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位大家闺秀的大小姐跪在自己面前赔礼道歉,云儿都觉得难能可贵。但是要说想饶了她还不能够!做错了就讨饶,然后下次再犯。这样根本就不解决问题!想了想说:“鬟儿姐姐赶紧起来,赔礼道歉我就接着了,也可以原谅你。不过呢,我们应该聊一聊,怎么从根儿上不再犯这类过错。我可不想说教啊,啰嗦也不是我的特长。我只希望鬟儿姐姐在想自己怎么痛快的时候也想一想别人怎么承受。你自己痛快了,不管别人怎么委屈、怎么冤枉,一句话就把人噎在那个地方。是不是要换位思考一下呢?”
“换位?什么是换位?奴婢不大明白您在说什么。”
“就是把你当成我。你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很委屈?拿着老爹用来养老的古董换来的钱买来的东西,送给大家分享,然后得到的是挑剔、挖苦甚至是不屑。我没想在你面前表功,也不说我们三个人曾经经历过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说的是鬟儿姐姐你,以德报怨这个词汇应该懂吧?如果别人给了你什么,你也拿了,反过来骂人不要脸,人家知道了心里会怎么想?”
鬟儿听明白了,赶紧说:“奴婢根本没有那么想,就是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也没抱怨您的意思。”
“你在说话之前连想都不想?这可危险了。你就是骂我、怨我都没关系,可是想都不想就把皇上给骂了,会是什么结果?”
“云主子,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就饶过奴婢吧。”
“好啦好啦,我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在以后说话的时候先想一想,哪句话该说,哪句不该说,不要把伤害人当吃小菜一样随便。我也能理解你是为了福晋。赶快起来,跟着郑嬷嬷回去,郑嬷嬷你就和福晋说,鬟儿已经赔过礼道过歉了,做的很好。”
“多谢云主子宽洪大量,那奴婢就带鬟儿回去了。”
“鱼儿姐姐你去送送。”
走在路上,鬟儿问郑嬷嬷:“老朱太太,你说云主子什么意思啊?真是原谅鬟儿了吗?喂!问你话呢?”
“我在琢磨你那脑袋是怎么长的,里面装的是人脑还是猪脑?连人话都听不懂。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老和云主子过不去?人家老爹把养老的古董都给王爷带了去,换成异域的钱,买回来的东西分给大家,你还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主子们之间的事情碍着你哪根筋疼了?整个一个大头蒜!还大家闺秀呢,我呸!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正儿八经一个缺心眼的二百五!”
“臭老朱太太,你也看我笑话。”
“你还当你是乐呵僧啊?我还看你笑话?你知道你婆婆前些日子干什么来了吗?”
“串门儿呗,那你说干什么来了?”
“我才不说!”
俩人一路吵回翼然楼。
云儿给福晋的礼物真是太多了,福晋的大衣柜原本就装的很满,根本没地方装礼物。给福晋经管银子、衣服和首饰的郑嬷嬷、刘嬷嬷吩咐人从后面的一进院子东厢房的库房里拿出四个木箱、一个大衣柜,把云儿给福晋的礼物分别装进了红木箱和衣柜,福晋觉得再往里塞就塞不进去了。
郑嬷嬷感慨地说:“奴婢觉得这次云主子出门回来好像长大了十几岁似的,不但办事敞亮,人也沉稳了许多,真真叫个有涵养的。不用说别的,就这些礼物得多少银子才能买来?奴婢觉得就是太后也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云主子就舍得?”
“是啊,云儿真是长大了,再不是当年进府的时候那个小丫头了。就是我也不能把这么多的好东西送人的,这得什么心胸啊。不是说谁给自己好东西谁就是好人,可也得念人家一个好儿吧?咱们也出府买过东西,从来都是精挑细选的,反复酌量着买。她给我的那些东西不也一样吗?就说那些床单啊、窗帘啊、内衣啊,我觉得眼睛都给晃花了,哪一种都是上好的东西啊。”福晋很同意郑嬷嬷的话。
刘嬷嬷说:“是啊,咱们都没见过的。就说给您的那个钛金首饰和手表吧,那可不是几十两银子能买下来的,那是咱们大清绝对没有的东西!还有那一百件合金首饰,竟然是给您交往用的!这个小女人的心可是不得了啊。”
福晋说:“不行,我得问问王爷,东西花了多少银子,对了,人家那边不花银子,总得心里有个数儿吧?”
郑嬷嬷笑嘻嘻地说:“赶明儿闲了,您还把那些女人用的物件给奴婢们瞻仰瞻仰吧,太好看了!第二个、第四个箱子都是看了一半儿就不看了,底下是什么您就不想知道?”
福晋“扑哧”一声笑了:“你还看上瘾了?我是不好意思让云主子口干舌燥的介绍下去了。特别是第四个箱子,那么大的一个箱子装的都是小物件,什么时候能说完呢?”
“福晋您发发慈悲,就给奴婢们看看,再把您倒出来的空箱子给奴婢一个吧,方方正正的能装好多的东西。”
“行,就把倒出来的那几个箱子给你们四个人一人一个。”
“多谢福晋赏赐!”
“我的天,这都是什么呀,怎么这么漂亮?”
“福晋主子,奴婢觉得这个应该是水晶球,奴婢听说过水晶球,没想到有生之年可以亲眼见到。您就说这个透亮劲儿吧,里面的荷花跟水洗的似的那么干净,这个价钱可不能少了。”郑嬷嬷说。
“老朱太太你什么眼光啊?这个步摇簪子才是最值钱的。你们看这个孔雀尾巴上镶的都是闪光的宝石!奴婢喜欢死了!”鬟儿已经恢复了参观权,自然是要发议论的。
“要奴婢说,这个好像小房子的钟表最值钱。”刘嬷嬷也发表观感了:“这个钟表上的字儿跟皇上赏赐给王爷的那个西洋座钟上的字儿不一样。怎么让它走起来呢?上边还有一只母鸡带着小鸡仔在吃食。”
正在兴致勃勃欣赏礼物的几位嬷嬷一看王爷进屋了,全部钳口。
“怎么不说话了?”王爷问道。
“臣妾在琢磨这个钟表呢,不知道怎么让它走起来。”
“这个简单,盒子里有给钟表上劲的钥匙,看见没有?这么拧,从左往右,叫顺时针,觉得上满了劲就行了,别拧大发把发条拧断了。”
“呜哇!你们看,这只母鸡的脑袋会动了,叨食儿了。太好玩了。”
鬟儿又忘乎所以了。一看郑嬷嬷在瞪自己,赶紧闭嘴。
王爷倒是很有耐性,跟着福晋一起看礼物,福晋不懂的他就给做示范。一直给讲解到很晚才想起来该睡觉了。
睡觉前福晋还端着小提琴看个不够,她太喜欢这把小提琴了,轻轻抚摸着琴身,弓弦。王爷看着福晋满意的样子心里很甜蜜,福晋高兴他也高兴,这是一个相当贤惠的妻子,得力的贤内助。偌大的王府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且多才多艺,品行端庄。
“王爷,云妹妹给臣妾买的这些礼物得花不少银子吧?”
“既然是礼物,就是送给你的,你管多少银子呢。”
“臣妾怎么觉得您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呢?别的府上哪位侧福晋能对嫡福晋这样?”
“这不是出门了吗?总不能空着手见面吧?给你的你就收着。”
“臣妾心里很不过意,不但是这些礼物,还有您书房里的那些货物,臣妾……”
“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云儿她有这份心意你能拂了她的盛情吗?我们到异域时间不长她就开始准备了。礼物都是单买的,根据接受礼物的人身份、地位买的。给皇上、太后的就不能跟你的一样。就得好看、富贵,符合皇上、太后的身份地位。给各位王爷、国公爷的就全一样,多半都是各种小食品和饮料、酒类,男人爱喝酒,孩子喜欢糖果。要不国公爷们该说我有亲有薄了,都是兄弟,别分那些了。给你的呢,就是个实惠,实实在在能用在过日子上的。”
“云儿这脑瓜还真好使,那她自己有没有呢?”
“自然是有的,她说过买了那么多画画的东西就不要礼物了,你说我能答应吗?东西是人家父女的古董换的钱买的,礼物却没有人家的,就说不过去了。”
“是啊是啊,云儿真是长大了,大人大量的,如果是臣妾,好像就不会这么慷慨。”
“你就别想那么多了,金银财宝都是身外之物,你就当是云儿对你这个姐姐的尊重。”
“想起前几年臣妾也有做得不对地方,她有病已经就够痛苦了,臣妾还和她较真、生气的,还要惩罚她。”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当时都不知道是黑龙闹的,责任在我。不说了啊,早点休息。”
“您就告诉臣妾,云儿妹妹给臣妾总共花了多少钱?折合成银子是多少?臣妾就是不给她钱,心里也有个数儿不是?”
“我哪里记得那么多东西多少钱?睡吧。”
“不行,您一定要告诉臣妾。”福晋很难得地撒了一次娇。
王爷把福晋搂在怀里,说道:“你最喜欢的那个蝴蝶首饰倒不是很贵,就是那个手表贵了一点。表链是纯黄金的,表也是名表。但是不是最高档,最高档咱们买不起,要好几百万。云儿给你买的手表合大清的银子大概在二三百两。”
“啊?一个手表花了二百多两?这云儿太敢花钱了吧?”
“那她要给你买礼物,我怎么拦着?所以我说你别问价格了,她买了给你你就接着,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你的、我的分那么清楚?”
“不是臣妾分的清楚,这些礼物都是云妹妹的心意,想着这么一大堆的礼物,臣妾心里挺不好受的。前几年云儿被黑龙缠住,大脑都被黑龙控制了,做出来的事都是黑龙要她做的,臣妾还不谅解她。本来她就已经够痛苦了,臣妾还和王爷闹,非要和云儿争个高低,让王爷从中作难。现在云儿一点都不计前嫌,还说她伤害了臣妾。想想心里挺愧疚的,两个四十几岁的人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孩子计较,真是太过分了!以后只能是对云儿真心实意地关心、体贴。云儿给王爷生了两次孩子,第一次受了那么大的罪,第二次还是剖腹产,云儿是父母的娇女,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楚?吃苦受罪从来没有抱怨过王爷。就是和王爷差了二十岁的年纪,也没有一点不满的表示,这个心胸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做到的。”
“要说对不住,还是我最对不住云儿,也不分个青红皂白就训斥她、惩罚她,还把她撵回娘家,有几次很想打她。现在想起来,哪里还是个佛门弟子?一点善念都没有了。”
“您还不是怕云儿对臣妾不利吗?都是您的女人,护着一个打压一个,臣妾……”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以后对她多关心就是。”
“臣妾还想着欠了陈先生那么大的一个人情,什么时候能还给他?”
“陈先生已经说了,他的那些用来换钱的宝贝是捐献的,所以你就不必有任何压力了,这些文物也是他对这个使命的贡献。你不要总是把人世间这个爱恨情仇的看得那么重要,你就把你要做的事做好了,其它就别多想了。”
“是,臣妾听您的。臣妾把王嬷嬷和宋嬷嬷派到陈夫人那里看护宝宝和贝贝,这样做……”
“没有那么严重。派去就派去了,这段时间让凌娟去和桃子姐姐学学规矩,再让她熟悉熟悉环境。我还是咱们大清的人呢,当年被父皇接回宫里,就有好长一段时间适应不了新环境,连饭都吃不饱。凌娟不也一样?得有个慢慢适应的过程,现在就把王嬷嬷、宋嬷嬷撤回来也不好,将就一段时间,找个什么机会或者是什么借口把她俩撤回来就是了。”
“还是王爷有办法,是臣妾想多了、想窄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