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扬了起来却没能落下去,楚思思微一抬手,便准确无误地架住了林秀兰的胳膊,然后狠狠将她甩向一旁。
林秀兰和她本来都站在台阶上,这一退,立马一脚踩空,眼见着就要摔倒在地。
林秀兰发出一声惊呼,然后再摔倒之前被楚海天险险扶住。
楚思思冷眼看着林秀兰捂着胸口后怕地大口喘气,“我再说最后一次,我没做错什么,所以道歉的事想都不用想。至于舆论那边,要怎么公关那是你们的事情。”
“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
林秀兰咬牙切齿地说:“老公你看看她这副粗野无礼的样子,哪里配做我们楚家的人。”
楚思思觉得自己说得嘴都要磨起泡了,“还要我说多少次,我早跟你们没关系了,你们楚家的人,我还真是做不起。”
说完,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楚海天。
楚思思眼中闪过浓烈的讽刺,她撩起袖子,露出被小月烫伤的那截胳膊,递到楚海天面前。
“我不是要跟你装可怜,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做无缘无故的事情,如果你非要一个交代,那好,我会给你的。”
那块伤痕比小月在网上放出的还要明显严重一些,楚海天这种长期生活在商场尔虞我诈中的人,自然瞬间就明白了事情大概的前因后果。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对楚思思,是又讨厌又惧怕,她讨厌她总是不听话,处处跟他作对。
但又不敢明面上再拿她怎么样,毕竟楚思思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还站了一个他万分想巴结的秦寻。
但是此刻,当楚思思面露嘲讽地向她展示胳膊上刺眼的伤痕,他的心忽然一紧,他似乎忘记了,她也是他的女儿。
原来也是会口口声声喊着他爸爸的人,但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摒弃了所有该有的温情,只剩下了博弈与对峙。
“思思......”
楚海天因为心中罕见的这几秒愧疚,想说些安慰的话。
但是楚思思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楚海天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别再试图扮演什么好父亲了,刚刚,还有之前,你无数次默许林秀兰对我动手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什么父女情深,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父亲。”
林秀兰看到楚思思大步离开的身影,气得直跺脚,“老公,你怎么能让她就那么走了!那网上的事情该怎么办!”
楚海天不理会她,也转身向车走去,面容凝重地说:“事情以后再说,我们回去!”
在他们仨人谁都没有发现的角落里,有闪光灯不断地亮起。
林秀兰怎么能甘心以后再说,她要得就是抓紧一切机会将楚思思打入地狱,一刻也不能耽误。
楚海天现在的犹豫和心软,都是因为火候不够,如果事情真是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看楚思思还能怎么收场。
她手下的人,不多时就找到了小月,林秀兰看着一脸惊慌的小月,露出一个看起来格外柔和的笑容。
“小姑娘,听说网上的那些照片是你放上去的?”
小月诚惶诚恐地点头,“对,那,那确确实实是被楚思思烫伤的。”
“你别害怕。”林秀兰耐心地抚慰她。
“我叫你来,并不是为了偏袒楚思思,毕竟我们楚家决不会因为她的身份就选择视而不见。你放心,只要你听我的话,我肯定会帮你出这口起的。”
看着林秀兰保养得宜的脸上,掩饰不住的锋利,小月隐隐就明白了,原来这位老总夫人,是想利用她来打压楚思思。
那她可真是,求之不得。
“夫人您尽管吩咐,我一定全部照做。”
两人脸上虚伪的笑意之下,是同样的恶毒和算计。
于是楚思思仗势欺人一事,本来在网上的关注度已经有了下降的趋势。
但是当事人再次爆出多个猛料,并且伴随着多个其他自称与楚思思是同事,饱受欺负的人站出来发声,事情毫无疑问地彻底闹大了。
万能且八卦的网友开始扒有关于这位楚家大小姐的一切,他们根据小月所穿的制服,认出了她工作的地方是自家的凯撒酒店,还顺便翻出了旧账,认出这位就是之前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私生女。
于是顺理成章的楚思思一个恶毒刻薄持强凌弱的私生女形象就被塑造了出来。
网上的舆论再次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除了还是老套的那些骂她的话,还纷纷表示如果这次凯撒不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他们永远都不会再入住这家酒店。
网友们,当然还包括林秀兰雇佣的那些推波助澜的水军,他们口诛笔伐,为“受害者”发声,誓要讨个公道。
楚思思翻着翻着评论,就忍不住笑了。
可真是一群戏精啊,明明是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搞得好像小月是他们女儿一样,被人当枪使了还跟着点赞。
她觉得无聊,但自然有人把这当成一个绝好的时机。
林秀兰瞒着楚海天,搬出了一系列酒店的明文规矩,摆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以楚海天的名义把楚思思给开除了。
楚思思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平静地放下手里的工作,回到更衣室里换衣服。
然而关上柜门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还是泄露了她心里的不平静。
楚海天到底还是放弃了她,每一次,遇到麻烦的时候,她都是被退出去的那一个。
楚思思不知道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到底为什么还愚蠢地对楚海天抱有希望。
不过这样也好,楚思思将心头那抹淡的不能再淡的失望彻底抹去,没什么亲情可讲,才能出手更准更利落不是吗?
离开酒店的时候,小月等人欢天喜地来到门口送她,开心的像是恨不能放两串鞭炮来祝贺。
“楚思思,你之前的那些不可一世呢?其实还不就是一个蠢到家的土包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狼狈地跟一条落水狗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