱,放在梳妆台上,从药箱中取出一个高垫放在柏小妍手下,又在柏小妍手上搭了块丝巾,把过脉后道:“小姐的失忆就是因为伤心过度导致的,所以今后小姐要注意,不可再伤心并因此伤了身子。”
“不知我何时能恢复记忆?”柏小妍眼中燃起希望地望着谢玦。
“这想要恢复记忆可就难了,只是小姐确定要恢复记忆?要知道恢复记忆后,无尽的痛苦将随之而来,小姐倒是必定会痛苦不堪。”柏小妍想要恢复记忆并不难,只要有强烈的刺激就能能揭开那药效,不过谢玦又怎会将这话与柏小妍说明?要知道失忆的药十分难熬制的。
“若是不知道过去,活着与行尸走肉有什么差别,即使再痛苦,我也不会放弃恢复记忆,还请谢大夫能告知我一声,我究竟需要怎么做才能恢复记忆。”柏小妍充满肯定,即使再痛苦她也要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不可!”又一道男子的声音响起。
柏小妍看去,来人一双邪肆的丹凤眼此时全是担忧,薄唇微启,额间还有些细碎的汗珠。
“公子!”
“陶安泰!”
喜意与谢玦的声音同时响起,柏小妍闻言,心中突兀地泛起恨意
眼前这男子温柔的目光让柏小妍有些不忍拒绝他的好意,嘴角勾起一抹笑:“无碍,方才谢大夫为我诊治,说我并无大碍,不过可惜的是我对以往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都不记得了吗?连我也不记得了吗?”陶安泰一脸的紧张,到后面还有微微的失落。
柏小妍见到陶安泰受伤的神情,不忍地伸手抚了抚陶安泰坚毅的脸,后又觉不妥,讪讪地收回了手,双颊微红道:“你莫要担心,如今我虽然不记得你,但是我这里对你还是有些感觉。”柏小妍将手附在胸口。
“此话当真?”陶安泰本来失落的脸顿时焕发了光彩,眼中闪烁着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