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余生,可不可以让我来护你?”
云曦抬头看着冷凌澈,在这一刻,她的心动摇了,那个回答是她日思夜想的。
可是……可是……
“云曦,你爱我吗?”冷凌澈的手微微用力,他的眼睛深挚的望着她,似是在逼迫她回答自己的问题。
那双眸子太过漆黑明亮,眼中的情丝太过深挚缠绵,云曦避无可避,她闭了闭眼睛,毫无迟疑的回道:“爱!爱之入骨,此生不改!”
冷凌澈突然抬起了云曦小巧的下巴,近乎霸道的吻住了云曦的唇,不同于两人别离时的浅尝辄止,他竟是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云曦一时不察,瞬间便被冷凌澈撬开了齿缝,那如兰一般清冽的气不但没有让云曦清醒,反而让她的大脑迅速变得苍白一片。
她伸手要推开冷凌澈,冷凌澈却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禁锢在自己的腰间。
若说上次的吻让云曦羞涩却流连,那这次的吻便她觉得恐慌而又无法招架。
她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呼吸,只怔怔的看着冷凌澈,看着他轻垂眼眸,专注而倾心。
似乎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越发的娇软无力,他才辗转的离开了被他攻占的城池,却仍旧不舍的轻轻的噬咬着她那粉嫩的薄唇,仿佛只有这样才会暂时平缓他的心情,才会暂时抚慰他的相思之苦。
云曦此时就如同一只收起了利爪的小猫,任由冷凌澈亲昵安抚,已经没有一丝推拒的力气。
冷凌澈突然嘴角一扬,将云曦环在怀里,亲吻着她额间的红梅印记,“云曦……云曦……”
他一遍遍的念着她的名字,仿佛是在吟着一首首没有结尾的情诗。
云曦贴在冷凌澈的怀里,大口的喘着粗气,她的手紧紧的抓着冷凌澈,仿若一松开手,她便再也没有力气支撑……
两人紧紧相拥,虽是无言,却是胜过千言万语,无须情话,便可明其心。
两人太过专注,眼前心里只有对方一人,以至竟是没有人看到宫门口那一晃而过的小小身影。
云曦抬头看着冷凌澈,眼中是无尽的爱慕,却藏着一抹悲伤,“凌澈,我喜欢你,我从来都没有半分的犹豫,可是你知道的,我不放心泽儿,他需要我……”
“云曦,我也一样需要你……”他卷起云曦耳旁的一缕发丝,哀切的说道。
“凌澈,我知道你能保护你自己,可是泽儿还小……”
冷凌澈突然松开了怀抱,云曦竟是冷的打了一个寒颤,原来他的怀抱竟是那么温暖,温暖得使春风都凌冽如冬。
“是啊,我能保护自己,即便王府中所有人都视我为敌,即便朝中之人恨不得将我杀之而后快,可是我也一样可以保全性命……”
冷凌澈突然苦涩的笑道,脸上的笑轻不可察,却是看得云曦心中一紧,疼惜而又悲悯。
“云曦,我不怕死,我只怕临死也未能与你相守……”
云曦立刻走到了冷凌澈的身边,眼中全是不舍,“锦安王府竟是这般凶险吗?你的父王一丝都不过问吗?”
“那些人是他宠爱的女人和偏疼的孩子,云曦,你应该了解的不是吗?”他嘴角的笑是那般的落寞,仿佛已然被全世界所遗弃。
然而不等云曦开口,冷凌澈却是突然泛起了一抹笑意,他摸着云曦的脸颊,眼中全是宠溺的光芒,“傻瓜,我逗你的,我在那很好,我毕竟是世子,没有人敢轻视我的。
云曦,我很自私,我说不出让你一个人幸福的话,因为,即便我不得你,我也希望你爱的仍是我……”
冷凌澈轻抚着她的脸颊,嘴角凝笑,眼中悲戚不再,他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云曦的唇,才缓缓起身,在云曦的注视下近乎落魄的离去。
云曦无力的看着他,眼中全是不忍与怜爱,他在楚国竟是过得这般艰难吗?
云曦最是了解皇室的凉薄,就像泽儿,他贵为太子,可若是没有她一路护着,她那父皇又可会念半点亲情?
泽儿虽然还小,可是朝中已然清明,后宫只有鸾妃一个受宠的妃嫔,又无法有孕,朝中有国公府把持,泽儿还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也许她已经可以离开了吧……
她不想放任他一个人,她不想让他一个人面对人心的冷暖,她想陪着他,想与他携手一起走下去,即便那条路满是荆棘,他们也定可以走出一片繁华!
云曦缓缓起身,眼中退却了犹豫和迷茫,他守了她十年,等了她十年,得此真心,是她今生最大的幸运。
她不想错过,她可以为了泽儿放弃所有,甚至是自己的性命,可是这所有,唯独没有他……
暗处的玄宫和玄羽恰巧看到这一幕,玄宫怔怔的看着失魂落魄的云曦,突然开口说道:“玄羽,我临行前问主子要不要把王爷的后院都端掉,主子说他留着还有用……”
两人相视一眼,第一次默契十足的开口道:“苦肉计!”
玄羽托着下巴,眼中皆是钦佩,不由赞叹道:“主子这招叫釜底抽薪,以退为进,真是其智若妖,可怕至极!”
……
夏帝那边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夏帝竟是将事情丢给了云曦,意思是让云曦自己拒绝。
夏帝很清楚,云曦不舍得云泽,若是冷凌澈真的对云曦有意,便定然不会为难她。
云曦没有理会,只等着云泽一起用晚膳,桌上的饭菜很丰盛,都是云泽最喜欢的。
云泽慢吞吞的走进了殿内,一向欢喜的小脸上竟是少有的阴霾。
云泽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无声的坐在了云曦的身边。
云曦伸手盛了一碗云泽最喜欢的樱桃碧玉汤,放在了云泽的面前,轻轻开口道:“这汤是喜华亲手做的,她性子虽然跳脱,但是手艺却是最好的,你快尝尝……”
见云泽沉默不语,云曦复又夹了一块鱼肉,细细的挑了刺,才放在云泽的碗里,笑道:“这鱼肉也不错,你不爱挑刺,阿姐给你……”
“阿姐!你是不是已经决定要去楚国了!”云泽抬头看着云曦,直接开口问道。
云曦的手一顿,下意识的避开了云泽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是突然心虚,仿佛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云泽。
“泽儿,你听阿姐解释,阿姐不是要永远离开,我还会……”
“阿姐,你去吧!”云泽看着云曦那有些慌乱的样子,缓缓开口说道。
云曦有些怔然,她以为云泽一定会反对,甚至会大哭大闹,可是他竟然同意了?
云泽拉过云曦的手,那张小脸不知何时竟是退去了稚嫩,变得坚毅而又成熟。
“阿姐,泽儿是个男孩子早晚都是要独立的,若是事事指着阿姐,那泽儿以后一定会是个昏君!”云泽说完笑了起来,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缝。
“阿姐,你不要担心,泽儿是可以照顾自己的!只要你是真心喜欢他,你便跟他走吧!
泽儿不会荒废学业,还会与司辰大哥好好学武,一定会做一个四海威名的帝王,让天下都为之畏惧!
阿姐,泽儿会做你的靠山,若是冷凌澈敢对阿姐不好,泽儿必定要踏平他们楚国,为阿姐出气!”
云泽的眼睛亮晶晶的,眼中是坚定不移的光,那种坚毅和自信为云泽增添了一种常人难及的华傲和尊贵。
“泽儿……”云曦一把抱住了云泽,云泽未哭,云曦却是先行啜泣起来。
安华几人也都失了眼眶,不停的擦着眼角,云泽将头埋在云曦的肩窝处,贪婪又不舍的嗅着她身上那清淡的香气,那只属于他阿姐身上的香气。
“好啦!阿姐,你若是再哭,泽儿也要哭了……”云泽揉了揉眼睛,挣开了云曦的怀抱。
云泽喝了一口樱桃碧玉汤,看着喜华说道:“不错!看来你还是有些有优点的嘛!”
喜华抽了抽鼻子,想笑却是笑不出来。
云泽拨动着白瓷碗,看着汤碗里那碧玉的汤汁还有鲜红的樱桃,嘴角一扬,大口的喝了起来。
这顿饭云泽吃了许多,云曦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直到很晚,云泽才和秋羽一同回了锦泽宫。
路上,秋羽看了云泽一眼,忍不住感叹道:“太子,您今晚真像一个大人了,奴才还以为你会哭呢!”
秋羽自小跟着云泽,自然知道云泽很依赖云曦,没想到今日云泽竟是这么坚强。
云泽突然停下了脚步,秋羽疑惑的走到前面,却是发现云泽的那张小脸上全是眼泪,在月光下泛着粼粼的光。
“太子!太子您怎么了?”
云泽咬了咬嘴唇,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声哭诉道:“我不想长大!长大太疼了!我不要长大,我要阿姐,我只要阿姐!”
秋羽急得不行,连忙蹲下身子安抚道:“太子您别哭了,这样会哭坏身子的……”
云泽却是全然听不进去,只咬着牙呜咽道:“我要阿姐,我不想分开!我不想……”
他不想让阿姐为难,不想让她伤心,他想要一直笑,可是他笑不出来……
“阿姐!阿姐!”云泽掩面大声痛哭,小小的他第一次体会到了离别的痛苦,第一次知道了长大的代价。
……
云曦回绝了夏帝的要求,只言此乃国事,她不敢妄言。
夏帝气得摔了好些东西,上官鸾见此心中一叹,看来云曦还是想与冷凌澈走的,否则她一定会想办法拒绝的。
“陛下,您别生气,臣妾觉得冷公子是个良人,值得长公主托付终身。”
夏帝只皱着眉,脸色阴沉难看,沉默不语。
上官鸾继续劝道:“若是陛下不同意,也只会挑起两国战事,百姓也会多有怨言。
冷世子会对公主好的,绝不会影响了夏国的命脉,而这样又可巩固夏楚两国的邦交,实在是最好不过了!”
“你们都这般想?”
夏帝蹙眉问道,其实他也不想天天看云曦在眼前晃,只不顾是忌惮她的命格没有办法。
上官鸾笑着点了点头,正好此时冷凌澈派人来要最后的结果,夏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得咬牙准了冷凌澈与云曦的婚事……
楚国退军,两国邦交,皆大欢喜!
……
自古以来两国联姻,都是公主带着十里红妆出嫁,可是冷凌澈却是不肯这般随便,硬是命人从千里之外的楚国准备了丰厚的聘礼,势必要让云曦风光大嫁,而不是一个车轿便带走了云曦。
云曦其实并不在意这种事,只要能陪在冷凌澈的身边,她就很满足了,可是既然冷凌澈这般细心,她自是也乐得其中。
因着聘礼要从楚国送到夏国,自然需要一段时间,冷凌澈亲力亲为夜观天象,算了两人的生辰八字,最后将两人的婚期定在了五月初八,而他们则是在四月十七启程离夏。
云曦本是愁着要不要赶做一身嫁衣,冷凌澈却只言他早已经安排妥当,万事俱备,唯欠一个新嫁娘而已。
这下云曦便轻松多了,还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云曦正好也有些事要来处理。
云曦心里清楚,她那个父皇绝对是个小气的,就算司辰救了他,可因为司傲天造反一事,他也不会念着司辰的好。
所以云曦向夏帝求了一块免罪金牌,以此来保护司辰免受波及,又给司辰求了长安巡防营统领一职,掌管整个长安城的安危。
夏帝自是不愿意,他甚至都不愿意让司辰领兵,又如何会让司辰掌管巡防营,整日带兵在自己脚下晃悠!
夏帝不同意,云曦也懒得与他分辩,便将事情交给了冷凌澈,可夏帝对冷凌澈一样的不满,哪里肯应,只说道:“这是我夏国的事情,难道冷世子还要参与不成?”
冷凌澈闻后一笑,看着夏帝的眼神甚是清冷,“云曦即将成为我楚国最尊贵的世子妃,我希望她与我归回楚国之后,会无所牵绊,没有记挂……”
夏帝紧盯着冷凌澈,眼神十分不善,冷凌澈却是宛若未察,仍旧挂着清浅淡然的笑,“我这人性子很好,唯独有一点,对于云曦我半点也不愿忍。
她一皱眉,我便想杀人,她若哭泣,我必要屠你夏国……”
夏帝勃然大怒,立刻拍案而起,指着冷凌澈便吼道:“冷凌澈!朕忍你许久了,你别欺人太甚!
你不过就是一个世子,有什么资格威胁朕!两国大事,岂是你一个小小世子能够决定的!”
冷凌澈轻笑一声,笑声有着说不出的清越好听,“我能攻打夏国一次,就能重来第二次。
不过本世子可以保证,下一次楚国大军绝不会止步于峻城,陛下若想做个安稳帝王,最好不要冒险……”
夏帝气得浑身发抖,宋公公则是将头深深埋下,不敢多语,夏帝也许不知道,可他却深知这位冷世子的性情与谋划。
“云曦在乎的,便是我在乎的,她若不安,我必震怒,夏帝还是不要拒绝她的要求才好。
我们还要在夏国待上一月,云曦我势在必得,我楚国大军仍在夏国境内,夏帝好自为之吧!”
冷凌澈说完转身欲走,脚步一顿,复又开口道:“即便我们离开,我也会派人守着太子,若是他有半分损伤,我必让你夏国横尸百万!”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夏帝摸着自己的心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却是也只能徒劳的看着冷凌澈翩然离开。
宋公公连忙上前劝慰,轻声安抚道:“陛下,其实司辰将军是忠心于您的,长公主想要一个安心,陛下给了就是!”
夏帝暴怒的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扫落,怒吼声让所有宫人都恐惧的伏在地上,颤抖着不敢起身。
听闻御书房的怒吼声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然而第二天早朝之时,司辰还是被封为了长安巡防营大统领,并因护驾有功,御赐免罪金牌,一时之间成了长安城炙手可热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