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小姐如今恐怕无处可去了,是吗?”
柏小妍无奈,道:“不错,如今唯一的安身之处都被毁成这样,怕是回不来了。”
“不如小姐就去拢月楼住下吧,如果过了一段时间后,小姐还是未能想起什么,我也该放弃了。”
“好,不过需要什么代价吗?”
“小姐何出此言?”
“我如今身无分文,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白吃白住的,若是需要可以随意使唤我,一些打杂之事我还是能做得来的。我猜想拢月楼是个酒楼,我可以在酒楼中干活抵偿我的吃住用度。”柏小妍有些羞赧,当初出陶安泰别府之时没有拿走一丝一线,顶着别人的身份白吃白喝这事她做不来,她也不屑去做,即使是怯懦的白家孤女,她也有自己的尊严。
柏诗摇摇头道:“小姐无需在拢月楼打杂,小姐救我一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这都是我该做的。若是小姐还是觉得不妥,小姐可以为我疗伤,也可抵了这些用度。”
“可是······”
“别再可是了,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尽快离开,不然到时可就难离开了。”
“那好!”眼见着柏诗精神越来越不济,柏小妍没有再紧抓着不放。
在柏诗的指引下,柏小妍带着柏诗抵达了拢月楼。拢月楼此时关上了门,所以柏小妍带着柏诗飞身上了楼顶,这是一道白光闪过。
“等等,是宫主!”怀中柏诗虚弱道。
柏小妍见眼前一面带白纱的女子闻言后,收起了手中的剑,单膝跪地对她道:“属下眼拙,未能看出是宫主,还望宫主恕罪!”
柏小妍微怒,她不想让人误会她的身份道:“我并非你们宫主,我是白琴。柏诗,你不是也说过不称我为宫主的吗?”
“这是怎么回事?”柏画一头雾水,有些不明白眼前的形势。
“我们进去再说!”柏小妍不想立在风雪之中,强硬道。
“白小姐,柏诗就交给我吧!”柏画虽然看不清楚眼前的形势,但柏小妍身上的血迹在浅色袄衣上让月光照得一清二楚。
柏诗在柏小妍怀中也不安稳,道:“是啊,白小姐,你就放我下来吧,你抱着我这么久也累了。”
柏小妍点了点头,将柏诗交给了柏画。
柏画接过柏诗后,对着柏小妍道:“请白小姐随我来!”
柏画将柏小妍带到一间房间,是以往柏小妍在拢月楼的厢房。待柏小妍坐下后,柏画出了声。
“白小姐,你身上的伤势看上去不轻,你等着我去请楼中的大夫前来。”
“不必了,这些小伤我可以处理的。”
“不行,白小姐是柏诗的救命恩人,怎能如此马虎?”
“不用了,你们也不要再坚持了,我身上的伤并不重,柏诗倒是得尽快看大夫。”
柏画与柏诗执拗不过柏小妍,只好罢休回了房。
柏小妍在在两人离开后收拾了一番伤口后,便疲倦的歇下了。
而柏诗这边,柏画将柏诗背回房后才发现柏诗已经中了毒。
“怎么回事?”柏画沉着声问道,既是问柏诗身上的毒,亦是问柏小妍的情况。
“据目前所了解,宫主失忆了,我身上的毒是在救宫主出来时大意所致。”
“你当初说寻着宫主时,我就十分奇怪宫主为何没有回来,原来你瞒下了这么大的事,你可知被君主知晓了会有什么下场吗?”
“我知道,只是我不相信宫主会将我们都忘了,所以慎重地没有说出来。”
“你当真是太糊涂了!”柏画斥责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柏画将楼中早早备下的大夫请来,大夫给柏诗诊治过后开了解毒的方子。原来柏诗中的毒性虽强,但是解毒却不难,这也是柏诗一直能坚持的原因。
在给柏诗煎过药喝下后,柏画坐在柏诗身旁,道:“说说你这次寻宫主有何发现?”
“那院子听闻是陶将军府下的,可惜不知他们是谁手下的人。”
“既然是陶将军府中的,又何必在乎是谁手下的?”
“你有所不知,陶将军府中那对父子是对立的,陶老将与在宫中的惠妃都是在大皇子党,而陶安泰却是站在恒王爷这方。不过奇怪的是,为何陶老将要养那么多女子?”
“养女子?”
“今晚我在那院子中听闻一些下人道陶将军府养了许多姑娘放在不同的院子中,不知是为何,而且许多姑娘与宫主十分神似。他们还道是在不久后送与未来的君主,也不知是否属实。”
“真是有趣,看来这魏国之行不枉来一趟。”
“说得不错,这魏国的权宦人家中果然都不是简单的,不管是曾经的弱书生谢煜还是看上去忠诚的陶家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算计。这魏国虽强大,其中早已摧枯拉朽,四分五裂。最初我来这魏国可不是这样子,现在不知为何调入地越深越发不如当初。”
“还是咱们柏国舒坦,希望君主能早日复国,我已经等不及想到那一幕了。”
“对,听闻柏国的那些忠臣都被君主放在一处,其他的消息一无所知,君主将消息瞒得一丝不漏,君主一定能带领我们复国。想必君主已经得到了半块兵符,另外半块兵符不知是否早已在君主之手?”
“君主既然能逃出,指明那支军队早已被君主收编。”
“言之有理。”
“好了,天色不早,歇息吧!”
柏画看了看外面有些发白的天色,担忧柏诗的伤口于是停住了话头。
第二日天色大亮,柏小妍被一阵阵的痛感折磨醒来。伤口传来的阵痛异常清晰,打开包扎的纱布,伤口周围泛着红。看来是发炎了,昨晚以为伤得不重,只是草草地上了些药,不料竟然发炎了。忍者阵痛,柏小妍从床榻下来,翻了翻备在房中的药箱,从中竟寻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与陶安泰送她的一模一样。
抽出匕首鞘,匕首锋利无比、寒气逼人,与她手中的匕首又有些不同。她手中的匕首虽然精致但是却没有这般削铁如泥的锋利,看着一模一样的匕首,柏小妍不得不重新考虑柏诗的话。
柏诗曾说过她是她们宫主,昨夜的那名女子也唤她为宫主,看来这并非巧合。放下匕首,柏小妍那拿出新的纱布,将身上的纱布解开。看着猩红色外翻的伤口,她忍着疼用烈酒清洗了一番,熟练地从药箱中取出金色药瓶,在药撒到一半时才发觉自己是无意识取出的药,这也越发证实她心中的猜疑。
细细收拾过伤口后,柏小妍望见房中早已备好了洗漱的水,试了试水温刚好,不冷不烫。应是昨晚那女子备下的,摸着温热的水,柏小妍心中涌上一股暖意。
洗漱过后的柏小妍走出房门,看了一眼迂回的长廊,发现那一排的房间中空无一人。沿着长廊,柏小妍终于寻着了楼梯,下了楼梯到了第二层。
第二层人多了起来,走出楼梯口,柏小妍向外望去。拢月楼二层与一层连为一体,四个方位各有一楼梯连着下方的一个戏台子,戏台子上的人正在说戏,看客们看到精彩之处皆喝彩叫好。二层的四个方位上除了厢房还有一些供消遣的小隔间,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或斗牌或猜拳。
柏小妍一路走去,不少的人看来眼中有惊艳也有垂涎,更甚者有人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柏小妍看着眼前的一副酒色公子的男子,谨慎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小姐这是要去何处?不如与本公子一起用个早膳?”
酒色公子话一出,四周便有起哄之人,连下方的看客都有不少被吸引过来。
“我?我是要寻人。烦请公子让开。”柏小妍清楚这儿除了柏诗她不熟识任何一人,因此没有贸然开口驱人。
“不知小姐要寻何人,说与本公子听听,本公子或许能为小姐寻到此人,只要小姐答应与本公子用个早膳。”
楼下的尘染多日不见柏小妍,今日出门本抱着见到柏小妍的心思来拢月楼用膳,不想今日真让他见到了柏小妍,因此在见到眼前的这一幕时,尘染心中大怒,落下身后的人向二层走去。
就在尘染要到达之时,柏画先一步抵达,尘染顿住脚步,看了看身后跟上来的人默默地退了下去。
走了几步,尘染就听到柏小妍冷静道:“你是什么人?若不知你是何人,我哪知你能不能帮我寻着人。”
“哟呵,你还挺机灵的,听好了,我可是三皇子的小舅子陈宇,你要是跟了我,保你一生无忧。不怕告诉你,如今三皇子可是最有可能入储君之位的人选,你可想好了跟不跟本公子。”
“不是说只用个早膳吗?怎么又要求跟了你?”柏小妍不解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得不到你的人公子我何必费这么多口舌?”
没等柏小妍回答,柏画娇媚的声音便传来:“哟,陈公子,这位可是本店的贵客,可容不得公子胡来。”
虽柏画的声音娇媚,但十分有震慑力,陈宇也没再纠缠柏小妍。
“扫兴!不过不知画儿姑娘可否让本公子一睹芳容?”陈宇放过柏小妍后,转向柏画道。
尘染听到柏小妍没事后,放心地下了楼,在离开拢月楼之际驻足看了柏小妍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带着下人缓缓离开。
在柏画将陈宇的注意力引开后,柏小妍才舒下一口气悄悄退开,在沿着另一方走去之时无意间瞥见尘染,心头涌上熟悉感。
这方柏画正好将陈宇打发走,见柏小妍站在原地不动弹,便上前关心道:“白小姐,怎么了?还未问过你,你身上的伤当真没有问题吗?”
若是以前柏画绝对不会问出这种问题,可是如今柏小妍失忆让柏画不得不担心柏小妍处理不妥当。
柏小妍回过头,笑着道:“没事,只是见到一个感觉熟悉的人,对了,你将那人打发了?”
“是啊!因为柏诗卧病在床,所以这拢月楼的杂物就让我帮忙处理了。你说你见着熟悉的人了,可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