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很是直接,因此,只一会儿就引起了金夫人的注意。
丝竹缭绕间,只见金夫人微微凑向唐晚盈这边,低声问了句:“娘娘,可是有什么事情?”
唐晚盈的手指微微抚着自己面前的茶盏,只淡淡的摇了摇头,可是嘴里却道:“怎么没见府上的千金?”
这本是随意的一句话,可是却让金夫人的眉头猛地跳了一下,可毕竟是浸润深宅之人,她很快的缓了过来:“柔儿卧病在榻,因此未能来参加宴会。”
唐晚盈对颔首,表示知道了。
又过了半个时刻,下面有贵女竟胆大的想要要求唐晚盈表演一个,而金夫人的面色只在刹那间就变了。
她极快的转头看了一眼唐晚盈,见她面上并未有什么不虞,这才转头看向下面那些心高气傲的贵女:“这是我特别邀请的人,她是不参加这些活动的。”
而底下的先前开口的那个贵女却是有些不满,她扯了扯自己手中的丝帕,一双杏眸直直的看向了唐晚盈:
“金夫人所言差已,我们等人也是被邀请而来,又何来不参加活动一说。”
这话的针对意味就很重了,而唐晚盈却是连眼皮也没掀的就看向了下面那个有些蛮横的女子:“不参加又如何?参加有如何?”
唐晚盈这无所谓的态度,却是彻底把下面那个贵女得罪了,只见一身鹅黄衣裙的她却是突然一手叉腰,另一手指着唐晚盈颇为高傲的来了一句:“你知道我是谁?”
唐晚盈见她如此态度,心下却是连点起伏也没有,只懒懒的接了一句:“谁啊?”
“我是燕国的公主,怕了吧?”
她的话音刚落,唐晚盈这才抬起了头,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燕国应该只有一个公主吧。
燕国后宫虽然早年子嗣繁多,可是安全活下来的却是没有几个。
其中让人感到诧异的是五六个公主,平安活到现在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信安公主。
传闻,她十分受燕国皇帝宠爱,简直到了如珠如宝的地步,而这份宠爱是连燕国太子也不能达到的。
所以唐晚盈很是认真的瞧了瞧她,细看,果然她的面容和燕言有几分相似。
“看什么,你还没有报自己的名字呢!”
显然,这个信安公主习惯了被人重视的感觉,所以唐晚盈对她如此随意的态度惹得她的心里有些不高兴了。
“我是齐国相府的嫡女,唐晚盈。”
唐晚盈的话音刚落下,原本有些吵闹的地方顿时出现了一些抽气之声,而信安虽然也注意到了,但她却只轻笑一声:“原来只是一个相府嫡女啊。”
唐晚盈弯了弯眉头,没有反驳。
“我身为堂堂一个燕国的公主还奏了曲,你只是个相国嫡女,难道还怕献丑了不成。”
眼看这个燕国公主是非要让唐晚盈出点才艺,金夫人顿时着急了,可是她又插不上话,毕竟哪个她都得罪不起。
“既然你都已经奏曲了,那我就也献丑了,便作一副夏荷图吧。”
唐晚盈很是干脆的走到画桌旁,拿起画笔却是在洗墨碟中把毛笔润湿,这才在方砚上蘸了一下,就随意的在纸上动了起来。
唐晚盈进了金府,虽然摘下了帷帽,可是却仍在脸上覆了一层薄纱,只隐约可以让人看到她的脸。
不过即便看不清脸,可是唐晚盈露出外面的那一双皎皎若明月的眼眸却也让人能感觉她的相貌必然不俗。
不过眨眼睛,唐晚盈已是放下了笔,这般速度的作画让一旁还没来得及看画的信安顿时露出了嘲讽的眼神。
她所熟悉的作画大师,那副画不是付出了心血,以及时间,如此短的时间,不要说是精品了,就是做成画也是够呛。
还有许多和西信安同样想法的贵女都抱着这样的想法去看了唐晚盈做的画,谁知却都被惊在了原地。
因为,那画只用了黑墨,画的是被风雨中飘摇却又相依相伴的三枝菡萏,而中间的那枝菡萏仿佛快要折断了,半依在前面的那枝菡萏的细颈之上。
而它后面的那枝菡萏却是把它其中一个荷叶也微微遮在中间那枝的头上。
这一幕分明是极为普通的,可是却仍让众人看的移不开眼睛。
苍茫的天地间,风云大作,而她们仿佛看到时艰难的兄弟三人砥砺前行。
这般阔远浑大的意境让有事前来寻唐晚盈的金从善看到时,当场就怔在了原地。
有人说,作画最是能看出一个人的胸怀,而胸怀大者,可容天地,原来竟真的有此人,更让他诧异的是,这还是和女子。
“娘娘,您能不能把此画送与臣,臣实在喜欢它。”
金从善并不怎么喜欢笔墨纸砚,他更认同舞刀弄枪,可是他现在看到这幅画,心中竟是突然生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种感受,像他第一次骑马感受那种凌着风,疾驰于跑马场上的痛快之感,也像他面对心爱的女子手脚无措的时激动之情。
面对金从善一脸的激动,唐晚盈倒是显得很是淡定,她只稍稍犹豫就同意了。
这画她并没有署名,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所做,最后就算有人揪着这点要做什么也是不成的。
“娘娘?你竟是娘娘?”信安公主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唐晚盈。
闻言,唐晚盈却是突然转眸看向信安:“刚才我只说了自己在闺中的身份,如今向你介绍一下自己,本宫是齐国太子的正妃。”
“齐国太子妃,唐晚盈?”
信安公主暗自嘀咕了一声,这才突然抬起头看向唐晚盈:“太子妃,你的画做的不错,可以教练我吗?”
信安公主睁着眼眸看着唐晚盈,里面倒是少了几分高高在上,却是多了一丝敬佩。
这让唐晚盈心下不由得感觉有点想笑,果然她是被人宠坏了。
一般人哪会刚针对完别人,然后再对人服软。
“当然可以,信安公主随时可以来驿站找我,我随时恭候。”
唐晚盈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和燕国唯一的公主结仇,如今,她主动靠近自己,唐晚盈自不会拒绝。
而信安待看到唐晚盈同意后,就立马又开口:“那你可以为我再画一副这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