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坐在庭院中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手中的花环,时不时的朝着院口处望去,怎么小姐还不回来?
自从那次她为林紫菀送了信之后,便被林紫菀一直留在了身边,因着是小姐贴身丫鬟的缘故,秀秀在没被人欺负过了,所以日子过起来也相当的舒适,她由衷的感谢林紫菀,是小姐将她从火坑里捞出来,她也在跟着林紫菀之时就发过誓永远忠于她。
所以这之后小姐与那柳书生的书信都是经由她手传递的,今日小姐听到李太傅过来,便满心欢喜的跑了出去,到现在也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约莫过了段时间,秀秀都打算出去找找人了,林紫菀红着眼睛冲了进来,她急忙上前询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林紫菀也不理会秀秀,直接冲进厢房,而后将门反锁上,不论秀秀在门口怎么喊,她也不开门。
秀秀纳闷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小姐出去是还满面春风,怎么回来时就红了眼眶呢?
“咳。”听到一声轻咳,她忙转过身,当看到尚书府的主母时,她忙跪下来,“夫人。”
林氏也是担心林紫菀,所以才跟过来看看,见她紧闭着门,便知道这丫头又在耍性子了,她叹了口气,而后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说道,“你就是莞儿新要过去的丫鬟?”
秀秀身形一顿,心底有些恐慌,不过她还是如实的回道,“是的,夫人。”
“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瞧瞧。”林氏心生好奇,眼睛倒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秀秀。
秀秀感受到那如针般的视线,顿了下,而后缓缓抬起头。
“模样倒是不差。”随即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伸手挑起秀秀的下巴,眯眼端量了一番,随后淡淡的说道,“你就留在小姐身边伺候着吧,小姐若是有什么异常的行为,你便过来告诉我,知道吗?”
林氏的口气温和,却透着一丝森然的寒意,秀秀不禁抖了下,而后点了点头,说道,“是,夫人。”
“走吧,小雅。”林氏对着身旁的丫鬟说道。
名唤小雅的丫鬟应了一声,在临走之时,凉凉的扫了眼秀秀,似是同情,又似是不屑。
秀秀见林氏一走,才倏地松了口气,虽然夫人并未表现出多么严厉的一面,但是就那淡淡的一眼,还是让她有些发慌。
此时林紫菀呆在屋子里,自然也听到了林氏的话,她心底有些发凉,没想到生身父母,竟然真的将她当成了摇钱树,她更担心柳生,看父亲那样,说不定真的会找人除了柳生,不行,她不能让柳郎遇到危险。
想到这里,她坚决的摇了摇头,而后拿出纸笔写了封书信给柳生,提醒他要小心。
“秀秀,你进来。”
秀秀听得小姐的声音,连忙跑了进去,等看到了林紫菀后,她又小心翼翼的瞟了眼她,见林紫菀似无异状,才轻声问道,“小姐,可有什么事?”
“秀秀,在这家中,我唯一信得过得便只有你了。”林紫菀郑重其事的说着,随后将那信递给了秀秀,“所以,秀秀,我希望你能将这封信送到柳生手中。”
秀秀看了眼林紫菀,随后坚定的点了点头,“小姐,我这条命是你救得,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林紫菀眼眶湿润,随后嘴角缓缓上扬,“嗯,你先下去吧。”
秀秀拿着信封,而后看了眼林紫菀,微微欠身,走出时顺带将门关上了。
那李太傅在尚书府吃了一肚子的气,回来时便想着去那望月居吃些好吃的消消气,刚走到半路便见到纳兰鸢,想来应是出来买墨汁的,只是他现在心情不佳时,怕到时候吓到了小辈,便想着转身走了算了。
纳兰鸢刚一抬起头,就看到转身欲离去的李太傅,她忙喊道,“太傅!”
李太傅僵了下,随后无奈的转身,随后笑着说道,“鸢儿啊。”
“太傅,怎么了,今日的心情似乎不佳啊。”纳兰鸢掩起嘴角,轻笑了声,“太傅,难得能瞧您心情不好呢,不过鸢儿有些好奇,到底是谁竟能惹到您?”
李太傅见情绪已然被看出了,也不遮掩,便在纳兰鸢面前将林成骂了一通。
“尚书大人?太傅,你不是与他没有什么交集的嘛?”纳兰鸢有些意外,她原想着太傅这般恼怒,或许是因着婶婶将太傅珍爱的字画都毁了,到没想到是因为旁人。
李太傅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唉,还不是为了柳生那孩子。”
“柳生?那不是您的门生嘛?难不成你去找尚书大人是为了去提亲?”纳兰鸢惊讶的说道,她早就听说柳生与那尚书府的长女互生爱意,不过她到没想到柳生竟然让太傅去提亲。
“你这丫头倒是聪明,不过你看老夫这样子便知道没有成功了。”李太傅说着便又骂道,“林成那个老匹夫,当真是虚伪,老夫以后再也不愿和他有交集了。”
纳兰鸢看着李太傅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掩嘴偷笑了几声,才又开口安慰道,“叔父,侄女当你性子洒脱,从不与不值得的人计较,怎么今日倒是如此反常呢?”
李太傅扫了眼纳兰鸢,随后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谈这些了。”而后他又随意的问道,“选秀的日子快到了,你父亲作何打算呢?”
纳兰鸢怔了下,随后垂下了头,浅笑道,“父亲说会送我进宫的。”
“你父亲当真这么说?”李太傅皱起了眉头,纳兰德不该是看不清事实的人啊,怎么也这么迂腐了?
纳兰鸢笑了笑,而后说道,“父亲今日才对我说了这决定。”
“鸢儿,你当真愿意进入那深宫,当今皇上的心在谁身上,我们大家都一清二楚,难道你还要往里跳?”李太傅深深的看着纳兰鸢,随后又说道,“你若是不愿意,我这就和你父亲说去......”
李太傅话还没说完,纳兰鸢却急急的打断了他,她抬起头,坚定的说道,“叔父,这虽是父亲的决定,但也是我的心意。”“你......”李太傅吃惊的看着纳兰鸢,随后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罢了罢了,你们啊,都是痴儿,都是痴儿啊。”
纳兰鸢眼神渐渐暗淡下来,苦涩的一笑,“是啊,侄女这一生也只傻这一回的。”
李太傅轻轻的拍了下纳兰鸢的肩膀,随后笑了笑,“鸢儿啊,你的人生你自己决定吧,只是到了以后千万不要后悔啊。”
“叔父,你哪次见我做了决定还后悔的!”
李太傅微微一怔,随后大笑道,“果然还是我老了啊。”顷刻间,他又恢复了老顽童的模样,摆手说道,“你回去吧,老夫还要去望月居好好的吃上一顿呢。”
纳兰鸢微微颔首,随后目送着李太傅离开了,她那嘴角的弧度逐渐消失,能站在他身边,我这辈子都不会后悔的,过了会儿她回过神来,偏着头轻飘飘的说了句,“回吧。”
太傅府内,柳生焦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师傅与林尚书谈的如何了,就在刚刚他的心底倒是有些慌张,好似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柳公子,有个小丫鬟在府外等着你。”这时一名小厮在门口喊道。
“小丫鬟?”柳生顿了下,随后才想起那是林紫菀身边的叫秀秀的丫头,他赶忙跑了出去,因为跑的太急了,等见到秀秀时,他倒是说不出话来了。
秀秀看着柳生气喘吁吁的样子,忙关切的问道,“柳公子,你怎么样了?”
柳生摆了摆手,而后一脸急切的问道,“秀秀,可是你家小姐又传来了书信?”
秀秀点了点头,而后说道,“柳公子,这是我家小姐让我交给您的。”说着她才从袖里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柳生,“秀秀也是偷偷跑出来的,既然信送到了公子手上,我也不便久留了,公子保重。”
“告诉你家小姐,让她好生照顾好自己。”
秀秀点了点头,而后警惕的看了眼四周,又说了几句才急匆匆的离开了。
柳生看了眼四周,才拿着信回了自己的住处,他关上房门,急切的打开了信封,只是当他看到了那信中的内容时,他瞬间跌坐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他如此努力,却还是得不到尚书的肯定呢?莞儿,难道我们真的就没有机会了嘛?
柳生颓然的看着手中的信,无限的悲哀从心底泄露,到底是他太过天真,以为凭着自己的努力,总会改变林尚书对自己的看法。
柳生缓缓的站了起来,麻木的走到了桌前,伸手拿起桌上的火折子,将手中的信点燃,任其飘到地上。
那跃动的火苗,一闪一闪的似是张开大口的猛兽一般,柳生看着那逐渐熄灭的火星,眼底带着丝丝决绝。
李太傅在望月楼吃了好酒好菜,这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不过他还是不敢回去,他本来拍着胸脯向柳生保证的,如今这面子也丢了,事却没办成,实在是难为的紧,索性决定在着望月居呆上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