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教授退休以后也还有一些社会活动,经常有人向他请教学术上的事情。所以有的时候就有打来邀请的电话,韩大姐也习惯了,她自己也是如此。
这个时候的咖啡厅是最清闲的时候了,服务生们老远地站着。
“不好意思,一大清早就把您约出来。”严律师一脸的歉意,“我知道您家里的客人正在忙着整理行装,这样打扰,实在对不起了。”
“小严哪,你怎么忽然客气起来了?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说无妨。你我两家是世交,不必客气。”
“那么晚辈就不揣冒昧了。我可以问一问您的客人是从哪里来的吗?您能确定他们不是山沟里来的?”
钟教授笑起来:“我就知道你有憋不住的一天。很正常,年轻人不好奇也就不叫年轻人了。我能告诉你的是他们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太具体的不能说,或者是现在不能说。”
“为什么呢?”
“你知道我们一家都是佛门弟子,佛家有句话叫‘天机不可泄’。”
“有那么玄奥吗?”
“叔叔不是故弄玄虚。是现在不能说,等他们走了叔叔再告诉你。”
“这有什么不同?”
“此一时彼一时也。”
“既然如此儿子就不多问了,这个也不是儿子找您谈话的主要内容。我是有件重大的事情跟您说。”
“哦?你还有重大事情相商?福先生他们大批购买货物,你是从中出了不少的力,杜绝了很多可能出现的麻烦,还给他们省了不少的钱。福先生几次表示要好好谢谢你,不管是金钱上的还是物质上的,老爸都帮你拒绝了。但是老爸还是要替福先生谢谢你。”
“这您就见外了。儿子跟福先生也不熟,不是看您和老妈的面子吗?再说了,人有困难才希望有人帮,能帮人总比做坏事心里坦然。”
“那你今天约了老爸是有事相商?”
“不是相商是相求!钟老师、钟教授、我的亲爹亲老爸!你务必帮严肃这个忙,也只有您能帮您肯帮!”
“你这孩子,一向沉稳,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激动?”
“老爸,我爱上云云了!不瞒您说,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律师事务所的开业申请已经批下来了,就是还没有一个准确的地点,已经有人请我给他的案子进行辩护。有好几份临街的房子被人抢走。但是为了接近那个女孩,我把这些都放下了,帮他们买东西。当然买东西也是个乐趣,您也知道我的脾气喜欢帮人。我处过女朋友,都是因为我要求太高而告吹,我不想找我不喜欢的女孩,哪怕她的家庭在顶尖位置。可是这一次,我真的动心了!不光因为她漂亮,她的气质、她的行为、她的才华、她的一颦一笑都让我砰然心动。尤其这一次被劫持,换一个人都在劫难逃!这说明她不但有着大无畏的勇敢,还有超凡的智慧。”
“等一等,小严,你陷进去这么深了吗?”
“是,已经无法自拔了,每天每天,我满脑子都是那个云云。我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弄不清福先生到底是不是她的丈夫,不好表明我的态度。”
“你是律师,你观察人的眼光怎么会有弄不清这样的字眼?不是明明知道吗?那位福先生是她的丈夫?”
“不!不!我不相信!这是不可能的!他们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故意那么说的,要么就是福先生社会地位太高了,家里的原配不生育,出高价让云云给他生孩子。反正他们的关系很微妙,我怎么也不相信云云是他的妻子。要不然她就是那位福先生的**,如果她能喜欢我、爱我,她的孩子我也能接受,所有的事情我都认了!如果真的是我猜测对了,对云云太不公平了,总归是偷来的锣鼓打不得,她肯定有她不得已的苦衷。既然她有那样的勇敢和无畏,为什么不离开福先生呢?真的是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小严哪,你是一个很沉稳的孩子,你比钟岭、比蓝蓝都理智,你还是做律师的,怎么就能这样陷进感情的漩涡里了?老爸告诉你,云云真的是福先生的正式妻子,不是什么**小三之类,更不是什么借腹怀胎。你这么单相思纯粹就是自寻烦恼。我告诉你,他们在这里是过客,很快就回去了,他们的这对龙凤胎是在家里就有了的。他们还有一个男孩已经六七岁了,我还告诉你,这一次被劫持,她能表现得那么勇敢和无畏,不光是为了保卫自己的生命,也是为了福先生的尊严!”
“我就只能死心了?”严律师一下子傻了!把一杯苦涩的咖啡都倒进了肚子,“钟叔叔,我不明白,他们干吗花那么多的钱买那么多的东西?国画颜料有上百万买的吗?还有那些布匹,厂家都说没见过这么疯狂购货的。可是您和老妈两位大学者竟然鼎力相助!难道他们是穿越时空从唐朝来的吗?如果不是,很多事情都很难解释。比方说云云就算是打赢了那些匪徒,也是受到一定的惊吓,也是被人欺负了,她就不想把那个厂长弄进监狱吃几年牢饭解解心头之恨吗?是不是看到那些所谓的赔偿就动心了?”
“小严哪,你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做你的律师吧,你很适合这个事业,你会前途无量。你要是陷在这里可是不偿失,因为这是没有结果的。他们几个人都不是你的想法。他们只想把要做的事赶紧做完好回去,那些赔偿在他们来说根本没放在眼里。你也知道。那些文物换了多少钱?他们手上有十七个亿,会在乎几十万?福先生的年薪用咱们这里的人民币算是二百万,而且还有很多土地,他才不在乎那些蝇头小利。但是既然不想纠缠在官司里,也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个厂长,就接受了他的道歉。你还是把你的律师事务所赶快建立起来,正式开业,别想其他了。”
“不是有句话叫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我要努力!”
“孩子,听老爸一句话,打消这个念头好不好?你和云云,是两个世界的人,就象油和水不能融合,是‘风马牛不相及’。”
“您一向是肯帮助人的,怎么……”
“对于云云,老爸实在是爱莫能助!”
“您能说说为什么吗?就没有一点点的希望?”
“没有,不可能!”
严律师泄气地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你对他们三个人做的一些事不理解,把那么珍贵的文物卖了去买那些过时的东西,是吧?”
“是啊,我是觉得他们很傻、不可思议。”
“这个正是他们可贵之处,别着急,我和你妈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告诉你真相的。”
“这个老头子,说带福先生去看郊区的葡萄栽培,这是跑哪里去了?一上午没个影子……”韩大姐开始发牢骚了。
王爷笑呵呵地说:“大姐呀,您把先生看管得太严了吧?”
“不是大姐看着他,言而无信不是佛门弟子的行为。”
“太严重了吧?”钟先生笑嘻嘻地进来了。
“我说老头子,你干什么去了,让福先生等了一上午?”
“对不起,对不起!和一位朋友喝咖啡去了。”
“什么?喝咖啡?”韩大姐大笑起来,“你呀你呀,老了老了,颠三倒四了!有早上喝咖啡的吗?”
许婷婷帮助云儿买完乐器回来,就抓紧时间按她的想法培养云儿成为一代民歌的歌手,尽管她不知道云儿他们是从何而来,感觉怪异,但是从蓝蓝对自己平日慷慨襄助的友情上,也是没财力出人力,没人力出主意。别看她说话好象挺随便的,却绝不涉及人家的**或不想说的。她不但教给了云儿识简谱,还教会了她五线谱以及一些乐理知识、拉小提琴,并趁火打劫般地抢时间教给云儿一些传统的地方戏曲的唱段。像黄梅戏、豫剧、越剧及京剧等,还有云儿喜欢的民歌、邓丽君的歌和琼瑶电影里的插曲等等都找来给云儿带回去。云儿对这些十分陌生,却非常认真地学着。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被她伤害很深的福晋而学。所以她的乐器都是给福晋带回去的,根本不知道用得着、用不着,反正福晋自己会摆弄明白的,让她自己鼓捣吧。另外也忙里偷闲地学了化妆和美容、美甲、学会了写美术字、剪纸和刻钢板等小技艺,就怕回去之后一时半会的电脑安装不上,就要用那种已经过时了的复印办法。
自从上海、苏州、杭州、湖北买布匹回来,小丽就致力于帮云儿从往上下载资料,不管是图像的还是文字的,统统装到U盘里。这样既省了买书的钱,也省得占地方。婷婷帮买的那些书自然不是白买,拿过来随手就看,色彩也比打印的好。小丽下载资料已成疯狂相,已经装满好几个U盘,什么内容都有。知道云儿再有半月就回去了,小丽恨不得每天能有四十八个小时不休息地来帮助云儿。
云儿也快忙疯了,除了看孩子还有做饭、洗衣、拖地、收拾房间的事情,还要买东西、还要学习,还要把两位男士的衣服给弄整洁了。恨不能一天七十二小时!不过,要学的也差不太多了。
蓝蓝还别出心裁地把学生送给她的废旧菲林片送给云儿不少,还教给她用这种片子刻了几套过年贴的大小不同的“挂钱”模子,教给云儿复制的办法。
云儿的头脑非常聪慧,记忆力确实超过了一般人的程度。不但轻易地学会了刻制挂钱,还忙里偷闲还学会了服装设计,蓝蓝感叹地说:“云云的脑子都成万宝囊了,什么都能装进去。”
其实,云儿最喜欢的还是画画。但是这些“杂艺”她也喜欢,能学进去。蓝蓝见她接受了,就抢时间教了她动漫的画法、漫画的画法。婷婷说:“不知道钟教授是个虐待狂,虐待起小舅妈根本就是杀人不眨眼,一天想教给十个绝招儿,都在高家庄、马家河子一带。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把怎样写美术字给教会了,捎带还把怎样写广告给填鸭了一下,真是诲人不倦,害人不息。都这个时候了,还小车不倒尽管推。”
该买的东西差不多也买全了,有些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就是看着好看的也买了回来,当然这种货物不会买多。还有一些是买重复了,那么多东西怎么能记得住呢?
云儿还没意识到自己是经历了一个多严酷的考验:用文物换来的十七个亿,没有引起云儿的任何思想涟漪,没有心疼那些换出去的文物,也没有因为一夜之间的暴富神魂颠倒。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能有这样的定力那是相当了不起的!再说买回来的那些东西,哪一样是特别值钱的?把价值上亿的珍贵翡翠变成了零零碎碎的东西,就没有一句的抱怨!反正是钟先生和大姐是打心里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