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属下得知一事,不知宫主可知——”这时柏诗来到柏小妍身旁吞吞吐吐道。
柏小妍正在给朱唇染上喜庆的大红色,听到柏诗的问话,放下了手中的唇纸,转向柏诗道:“怎么了?”
柏诗看着那一身喜庆的宫装,今日是柏小妍公主加封之日,她着实不想说这些话的,可是她忍不住:“宫主可知蒹葭?”
柏小妍乍一听到蒹葭之名想起多日未见过蒹葭了,此时谈及蒹葭之事,她不免整了整心思细细听柏诗的后话。
“她是我曾经的贴身婢女,之前在康城因着哥哥将她要了过去,所以我便没有再见过她。怎么了?”柏小妍简单说明了一番二之间的情况,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蒹葭却是有许久不见了。
“宫主,属下这儿有一个坏消息与好消息,你要听哪个?”
“先听坏消息吧!”柏小妍肯定的回道。
“属下还是先说好消息吧,好消息就是属下等人终于知道了青羽宫中护法是何人了,她就是宫主自幼的贴身婢女蒹葭。”
“此言当真?”柏小妍十分意外,她竟不知蒹葭会是青羽宫的护法,是蒹葭藏得太好了还是她太迟钝了。
“还有坏消息就是,”柏诗吞了口口水,终于下定决心道,“坏消息就是蒹葭死了。”
那一瞬间,柏小妍受了不轻的打击,她抓过柏诗的衣领,不可置信道,“你说的当真?”
“宫主,属下所言千真万确,这还是柏画告诉属下的。”
“何时的事?”柏小妍红着双眼问道。
柏诗如实回答道:“已经有五日犹有余了。”
五日有余?那不正是兄长来宫中的那一日吗?难怪兄长最后的那一眼中饱含复杂,原来那时蒹葭亡故了。
“可知出于何人之手?”
柏诗迟迟不语,柏小妍也没多想,只当是柏诗不知。柏小妍当即脱下身上的繁华厚重的宫装,换上一身白衣,问出蒹葭葬下的地方,便匆匆赶去。
“宫主,您这么走了,这大典如何办?”
“你去派人通知哥哥一声,我今日抱恙在身,实难去参加大典。”
“是,宫主!”
柏小妍简单交代了一番后,出宫向着蒹葭下葬的地方走去。就在那处,柏小妍知晓了蒹葭的死因。
待男子离开后,给李家姑娘了一块玉佩,说三年之后若他不曾回来,只要李家姑娘拿着玉去京都寻他,他便会答应姑娘一个要求。李家姑娘便相信了男子的话,苦苦等候了男子三年,将女子最好的韶光年华生生耗在等待之上。后来三年男子不曾来寻李家姑娘,李家姑娘便亲自去寻男子,得知了男子是当今王爷,早已妻妾成群。
李家姑娘虽心中念着男子,可是也深知自己的身份配不上王爷身份的男子,便带着玉离开了。男子得知李家姑娘来寻他后,急急赶上了正欲回程的李家姑娘,男子苦苦哀求李家姑娘留下陪他,李家姑娘心软地答应了。然而李家姑娘并不是以妾的身份留下,而是以男子的属下身份留下,恳求男子答应她派人教她武功。经过一段苦练,李家姑娘有很大的进步,可以与当时的中高手媲美。
直到有一日,李家姑娘在无意之中知晓了有人欲对男子下毒,于是不动声色地将计就计,可是却阴差阳错地自己身中奇毒。李家姑娘不愿让男子担心,便对男子使了一计让男子厌恶她。在被赶出王爷府后,李家姑娘回到了山上,身中奇毒的李家姑娘渐渐毒发,从记忆有些模糊到后来不记得任何事情,只是有一件事李家姑娘始终坚持,那就是终日晨曦之时便在山头等候,山中之人也有知道李家姑娘的事,对着逐渐痴傻的李家姑娘不断摇头叹息。
后来,山中的人都开始搬迁下山了,知道李家姑娘的人也渐渐少了,他人见李家姑娘终日等在山头都以为李家姑娘在等丈夫归来。直到有一日,李家姑娘的身影消失在了山头,有人发现她七窍流血死在家中,邻里间便将她好心下葬。因着李家姑娘的痴情等候打动了山间的世人,山中之人便将这座山唤为“望归山”。
柏小妍一路磕磕绊绊来到望归山,心中忐忑地向蒹葭的坟墓走去。在离坟墓还有好一段距离时,柏小妍听到了柏画的声音远远传来,夹杂在一起的还有另一道女声,柏小妍并不熟悉那个声音。
“蒹葭是如何成为我们青羽宫的一大护法?”那个声音是柏画的。
“据我手下的人来报,蒹葭是在君主的帮助之下成为的青羽宫的护法。”
“这怎么可能?君主为何要这么做?”
“能为何?自然是想要夺取青羽宫的令牌与那半块兵符。”
“这不可能!当今公主就是青羽宫的宫主,是君主有唯一血缘关系的亲妹妹,君主怎么可能为了夺得兵权而做出此等事情?”
“最开始君主并不知公主就是宫主,所以为了夺得青羽宫的令牌,君主便培养了不少女子,后来阴差阳错公主成为了宫主。而蒹葭凑巧地成为了君主培养的人中的一个,蒹葭的悟性高,颇受君主看中,所以后来君主便暗中让蒹葭成为了青羽宫的护法。”
“那蒹葭是如何死的?”
“是被君主下令杀了的。”
“这是为何?”柏画的声音惊讶地拔高了,柏小妍的心也揪到了一起。
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而接下来的话都被女子压得很低,柏小妍只能听到只言片语。
柏小妍上前走到了坟墓前,而正在交谈的二人见到柏小妍甚是惊讶,不过也只是一瞬,二人便都镇定下来。
同时跪在柏小妍身前异口同声道:“柏画(意)见过宫主!”
“平身!”柏小妍望着柏意,直接出言问道,“你说是君主下令杀了蒹葭,这是为何?”
柏意一时诧异地顿住了,不过很快就从善如流回复了柏小妍的话:“回宫主,请恕属下不能告知,因为属下也不曾得知。”
“没有根据的话就不要轻易说出!”柏小妍轻睨了眼柏意,其身上散发出的冷意让二人有些心惊。
“属下该死,属下不该乱嚼舌根!”柏意立即跪在柏小妍身前,认错道。
“今日之事我便不追究,若让我从别人口中得知了半分,你应该知道这下场会是什么。”
“是!宫主!”
柏小妍点了点头,看了看凸起的坟墓,她不禁有些心酸,她与蒹葭已经许久不见,不料再一次相见已是天人两隔。心下酸楚无人倾述,柏小妍不由想起二人所说蒹葭的死因。
回到柏宫后,柏小妍去寻柏霁证实心中的想法,却不料当真是柏霁所杀,至于死因柏霁却迟迟不肯开口。柏小妍一怒气上心头对柏霁出手,好在当时金嬷嬷在场,否则柏小妍不定会将柏霁出手,这也就有了后来的三日绝食。
柏小妍从记忆中拉回心绪,对着金嬷嬷道:“嬷嬷,并非我不愿与哥哥和解,你也知我的性子。蒹葭陪在我们身边那么久,她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就死了,即使是哥哥也不行,所以我一定要查明蒹葭的死因。”
“公主,何必纠缠于这个问题?蒹葭若是得知了公主与君主之间因她而生矛盾,一定会自责的。公主,我们就不纠缠这个问题了,可好?”
“嬷嬷,我并非胡闹。她既是我的贴身丫鬟,又是青羽宫的护法,所以她不能死得这么毫无缘由。”柏小妍不赞同金嬷嬷的说法,“嬷嬷,你莫要再劝了,我意已决。”
其实要查清蒹葭的死因除了柏小妍对金嬷嬷所言之外,还有更重要的就是柏小妍想要早知道柏霁是如何复国的,再加上之前谢煜所言,柏小妍不知怎的心中总是隐隐有种不对经的感觉,可这感觉出于何因柏小妍无处查询,只得从最近的蒹葭的死开始一一排查。
正在金嬷嬷想法子劝柏小妍放弃此事之时,柏画托着一个画轴来到柏小妍身前。
“你来此有何要事?”柏小妍问道。
“宫主,属下有一物呈上。”
“呈上来!”
柏小妍拿过柏画的手中的画轴,缓缓打开,这幅画正是柏小妍在拢月楼看过的那副挂在墙上的画,那时柏小妍还奇怪这画挂在墙上有何用意。画中是一女子,该女子的样貌看上去与柏芙的眉眼有些相似,让柏小妍不由想起了曾在谢侯府见过的美人画,画中美人依旧是柏芙。
“此画有何奇怪之处?”柏小妍问道。
“回宫主,此画轴是在蒹葭身前之物中搜查出来的,属下也不敢轻易打开,遂将此画交与宫主。”柏画恭敬地回道。
那日,柏小妍在柏霁不肯说出蒹葭死因后,下令让青羽宫中之人彻查。青羽宫的办事能力极强,不出三日便将蒹葭身前做过的一些事情掌握得一清二楚,只是始终不知道蒹葭的死因。
柏小妍再次将目光聚在画上,画中的角落之处依旧有个印章,画是做于凤国。凤国?柏小妍不由将思绪集中在多次出现过凤国的画上,谢煜的画作之中不少是在凤国所作,莫非这与凤国有何牵连?
“恩,这画就留在我这,我会好好想想,若无其他事,你就先退下吧!”
柏画没有依言退下,反倒是望了眼金嬷嬷,意思再明显不过。
“怎么,还有事禀告?”柏小妍问道。
“是!”目光依旧是盯着金嬷嬷。
柏小妍了然,对金嬷嬷道:“嬷嬷,您先下去。”
“是!宫主!”金嬷嬷也看到了柏画的眼神,在柏小妍一下令便立即退下。
“好了,说吧!”
“宫主,据属下所知,君主暗中派人去凤国。”
“可有打听出是为何事?”
“属下没有打听到,不过属下知一事。”
“说!”
“老宫主与谢煜曾在凤国住过一段时日,还是后来才回的魏国。”
“难道这与兄长派人去凤国有关系?”柏小妍低语道。
“属下还得知,谢煜曾在凤国放有一件宝物,若是得到了这件宝物,这天下恐将大变。所以属下认为,君上派人前去凤国定然与这宝物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