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建议的“小来小去”终于要开业了,店面经过装修,焕然一新。王爷就责成太监贺公公和两名小太监,还有一大堆女人用的东西,就进驻了。事先云儿就把这些商品的价格定了下来,在这个地方是不能定得太低的。那些钱多了就来此流连花丛的烧包们肯定要花银子买点讨好花魁们的,让他们多花点银子孝敬姑娘,少来一次肮脏勾当。
小来小去的门脸是很小,开始的时候基本没人注意到它,还以为是先前的包子铺。但是很快就挂了一个很引人眼球的牌匾之后,这里的很多人立即就对她刮目相看了。那个牌匾不是木头上刻的,写的也不是规规矩矩的楷书大字,而是比楷书还规矩的仿宋字,但是不是写的,是刻出来粘上去的,有一定的厚度,就显得很有立体感。天蓝色地儿,纯白的字,一看就干净、爽利,右下角还有一朵剪纸效果的莲花。那寓意是很深刻的,出淤泥而不染,我们是干净的。
王爷请示皇上同意的,让太监公公来当掌柜的和店小二,因为妓女对他们不起作用。府上的年轻人就不能跑这里涉险了。皇上大笑着同意了。
店门迎面有的北墙前是很长的一条柜台,柜台里摆了很多女人的头饰,还有各种花朵,也有不是头饰的项链、镯子、戒指等。柜台是玻璃面的,能清晰地看见里面的东西,规规矩矩地摆放在那里。贺公公的身份是掌柜的,两名年轻太监自然就是伙计了。他们身后的墙上从左往右拉了一根绳,上面挂了很多香囊、荷包、手袋、拎兜、围裙、门帘、帕子、肚兜、胭脂、香粉、花露水、指甲油、座垫、毛巾、袜子等生活用品。还有绣品、抱枕、绒毛动物等等,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还有文房四宝的纸、墨汁、毛笔、彩笺、印章、塑料花、树脂花、绒花、绢花、丝网花等等放在了跟柜台齐平的靠墙架子上。
这里的商品很多都是金光闪闪,全是小巧精致的东西,要不怎么叫小来小去?关键是这里的东西都是大清没有的式样。
可能就是门面太小,不那么惹人注意,开张三天,愣没有人光顾。两个小太监就有点沉不住气了:“师父,咱们一点货都没卖出去,王爷还不怪罪咱们不会做生意啊?”
贺公公真有个沉稳劲儿,不急不慌地说:“说你们两个是猴儿崽子你们还委屈了,做生意的重要一条就是能耐得住寂寞也能禁得起噪杂。难得这么闲在,不享受几天,可能以后就没这清闲日子了。王爷才不会怪罪咱们,就包括我都是做生意的生荒子。不好,来雨了,小靴子、小柜子,关门去。”
外面阴得黢黑,来风了。都是风在雨头里,马上就要下雨了。
就在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的时候,店门被敲得山响:“麻烦开开门好吗?借过躲躲雨。”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小太监靴子(应该是姓薛)赶紧开门,果然是个年轻女人,穿得还不错。把手遮的头上,好像这样就能挡雨。
“不好意思啊,这雨来得太急了,又没带伞。”
“没事没事,姑娘进来吧,门口风大。”那意思我们得关门。
这个姑娘倒是很大方,回身把门关上了。仔细看看屋里的三个人才发现这里不是包子铺了。奇怪地问道:“大爷,你们这里不卖包子了?”
“包子铺关门了,我们卖的是女人用的东西。”
“是吗?我能看看吗?”
“自然,姑娘请。”
这位躲雨的年轻女人成了小店的第一个顾客,光顾这里,买不买两说着。贺公公是王爷乔迁那天,皇上送给王爷的,在宫里当了二十几年的太监,最拿手的就是察言观色。看着这个女人睁得越来越大的眼睛就知道是喜欢了。喜欢才能买,就站起来搭讪道:“我们店里的货物都是远道来的,也是咱们大清没有的。”
“是啊是啊,大爷说的没错儿,首饰店我也逛过,真的没有您店里的这个式样的,好看。您能给拿出来看看吗?”
“可以、可以,姑娘要哪个?”
“就是这个步摇簪子。”
“贺公公拉开柜门,很小心地把簪子拿出来,递给女人。
“呜哇,上面的红宝石好水灵哦。”
“姑娘,您说的这个不是宝石,是我们东家从很远的地方带来的,叫水晶玻璃,没有宝石贵重,但是也很好看。”
“您的意思是这个簪子的价格没有镶嵌宝石的簪子价格高?”
“是啊,我们做生意是一点都不瞒人的,是什么就是什么,如果我们说这是宝石簪子您也会信的,但是它的确不是宝石,我们当宝石的价格卖了,不就是懵您了吗?我们的良心也说不过去。”
“这位大叔真是好人,现在的人有几个不是唯利是图的?管什么良心不良心的,能赚钱就好。就冲您这么仁善,我想问问价格,合适了就买那么一两件。”
“姑娘自己选,在下说多了就有老王卖瓜的嫌疑了。”
“这个漂亮的簪子是什么材料的?多少钱?”
“就是您手里拿的这个吧?这个叫合金红水晶簪子,一两银子。这个白的是陶瓷材料的,上面的花儿是玉兰,这个五百文。”
“这个手链是什么材料的?”
“这个是砗磲材料的,五百文。”
“什么是砗磲啊?我都没听说过呢。”
“听我们东家说,砗磲是海里的,好像跟贝壳差不多吧?”
“是了是了,还有墙上挂的那个小拎兜太好看了,还是镂空的呢,那个多少钱?”
“这个是一两银子,是我们府上的女人一针一针地钩出来的,特别费事、费时。”
“是钩出来的?咱们大清还真没这个技艺,可惜学不来了。这样吧,这几样我都买了,总共是二两半银子,手上的银子不够,我马上回去拿,东西先放着,可好?我就是里面燕子楼的姑娘,不会用很长时间。”
“姑娘还差多少啊?”
“还差十五文,不好意思啊。”
“这样吧,十五文就先差着,多会有了再送来。我们这个小店是租的,一天半天都不会走的。”
“这样好吗?那就多谢了。回头我会介绍给姐妹们来光顾您这里的。”
“多谢多谢,有劳有劳,姑娘慢走。”贺公公就是这么打算的,让她先把东西带回去给堂子里的姑娘看到了,说不定就会有人来买。女孩子都是有比漂亮的心思,你有我也想有。贺公公在宫里的时候就知道那些妃嫔们都是这样的。就是这个姑娘忘了十五文的事,给别人介绍了有更多的人来买,就当是福晋说的广告费吧。
天慢慢放晴,屋子里亮堂不少。估计燕子楼的那位姑娘并没有看全科了就匆匆忙忙地买了几样。白天的时候是这里的女人们休息的时候,估计可能会有人来。
“你们两个,给我打起精神,可能一会儿会有客人来。这里的东西都不是白菜茄子的,一定不能弄错了。”
正说着就听外面叽叽喳喳的有不少女人的声音过来了。果然,七八个年龄不等的女人进了店,贺公公正想打招呼呢就听见尖利的叫声:“呜哇!这里的东西漂亮得紧!”
“嫣嫣你过来,到前面柜台来看嘛,怎么跟老鼠一样胆小啊。”
看样子这几个姑娘还挺友好的,能互相照应。
“大叔麻烦您了,把墙上挂的那个毛巾,那个是毛巾吧?给拿下来看看可好?”
“墙上那个是当样子的,柜台里的跟那个是一样的,就是这个,跟羊肚子一样柔软。”
“是哦,怎么这么柔软啊?毛茸茸的,擦脸一定很舒服。”
小靴子说了:“这位姐姐,这种毛巾我们都用过了,的确非常舒服,毛巾很吸水。把它放在温水里再拧净,敷在脸上,别提多舒服了。”
“是吗是吗,我买一条,多少钱?”
“四十文”。
“才四十文?不贵不贵,我也来一条。您身后架子上的那些瓶瓶罐罐的都是什么呀?”
贺公公很有耐性,把架子上的部分商品拿到玻璃柜台上,介绍道:这个是胭脂,这个是香粉,这个是花露水和指甲油。
“您说的这个花露水是做什么用的呀?”
“沐浴的时候用它最好,在水里滴上那么一两滴,就不用撒花瓣了。如果被蚊子咬了抹上一点,就能解痒。这个是指甲油,涂指甲的。”
“这个好看的小瓶子里装的是指甲油啊?看瓶子都这么精致,这个怎么用呢?”
贺公公就给她们介绍使用方法,还在自己的小拇指上做了现场观摩。这下可好,一次性买走了八瓶!
云儿没给贺公公拿太多的商品,因为田亮说店面很小。但是这第一拨顾客的惊喜模样就说明别的女孩也会喜欢。虽然忙了一点,啰嗦了一点,贺公公三人还是很高兴的。
花露水、胭脂、指甲油、香囊、手袋、拎兜、袜子、毛巾还有绒毛动物、塑料花、绢花、墨汁、彩笺等商品都有涉猎。这么一拨人就买走了二十八两银子的商品。看样子,青楼姑娘比农家姑娘富庶多了,但是贺公公还是没看好这个职业。
开张大吉,三个人都很高兴,但是第二天的营业就让他们很郁闷了。来的都是来找姑娘的男人,自然是有钱的,没钱谁到这个地方来?可是他们实在是太挑剔了,本来是一心想买,就是说三道四,太气人了!还有人质疑师徒三人的性别。要不是王爷一再说不能跟客人吵架,贺公公都想给这几个纨绔子弟每人一个大呼饼了。明明是油头粉面的东西,还装斯文,酸唧唧的来几句唐诗,我呸!贺公公腹诽了一个时辰才把这起子纨绔吧啦的东西打发走。他们回府的时候是要把货物都收走的,不然可能被人偷走。
回府之后要向王爷汇报情况,王爷就说了:“明天给你加派人手,有四名侍卫轮流看护你们。你们也要看护他们哦?不许他们进胡同。”
“为什么呀?”
“什么为什么?他们能有你们抵挡糖衣炮弹的定力吗?”
贺公公不知道是笑还是哭。还糖衣炮弹,我们宁可抵挡不住,也不想有这个定力。
第三天,客人更多了,不但恩客来买、堂子里的姑娘来买,就是老鸨子都来买。府上的丫鬟婆子们做的木耳花、皮筋花、塑料珠发卡、合金首饰、钛金首饰都增加了很多。开始没受人注意的商品如座垫、门帘、帕子、袜子和墨汁、彩笺、印章、丝网花等全部受到关注。这里的青楼女子也有文化档次高的,喜欢小店里不用研磨的墨汁,还有淡雅的彩笺、造型优美的印章。
开始他们不知道那是袜子,有人买过之后穿上了显摆,立马被人认可,一窝蜂一样涌进小店买袜子,根本就不问价。几乎所有的人都喜欢白色的袜子,显得非常干净。
这些商品只是云儿给贺公公拿来的大批商品中的万分之一种还不到。看样子在这里开店还是比较明智的!
“小来小去”的客流量越来越大,店面空间就显得越来越小了。王爷责成田亮和纳兰再找一个店面大一点的铺子,最好是两层的。如果是卖不是租的也可以考虑,价格稍稍贵一点也可。
清客先生白起也不逛园子了,每天早出晚归帮着王爷找店面。终于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离八大胡同稍稍远一点的地方,白起和田亮、纳兰同时找到一家二层小楼,是卖不是租,要价很高,五千两。这家的店主是觉得这里离八大胡同距离不太远,又痕安静,觉得那些逛妓院的高等人会离八大胡同远一点地方买礼物给姑娘。田亮、纳兰都装着不认识白起,一前一后到了楼上,见了楼主,跟他商量价格,结果这人一看是两个年轻人,就拿起把儿来了,说什么也不杀价,俩人摇摇头,离开了。
白起笑呵呵地问道:“掌柜的贵姓?”
“在下免贵姓佟。这位兄台贵姓?”
“免贵姓白。”
“请坐请坐。方才那二位根本就不是买房子的,火烧屁股似的,问问价,不和心就走了。”
“年轻人嘛,哪有多少耐心?”
“白兄能给个什么价?”
白先生伸出两个指头:“最多是这个价。”
“开玩笑吧您,我这个地点最是闹中取静。”
“非也,如果是当住处倒也合适,做生意的恐怕极少要闹中取静的。做生意就是要赚钱,客人少了能赚钱吗?”
“佟掌柜的说个实价,白某也是诚心想买,如何?”
“爽快!三千五百两,一文不能少。”
“两千两一文不能多。”
“白兄的价杀得太狠。”
“佟老板可以不卖留着。不过据在下所知,白老板在这里遇上麻烦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
“在下会相面,看佟兄印堂发黑,必是有麻烦,准确一点说您是被人个讹上了,想远离麻烦就只能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白兄真是神算,佟某佩服!就按白兄给价,两千两,白兄交银,佟某交钥匙。”
“且慢!佟兄忒也性急了些,白某银票没有带足,还差五百两。”
“那就先交一千五百两,其余五百明天再交不迟。”
“佟兄打的好算盘,想卷走白某一千五百两?”
“哈哈哈哈!是又如何?把银子留下就是把脑袋留下。”
“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休怪佟某不给面子。”
“你这强贼,光天化日之下强抢银两,来人哪!”
“呼救无用,来人,给我上!”
佟掌柜身后,无数道门都自动地开了,每一道门都有一个全身素白的武士,虎视眈眈地看着白先生。
“你们就是江湖盛传的白衣帮?”
但是你毕竟是血肉之躯,总不能愿意把命搭里,来此之人没有能够逃脱的,把银子交出来吧?”
“这谁呀?说话如此大言不惭?我家先生岂是被大话给吓住的?”田亮和纳兰忽然从天而降。
“二位何人?”
“买房之人,只听说可买可不买,还没有听说强要人家的买房之资。那样不就不能买房了?”田亮冷笑道。
“你们几个还不动手?”几个白衣人这从梦醒一般从佟掌柜身后的门里跳出来,把田亮包围在中间。纳兰悄悄地把白先生保护着离开,田亮的手里有一条绳子,慢慢打开,猛地一抖,绳子就跟一条闪电一样掠过周围的人,几个白衣人就给“神鞭”抽倒。第二鞭直奔佟掌柜的飞去,一下子就把他缠了好几圈,然后就双脚离地,随着绳子飞舞的方向旋转起来。把个佟掌柜的吓的面无人色,马上就头晕不止,因为速度太快了!数圈之后就失去思考能力,晕了过去。几名白衣人还没有站起来,田亮松开手里的绳子,佟掌柜的很准确地就飞出了敞开的大门朝门前的喷水池飞去,”噗通一声扎进水池。等他被冰凉的池水激醒,白掌柜和他的两名“保镖”早已无影无踪了。
田亮的飞绳功夫让纳兰目口瞪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