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逍遥殿的冰灯,妃嫔们的尖叫就开始了。她们当中有的人就是不相信这些如梦如幻的美丽景致是冰做的,用手去摸,冰冷寒凉,绝对不是玉的,也不是水晶、琉璃和玛瑙的,就是冰!
她们不知道被封在里面的灯为什么没有摇曳的火苗,里面不透气怎么不会灭?其实这些灯都是充电的节日彩灯,不用插座,也有连接在一起的线,但是已经被吊在树叉之间,又是晚上,不仔细琢磨也就忽略了。蜡烛灯很爱灭,还会烤化了冰。
看了一阵子各种冰灯,煊王爷把众位妃嫔领到滑梯跟前,教给她们玩滑梯。开始还战战兢兢,后来居然上瘾了。尖叫声、开心的大笑声此起彼伏。久在深宫的她们每天以期盼皇上的临幸为生活目标,压抑、寂寞、无奈,哪里想到能有今天一晚的欢乐?就拼命地玩、笑、叫,忘了所有的不快。
王爷怕其中有体力弱的不胜寒风的,让两位福晋赶紧带各位妃嫔回到逍遥殿暖和。
这些妃嫔还没玩够,都是年轻女人,最大的也不过是二十二三岁。年轻女人的玩心也大,被请去休息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的样子。
接下来的是娱乐项目了,都是在逍遥殿的大殿里举行。比方说套竹圈、摸鼻子、掷搋子、下跳棋、猜灯谜。第一个进行的是摸鼻子。一张云儿画的是夸张的漫画:教习嬷嬷打扮的老太太,一张很大的脸,一个非常夸张的大个儿的蒜头鼻子,红红的酒糟鼻的鼻头上还有几个雀斑和麻点,张开嘴笑着,只有一颗门牙。众妃嫔看见这张画就要笑死了。
画像贴在逍遥殿大殿里的一面墙上。有年纪大些的嬷嬷给各位妃嫔讲解怎样进行这个游戏:每个人可以摸三次,要把眼睛蒙起来,在十步开外走过去,有太监公公给喊着方向,要不就可能偏离轨道跑到旁边去了,摸中的要鸣锣祝贺,然后发给奖牌凭此领奖。领奖处就在离游戏场地不远的左侧墙边。
第一位出场摸鼻子的是二皇子福全的母亲恪妃,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嬷嬷把蒙眼的黑布扎上以后就朝前走,走了三步就偏离了方向,朝左边走了,众位妃嫔大声笑、叫:“嗨!怎么拐弯了?”
于是恪妃赶紧回来,又朝右前方去了。这些妃嫔尖叫着笑成一团。一位嬷嬷把恪妃领了回来,送到漫画的画像前面,小声说:“娘娘可以摸了。”
恪妃的手在画像上面摸索着,非常认真地从底边量尺寸,最后把食指放在一处不动了,那就是确定这里就是鼻子。嬷嬷把蒙眼睛的布拿走,恪妃就愣住了:怎么会摸在脑门上?
于是众妃嫔就笑啊、叫的。
嬷嬷说:“娘娘,您还可以摸两次呢。”
“啊?还有机会呀,这次本宫一定要摸准了。”这次比上次强的多,摸在脸蛋上了。但是她一点都不气馁,第三次终于命中目标。鸣锣太监“嘡”地一声敲响了铜锣,发奖牌的嬷嬷悄悄发给她两个奖牌,这种舞弊也没什么原则问题。恪妃欢天喜地地拿去领奖。是一个三寸高的塑料娃娃和一根绿杆的铅笔,另给了一个卷笔刀。
佟妃第二个上场。她就吸取了恪妃的教训,看准目标绝不偏离。居然三次都给摸中了。得了一个珍珠发卡、一个精致荷包和一个小盒子里装的玻璃球,玻璃球比牛眼睛大一些,里面是一朵漂亮的荷花,粉红的花、翠绿的荷叶,荷叶上还有一个小青蛙。把佟妃喜欢得什么似的,紧紧抱在怀里。
妃嫔们从来都没有玩过这么有意思的游戏,一问是瑞王爷的陈福晋从异域带回来的,一个个的高兴的跟孩子似的,没有一个不得奖的,就是没有摸中鼻子的,发奖牌的嬷嬷也会徇私给一个。这些人把面子看得非常重。
下一个节目是套竹圈。一个人发给五个小号花绷子那么大的竹圈,可以任意投向十步远的奖品,随便你套哪个,套中了那个奖品就是你的了。看似很简单,使劲大了竹圈就飞到奖品后边去了,劲头小了自然是套不上。等手里的竹圈适应了,竹圈也用没了。
佟妃的五个竹圈套中两个,但是发奖牌的嬷嬷舞弊了一次多给她一个。这些嬷嬷都是奉了两位福晋的命令故意多给的。
佟妃的跳棋水平远不如儿子三皇子。跳棋可以下两盘,她一盘都没赢。嬷嬷舞弊了两个奖牌,所领奖品都是小巧物件,很可爱的小东西。佟妃领到了一个非常精巧是手袋、一个漂亮的玻璃小猫。喜欢的不得了,嬷嬷给了一个方便袋装了起来,由贴身宫女墨儿给拎着。
下一个游戏项目是射搋子。搋,与“揣”同音,就一个带着半尺长的小圆棍,一端有一个圆形的、平面的橡胶片,射准了就会像吸盘一样吸附在一块立起来的板子上。要象射箭一样把搋子当箭射出去,不要求射中圆心,吸附在板子上就算命中,吸附一个给一个奖牌。丫鬟姑娘用托盘奉上十个小搋子,每位娘娘都有十次机会。
各位娘娘非常认真地对待这个从来没见过的小玩意儿,闭上一只眼睛,瞄准,拉开弓弦像射箭一样把搋子射向木板。真不知道瑞王府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
得到奖品的妃嫔一个个欢天喜地的和其他妃嫔交流着谁的奖品好看。跟皇上在一起的几位亲王千岁看到了这个场地,都来射搋子。嬷嬷也不好说这是女人玩的东西。好在是妃嫔们都游戏过了,赶紧回避。
平时射箭不错的人,也不一定把搋子粘到木板上,要看角度对不对,正对木板才能粘住,偏离一点就掉下来,跟力气大小关系不大。这些亲王千岁和国公爷的兴致勃勃,都说瑞王爷会玩。王爷说:“这是陈福晋学回来的,跟本王无关。”
接下来的是灯谜。
猜谜可是个考验智商的游戏,一直没有出场的鄂贵妃出现了。她是不屑玩那些小孩子的玩意儿,要玩就来点高水准的。
府上出的这些灯谜都是来自异域的灯谜书上,有一猜就中的,有稍稍难一点的,也有不怎么好猜的。多半都是用的白话文,让人感觉很浅显。这些灯谜都是挂在一根尼龙绳上的,是楷书书写的宽三寸,长一尺的纸条,字的大小也很适中、醒目。宫里的这些妃嫔多半是识字的,应该能看懂。
第一组谜语,用成语回答谜底。谜面:一、白脸奸雄;二、日月生晕;三、三寸金莲横着量;四,天涯若比邻;五、“站住!”六、《道德篇》、《杜工部诗集》完稿;七、《老子八十一章》、八、《离骚》诗稿当属谁;九、《三国志》;十、《石钟山记》;十一《孙子》;《香山词谱》上下集;十二、阿婆不嫁女,怎得孙儿抱;十三、哎呀,颜料丢了;十四、挨了耳光没吭声;十五、矮了七分;十六、矮人国开仗;十七、爱护花木,勿栓牲口;十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十九、暖风吹得游人醉;二十、安得广厦千万间。
这些谜语看似平常,没有读过书的恐怕是有点难度。二十个谜面要有二十个谜底,必须是成语。妃嫔们大多数都有点抓瞎。只见鄂妃一脸的自信,到了秉笔太监跟前,问道:“可有纸笔?”
“有,请贵妃娘娘坐下写答案。”鄂妃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拿起笔,直接写出谜底:
一、实不相瞒;二、阴一套阳一套;三、微不足道;四、说长道短;五、令行禁止;六、一本正经;七、杀吉甫就;八、文以载道;九、物归原主;十、自鸣得意。
二十个成语被董鄂妃猜到十个,她是按顺序猜的,意思是说要留一半给别人,不好自己都给猜了。哇,一下子就拿走了十个奖品。
“还有别的灯谜吗?”鄂妃觉得很有成就感,也还兴犹未尽。
煊儿笑嘻嘻地走过来,把一打子字纸递给鄂妃看。
“煊王爷,这是什么?”
“这个是异域那边的脑筋急转弯,您就当灯谜猜一猜,好吗?”
“好、好啊,本宫最爱猜谜语了。”鄂妃的确很聪明,对于和诗词歌赋有关的灯谜很快就能猜到,但是对于异域的脑筋急转弯,思路就和异域的人相差很远了。煊儿选出来的脑筋急转弯都是很简单、大清人能猜中的,但是他们的观念不同,思考问题的方法也不同。第一个“灯谜”是:
“冬瓜、黄瓜、西瓜、南瓜都能吃,什么瓜不能吃?”
“这个……是啊,什么瓜不能吃?除了东、西、南、北四种瓜,其它的也都能吃的,比方说苦瓜、瓠瓜、甜瓜……哪有不能吃的瓜呢?”
煊儿才不说破,说了鄂妃就会恼了自己,因为答案是傻瓜。
第二个灯谜是:你能以最快的速度把冰变成水吗?
鄂妃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尊贵人儿,只知道冬天里外面滴水成冰,谁会知道快速地把冰再变成水,除非是把冰放进屋里,可是人家的谜面是最快的速度,冰放在屋子里也是要慢慢化掉的。这个“灯谜”答不上来。
“盆里有六个馒头,六个孩子每人分到一个,盆里还剩一个,为什么?”
鄂贵妃答不上来的“灯谜”还真不少。别的妃嫔见皇上宠溺的人都答不上来,自己答不出来就很正常了。可是鄂贵妃觉得自己要是答不上来那就太没面子了。就搜肠刮肚地想啊想,这不奇怪吗?六个馒头六个孩子各分一个就没了,怎么还会剩下呢?不是鄂妃不聪明,是她的思维老是跳不出正常思维,脑筋急转弯就是让你跳出这个窠臼,就没想到第六个孩子连盆都端走了,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不必花力气打的东西是什么?”
鄂妃又纠结了,猜不出来。平时大脑反应相当快,写首诗都没这么费劲。不必花费力气打的是弹棉花?不对,弹棉花不能叫打棉花。还得是要打,还不必花费力气,头疼。只好摇头认输。其实所说的“打”并不一定用什么工具,具体打什么实物,打呵欠、打喷嚏,都叫打。
“你能做,我能做,大家都能做;一个人能做,两个人不能一起做,这是在做什么?”
这个灯谜的难度更高了!既然大家都能做,为什么两个人就不能一起做?到底是在做什么事儿呢?鄂贵妃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笨!别人怎么笨都是情理中的事,皇上宠溺自己不就是因为自己聪明吗?这么笨了以后……
鄂贵妃很想哭了。因为她看到了很多道幸灾乐祸的目光,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这么半天一个灯谜都猜不出来?只好用求救的目光看着煊儿。煊儿在她耳边小声说:“贵妃娘娘,是做梦。”
“啊?”这么简单?这样的灯谜都答不上来,不是脑残了吗?
就在鄂妃觉得非常没面子的时候,皇上来了。看到鄂妃的窘相小声问:“爱妃在做什么?怎么大家都不说话?”
“回皇上,臣妾们正在猜灯谜。”
“猜灯谜?好啊,朕也来猜。谁出的灯谜?”
“是煊王爷。我们大家都猜不出来。”
“不会吧?煊王爷给各国使节出的题那么简单,给你们也不会出太难的吧?”
鄂妃涨红了脸说:“煊王爷的灯谜都是出其不意的。”
“煊儿皇侄,给朕出几个出其不意的灯谜。”
煊儿赶紧跪下说:“侄儿不敢。侄儿给各位娘娘出灯谜是娱乐性质,猜不出来就当是个笑话,可是给您出灯谜万一您答不上来……不是煊儿为难您了吗?为难您那可是欺君之罪,”
“你小小年纪这么鬼道,呵呵……恕你无罪。出灯谜!”
“嗻。什么事每人每天必须认真的做?”
“皇侄说的事是每人每天必须做的事?是大家做的同样的事?”
“您的理解是对的。”
“朕做的事市井平民也能做?”
“是,这件事不包括朝政。”
“怪了,皇上和平民百姓能做同样的事,这个……猜不出来,太费解,皇侄说答案吧。”皇上倒没有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老老实实向煊儿讨教。
“是睡觉。”
“睡觉?啊哈哈哈哈……”皇上大笑不止,“有意思、有意思,真是出其不意,再来。”
“什么人始终不敢洗澡?”
“这人太不爱干净了吧?”得,离题了。什么人呢?不是不爱洗,是不敢洗,洗澡害怕什么?他的思维始终离不开正常思维,小声问:“这人有恐水症?”
“这是个泥人。”
“哈哈哈哈……”皇上笑得停不下来了。“皇侄啊,你太让九叔开心了!还有别的灯谜吗?这样,今天时间不早了,你把你的灯谜写出来十个八个的,朕要在适当的时候拿给文武大臣来猜,看看谁比较聪明。”
“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