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等时间来给出答案了。
“春荷姑姑,你就送寡人到这里吧。”出了封尘殿的大门不久,独孤翼便停下了脚步来,对春荷说了道。
“那皇上您慢走,奴婢先会太后娘娘那边去了。”
“姑姑难道就没有什么话对寡人说吗。”春荷正要走,却又被独孤翼喊住。
“皇上。”她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可以说的。她明知道独孤翼想知道些什么,但她却不能告诉他。
“奴婢跟了太后娘娘这么多年,从小到大,看着她从小姐变成皇后娘娘,又成为太后娘娘。娘娘所经历的事,所吃的苦,奴婢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皇上,不管您与太后娘娘之间有着怎样的误会,奴婢都相信,终有一天,您和娘娘之间所有的隔阂,都会化开的。”
说罢,春荷转过身便走了。
而她这番话,却如一剂良药一般,舒缓了独孤翼心头的痛。他心中对慧慈太后那隐隐的一点恨,也渐渐地消散了。
只是他一直弄不明白的那些不解之谜,背后待敌是怎样的故事。还有他失去的那些记忆,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不小心磕到了头吗。
他苦思冥想了许久的这些问题,难道都只是巧合吗。他全都不得而知。
“臣妾给皇上请安。”
独孤翼走着走着,竟不觉又来到了翠缕宫的门外。想着这个终日有什么事都自己藏在心里的女子。
不知这一次皇后因摔倒而小产的事又会给她带来什么影响。
傅杏儿这一请安直接跪在了地上。一跪在了地上,便一直低着头迟迟不可起来。
“庄妃为何一直跪着。”独孤翼不解地问了她道。
“回皇上的话,臣妾心中有愧。”
“你心中又何愧疚?”
“皇后娘娘摔倒致孩子小产的事,是臣妾的错。臣妾情皇上责罚臣妾吧。”
傅杏儿有心演给独孤翼看得戏,但他却选择了相信她。无疑,在独孤翼的眼里,凭他对傅杏儿的了解,他更愿意认为傅杏儿是为了不引起麻烦,而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寡人已经听说了当日之事,错不在你,你先起来吧。”说罢,见傅杏儿仍跪在那里不动,独孤翼便弯下腰来,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皇上,既然您已经听说了当时的事情。那臣妾也告诉皇上臣妾的想法吧。”见独孤翼并没有责备自己,傅杏儿便又挑起胆来与他说了道:
“皇上,当日在御花园中,臣妾不慎摔倒,虽然臣妾并没有看清是否有人故意绊倒臣妾的,但是无论如何,撞到皇后娘娘的人是臣妾。皇后娘娘三番两次地遇到危险,上次与臣妾有关,这次又是臣妾直接造成的。可是娘娘她都没有则怪臣妾,臣妾心里真的十分过意不去。”
看着傅杏儿这样自责,独孤翼忽然不直到该说什么了。
本来帮着杨子期散播这样的假消息的初衷是好的。可到现在,不管是傅杏儿还是陈燕雪还是那些真正关心着杨子期的人,都不免替她感到难过,一提起皇后,想到的便也是她小产的事情。
独孤翼忽然间觉得,这件事在保护了杨子期的同时,却也不免带来了许多不便之处。
“这不是你的错。”独孤翼这一句话一说,傅杏儿的眼里,瞬间出现了异样的神情。
独孤翼又满目真诚地安慰了她道:“不论如何,你也不是故意的。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那皇后娘娘她……”
“她现在很好。”独孤翼毫不犹豫地回了傅杏儿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已经过去了。皇后应该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自责。所以,你也就别再跟自己过意不去了。”
看着傅杏儿,独孤翼对她说了这些话。在她的眼里,他是如此的温柔。
一众说不出的东西,莫名地又在撼动着她的内心。傅杏儿禁不住觉得,她对独孤翼的情感,似乎已经不像先前那般平淡了。
她忽然间陷入了一种难以自拔的境地。
可是她不得不控制自己。她是有任务的人。独孤翼不属于她,这个皇宫更不可能是她最终的归宿。
她不能为了儿女情长而忘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陈燕雪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凤鸾宫。自从听说杨子期小产之后,她还是第依次来到这凤鸾宫。
只因杨子期一直闭门不肯见人。包括她陈燕雪在内。
几日不来,凤鸾宫还是像往常一样安静。
想是杨子期的心情应该能好些了。陈燕雪再次来到这儿,宫女已经不拦着她不让进去了。
从外往里走,或是因为见陈燕雪是常来的熟人,也没见各宫女进去通报主子。
知道走到杨子期屋里的那一刻,陈燕雪忽地一下惊呆了。
杨子期正安然无事地坐在桌前绣着花,宫女阿秀也正在陪她说着话。全然一副悠闲的样子。
若不是陈燕雪走进了屋内,她们或许还不知道陈燕雪来了。
“子期姐姐……”见到陈燕雪的时候,她们主仆二人都禁不住楞了一下。而陈燕雪随即注意到的,便是杨子期那微微隆起的腹部。
她的孩子并没有出事。
“雪儿,你……来了……”
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状况,可忽地一想,她大概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了。
“子期姐姐,你……你的孩子……”陈燕雪有些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他怎么也没想到,杨子期的孩子没了不过是个幌子。
怪不得在她当时问起杨子期的时候,独孤翼的反应那么反常。原来,他只是陪着杨子期一起编造了一个谎言。
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谎言,连她陈燕雪都被蒙在了鼓里。
“雪儿,你来,快进来坐下。”
见陈燕雪这样的反应,杨子期大概也知道她心里现在在什么了。随即便让陈燕雪到自己跟前来坐下。想要与她解释这些。
陈燕雪于是就走了过去,走到杨子期的身旁,坐了下来。
“雪儿,你听我说,姐姐不已有意要瞒着你这件事的,姐姐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你。”
杨子期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陈燕雪似乎直达奥她会这样说。如果自己一直没知道这件事,她是不是一直都不会告诉自己实情。
“雪儿?”杨子期又唤了陈燕雪一声,她却只默不作声。她的眼里,只有失望与难过。
“雪儿,姐姐知道你会生气,但是姐姐真的没有要瞒着你的意思。你是姐姐最亲的人,姐姐瞒着谁都不会瞒着你的。”
“子期姐姐,我知道。”陈燕雪思索了一番,不只是想通了还是消气了,便也开了口对杨子期回了道: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挺不容易的。你吃了那么多苦,我能理解你这样做,雪儿不会生你的气的。”
“雪儿……你不生姐姐的气就好。”听陈燕雪这样说,杨子期但也放下心来了: “雪儿,其实这件事,是姐姐的主意。上次姐姐在御花园里不小心摔倒,回来之后,才想了这么个办法。于是就求皇上帮姐姐一起瞒着大家。本想等这阵风头过去,姐姐就把实情告诉你的,只是没想到,你今天来了。”
“我都明白,子期姐姐。你是这宫里最疼雪儿的人了,雪儿都能理解你。”说到这里,陈燕雪脸上的不悦也已经消失了,逐渐露出了笑容。
“只是姐姐,你这样瞒着大家,就不怕有一天被别人撞破了这个事实吗?或者是……姐姐你以要一直闷在这宫里直到把这个孩子生出来吗?”
想到这里,陈燕雪不禁又对杨子期这样的做法感到不解。为了保护这个名不副实的孩子,她这样做值得吗。
这个孩子不管以后生出来是儿是女,它都不是独孤翼的孩子,虽然这个秘密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
可是日后万一被别人知道了,大家都会怎样卡待它,又会怎样看待杨子期。而独孤翼身为一国之君,他的威严,这皇室的威严又将何在。
“姐姐,你这样做……值得吗……”她这样做,在陈燕雪的眼里,自然是不值得的。
若换成是她陈燕雪,她定不会要这个孩子。
陈燕雪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想到这些。从她的角度看来,她自然是替杨子期感到不值。
也许是她长大了吧,她不是以前那个天真无忧的她了。也许是在宫里待了这么写时日,她逐渐成熟了,懂得去思考许多问题了。
她也逐渐学会为自己的利益而算计了。
但她这样想,确实还是在为杨子期考虑的。毕竟她们是感情至深的好姐妹。
“雪儿,姐姐跟你说真心话。”听陈燕雪这样问,杨子期一边示意了阿秀去外边候着,一边也回了陈燕雪道:
“若是在以前,我也确实是感到不值的,我不喜欢这个孩子,不喜欢它的到来,不喜欢她打乱了我所有正常的生活。可是,就在上次,就在上次被人推倒,我那重重地一摔过后,我突然间就改变主意了。这个孩子,它那么弱小,却很庆幸、很勇敢地活了下来。而我身为它的母亲,不管它是怎么来的。它也已经和我血脉相连了。我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它。”
“姐姐……”杨子期所说的这些,是陈燕雪无法体会到的。可是由此,这也恰恰是杨子期的了不起之处。
“所以,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便发了誓,不管这个孩子如何,它都是无辜的,我一定要保护好它。”
所以,为了为了保护这个孩子,她宁可自己委屈些,决定从此只待在这凤鸾宫里不出来。直到把这个孩子安全生下来为止。
听杨子期说完这些,陈燕雪还是与以前一样,对她钦佩不已。她是个勇敢的女子。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她都能坚强地挺过来。
而杨子期所经历过的那些,是她陈燕雪想都不敢想的。比起杨子期,她幸福了太多,从未吃过什么苦,也从未有过那样痛苦的经历。
难道恰恰就是因为这些,独孤翼才那样深爱着杨子期吗。
走在回去的路上,陈燕雪禁不住在想这个问题。
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陈燕雪了。她会思考,会羡慕,会妒忌。即使是对自己最亲的姐妹。
而现在,她也逐渐会了算计。这一切,或许是因为她哎独孤翼爱的太深,像他深爱着杨子期那样。
夹在自己最亲的姐妹和最爱的人之间,这一切促使她成了现在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