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苍茫的天际外,一抹残阳的余晖正不舍得挣扎着,许多时候,为了这昙花一现的瞬间,也应当心甘情愿的安安静静地坐在一个角落里,笑看着白昼更替日月轮回。
火烧云也渐渐地暗了下来,广袤的天地间又是呈现出一副寂寥而虚幻的灰色,有点像那流着泪的天空刚刚收住了那晶莹的泪花,愁云没有淡去,不过是染着一丝思念罢了。
透过那洁净的落地窗,星夜缓缓地往天空外望了去,最近的她似乎越来越喜欢这么安静的坐着,望着傍晚的天空,心底隐忍着一丝希翼的等待。眸光有些柔和,也有些落寞,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的感到鼻子发酸,眼眶有些灼热,之前的她哪里会有这种情况?对面的两人在做些什么,星夜根本无暇顾及,素手执着筷子,迟迟停在跟前,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
“星夜小姐,你没事吧?再不吃菜可要凉了!”轻柔的声音如莲叶下脉脉流过的清水,除了温沁雅,就没有别人了。
刚刚看完地,星夜刚想撤回公司,想不到,温沁雅竟然跟过来了,掂量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他们一起吃饭的邀请。
默默地收回那清冷的视线,眸光不咸不淡,望了对面的两人一眼,悄悄的放下筷子,淡然开口,“你们慢用,我去一趟洗手间。”
闻言,苏沐哲执着筷子的那只手微微僵了一下,动作停了下来,黑眸一抬,却只能看到那个清瘦而清丽的身影闪入了那绚丽的灯光之中。
苏沐哲的一切反应自然没有逃得过温沁雅的那双眼睛,藏在桌子底下的那只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暗暗地垂下眼帘,美目里夹着一丝冷光。
暗暗的吸了口气,眨了眨眼,美目里又是柔光一片,只见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温柔的对着苏沐哲笑了笑,“哲,我也去补个妆,你等一等好不好?”
苏沐哲俊眉一挑,望了温沁雅一眼,面色不改,默然点了点头。
洗手间内,并没有什么人,除了在角落清理着垃圾的阿姨就没人了,星夜漫不经心的洗着手,整理着那一头早被风吹得凌乱的秀发,刷刷的水声不算很大,淡漠的眸子缓缓低下来,望着自己被水花溅到的红色纱裙,俊俏的柳眉微微蹙起,不紧不慢的从手袋里掏出纸巾,正想擦拭,而一个娇柔却带着几分尖锐笑声传来了……
“星夜小姐没事吧?需不需要帮忙?”
星夜并没有感到任何的诧异,冷漠的眼神幽然抬起,淡然扫了温沁雅那分明是不怀好意的笑意一记,很快就将视线给收了回来。
“有什么事情直接说。”阴冷的嗓音传来,带着一丝警惕。
闻言,温沁雅也是阴暗的收起了那副温柔的笑意,隐忍的恨意悄悄的在那张美丽的容颜上撕出一道口子,嗓音有些尖锐,带着几分浓郁的质问,”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哲?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你现在是有夫之妇,凭什么过来缠着哲!”
温沁雅此话一出,星夜黑眸里迅速的闪过了一丝寒冷的流光,淡漠的小脸染上了一层薄冰,但却是红唇紧闭,似乎没有开口打算,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的关上水,轻盈的身姿一转,正想往门口走去,谁知,温沁雅却一把拉住了星夜的手臂,像大力金刚指一般的掐痛感传来,令星夜微微皱起了眉头。
清理垃圾的阿姨一看到这个架势,连忙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生怕会惹事。
“哲是我的,你凭什么还过来缠着他,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天你们交往频繁,都当我是瞎子聋子了吗?我才是他的未婚妻,你什么也不是!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抢他?”尖锐的嗓音传来,美丽的脸上呈现着一个不甘的怨恨表情,多日隐忍的情绪终于彻底爆发了,温沁雅再也忍不住,低喊了起来。
也难怪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这段时间苏沐哲几乎每天都借口忙着生意的事情,没有再陪她去参加宴会,也没有那样体贴的陪着她去逛街买衣服或者物色首饰,甚至,有时连亲密的时候,他也都只是不耐烦的皱着眉,漫不经心的将她推开。
“放手。”冷漠的声音夹着凛冽的风雪,劈头盖来。
“我偏不放!我要你离哲远远的,我不许你再出现他的面前,不允许,绝对不允许!你凭什么?你守着战北城还不够吗?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无耻的女人,想脚踏两只船!我们都已经补偿过你了,你还想怎么样?”丧心病狂般的语气从嘴里吐出,愤怒的火花在剧烈的燃烧了起来,尤其是想到了刚刚苏沐哲那个落寞的眼神,那分明带着苦痛的眼神,敏感的温沁雅岂会不知道那在预示着什么,如果她再不采取一点措施,那么苏沐哲只会离她越来越远,到头来,她只能是黄柯一梦,一无所有。
“我说话不会重复第二遍,你自找的。”冷冽的声音传来。
“啊!”一个凄厉的叫声传来。
星夜就是这样,别人敬她一尺,她敬别人一丈,别人犯她,她可以忍,但这并不代表着她无动于衷。冷冷的看着自己那已经被温沁雅掐出血来的洁白的手臂,眸光一低,很快就看到了温沁雅那修长的指甲上还沾着些许腥红,这女人还真够狠的,手臂上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星夜柳眉皱得更深了,到不想跟这个女人计较太多,缓缓的转过身,提着脚步往门外走了去。
“我还以为你是真清高,原来也不过贱人一个,果然是没有教养的女人,从孤儿院出来的都是这副贱人样吗?没人疼的小可怜,说不定就是犯贱留下来的证据呢,野种!怎么成了风老的外孙女,这也是你的手段吧?”
温沁雅当然有从苏沐雪那里知道了星夜曾经是在孤儿院里面呆过,也知道她独自经营着咖啡馆,而且众所周知的是,之前一直没有见过风起有什么外孙女,现在忽然就冒出星夜这么一个外孙女,于是温沁雅跟苏沐雪便一厢情愿的以为这里面会有什么猫腻。
‘哗!,一个沉重的摔门声传来,洗手间的门已经被反锁上了。
“愚蠢的女人,本来打算放过你,是你欺我太甚,你要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森冷的声音像一道冰冷的寒剑直逼温沁雅的心脏。
正艰难的忍受着手腕上传来的疼痛的温沁雅只发现眼前一黑,嘴里好像被塞了什么东西,手臂上立马传来一阵骨头碎裂般的疼痛,恶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贱人,你说谁是贱人!”
“啊!唔!”
“我不是小可怜!你才是野种!”
”呜呜!”
“你才犯贱!你以为我想跟苏沐哲走一起吗?是你管不好自己的男人!
“呜呜,唔!”
“我最恨别人说我父母亲,要再让我听到,我杀了你都敢!”
阴冷狂傲的语气如同漫天飞舞的冰雪铺天盖地的朝温沁雅袭来,坚硬的拳头如骤雨那密密麻麻的雨点一样,招呼在温沁雅的身上,而她却只能哭着花着一张脸,连叫出声来的能力也没有。
如果说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事情能让星夜顷刻之间丧失理智,变得阴冷凌厉,那么也就是风莲娜跟远藤凌川之间的事情了,这一点,一直就星夜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痛处,是星夜的逆鳞。
“你一定觉得很吃惊,为什么我之前一直忍让着你们是吗?因为你们还不够资格让我出手。管好你的嘴,要是让我再听到第二次,我一定毁了你。”寒冷的星眸泛着极地冰雪般的凛冽,星夜微微低下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了温沁雅的下巴,声音很轻,但却让温沁雅一阵毛骨悚然。
奋力的挣扎一下,嘴里的脏抹布终于被吐了出……
“救命啊!贱人!野种!唔……”
“嫌我下手轻了,满足你。”冷漠的笑了一声,素手往自己腰间摸了去,一把扯下自己那根柔软的装饰腰带,利落的将温沁雅反绑着,膝盖一曲又狠狠的招呼了几脚,将她踢到角落的垃圾堆里。
下手一点也不轻,温沁雅这回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而温沁雅只能‘呜呜’的喊着,却发不出一句话来,原本那美丽动人的脸上早已经鼻青脸肿一片,就连身上的衣服也被弄得脏兮兮,破烂不堪,浑身发疼的躺在垃圾堆里,活像被人狠狠的上了一样。
‘咔!咔!,几道闪光传来,温沁雅狼狈的抬头朝星夜望了去,正发现她手里拿着手机对着她拍照。
“女人,安分六点,不然,我不介意让你的写真集出现在乎市的每一个角落。”清冷的嗓音响起了,伴着一丝寒意。一
‘呜呜,呜呜!,温沁雅阴狠的瞪着星夜,美目里充斥着的,尽是一副愤恨毒辣,哪里还有什么温柔端庄形象,有的只是一副泼妇被强上一般的样子,原本盘着的发髻也被扯得凌乱一片。
“触犯了我的底线就要付出代价,愚蠢的女人,这就是下场!”云淡风轻的洗了洗手,浅浅的吸了口气,星眸狂肆的暴风雪才缓缓的平息了下去,很快就恢复了一片平静淡然,精致美丽的容颜上依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哗!,冷漠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洗手间门外一……
‘蹬一蹬一蹬!,空寂的走道里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昏暗的灯光静静地洒在那个清瘦的身影上,淡淡的影子就这么倒影在地上。
星夜微低着头,走在这寂静的走道里,看着脚下的小影不断地前移,忽然,小影就跟一个黑色的身影重合了,星夜才悠然抬起头望了去。
是苏沐哲,只见他正一脸深沉的倚着墙,双手环胸,表情依然还是那般的冷峻,漆黑的眸子却望着星夜。
“我先回去了,你们慢吃。”淡然落下这么一句,纤细的小影已经越了过去。
”我送你回去。”苏沐哲低沉的开口。
“不用了,我已经让司机过来接我,谢谢。”
苏沐哲黑眸一沉,锐利的扫了星夜一圈,很快就发现了她那洁白的手臂正沾着一些鲜血,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你受伤了?”阴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压抑的气息。
星夜微偏着头,往自己的手臂上瞥了一眼,却不以为然的提着脚步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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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
,蹬一蹬一蹬!,
回答苏沐哲的,只有那清冷的脚步声。
从饭店里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了,抬着一双清冷的眼眸,星夜遥遥往天际上望了去,几颗寂寥的寒星在幽幽闪烁着,那眼神里,分明带着一丝痛苦与落寞,蕴藏在那深幽的黑瞳里,那是她一直隐忍着,不愿去触碰的伤口,她微微握紧了手,暗暗的低下了眼帘……。
同一时间,委内瑞拉。
和煦的阳光洒满了一地,尘土弥漫飞扬的荒地上偶尔可以见到一两簇略微有些枯黄的草丛,才刚刚是早上七点多,太阳光还不算毒辣。
清晨的战北城是从瓦斯爆炸的号角声中清醒过来的,跟着从各个军区选拔上来的战士们,一同沐浴了枪林弹雨一个多月了,实战训练条伴下的选拔,有些战士已经开始扛不住了,被禁闭在这样令人差点丧失理智的地方,没有足够的韧性耐力,过硬的技能,惊人的体力是完全生活不下去的。
敏锐而深沉的眼眸盯着眼前的铁丝网,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试试吗?当年的你刷新的那个记录一直没有被破掉,有没有兴趣挑战一下自我?“操着一口并不算很流利而且有些生硬的汉语,说话的是威廉上将,一身笔直的军装,五十岁上下的光景,正负着双手站在同样是一身正装的战北城身旁。
“阁下知道我并不是地雷爆破专业,搁了这么久,手也会生疏了。”战北城低声开口。
“不妨试试,作为当年最优秀的毕业学员,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不拒绝。”战北城回了一句,很快的将白色手套脱了下来,朝铁丝网走了去。
威廉上将让战北城挑战的,正是铁丝网爆破,是一连串的钢绳锁爆破,木桩爆破,探出防坦克地雷,以及防步兵地雷组成的任务。
铁丝网爆破是由木桩支起来的,木桩爆破要根据木桩的粗细密度大小来确定凯t的用药量,用少了就有可能少炸掉某根木桩,起爆是由几个电雷管并联连接的,而反坦克地雷又是铁壳地雷跟塑壳地雷两种混在一起,难度不小,而且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这一连串的任务,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战北城并没有太多的犹豫,锐利的鹰目很快扫过了那一批材料一眼,才开始有条不紊的估算,装药……。
很快,随着一阵轰隆隆的爆炸声传来,飞火激烈,火花飞闪,尘土漫天飞扬,暗黄色遮住了一方的天空。
“不减当年,虽然没能刷下当年的记录,过了这么些年,还能有这样的成绩,不错。”威廉上将不吝的赞赏了一句。
战北城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回道,“过奖了,能得到阁下的夸奖,我很荣幸。”
“你很好,当初丽莎可是对你,用你们中国话说,叫一往情深呢,很遗憾的是,你没有跟她结婚,要不,现在你都是我们威廉家的人了。”威廉上将一脸遗憾的望着战北城,“现在怎么样?你结婚了没有?丽莎还是单身一个。”
略带着期待的望着战北城,这位上将其实十分的和蔼,他也算是战北城的一位恩师了,对战北城很好。
战北城低声笑了笑,黑眸变得有些柔和,“结了,谢谢您的关心。”
“结婚了?我很好奇你的妻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连丽莎都看不上,还有什么女子能让你看上。”威廉上将有些诧异的望着战北城,有点不敢置信。
“一个平凡的女子,没有丽莎那样光彩四溢,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带她一起过来拜访您。”
“一转眼,你都已经成家了,丽莎还是像个小孩,不懂事,总让我这个爹地忧虑。”威廉上将眼里露出了慈父般的柔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到哪里都一样。
而战北城却不再接过话了,有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是真的有些想家里的那只小饭桶了,这里所有的信息的是闭塞的,全封闭式的管理模式,这么些天都没给她一个电话,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不高兴,而他还得在这里再熬上一段时间,希望到那时回去的时候,她不会埋怨他才好。
其实那天晚上他迷迷糊糊之中还是有一些回忆的,知道他的小饭桶给他擦了头,那天晚上他也不想喝醉的,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所以索性多喝了几杯,这样也许就不用面对着她说着离别的话,一清醒过来就利落的收拾东西赶紧走人,连叫醒她都不敢,匆忙的留下一张便签就披着清晨的清凉出了门。
有点煎熬,这种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