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战北城下了楼,一家人都已经没有了胃口,风起已经将大致的消息都讲了出来,一家人都是一脸的沉重,撤下饭之后,便又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沉默着。
风起的脸上是无尽的担忧,苍老的脸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岁,有些悲痛的感慨了一声,“我没有想到星儿竟然也跟她的外婆一样,当年,阿玲就是历尽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生下了莲娜,所以,我就一直拿莲娜当个公主一样宝贝着……你们若是嫌弃星儿,那我就不会让星儿过来了,陪着我在风宅那边生活也好。”
风起的话一落,战老首长就立刻咆哮了,“屁话!全是屁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嫌弃了?你这个疯老头总是把话讲得那么狠,这不都在想办法吗?既然你老婆之前能治,还顺利的生下了孙媳妇她娘,孙媳妇有什么不能治的?我刚刚本来就没有指她,我不是以为城儿存心要气死人吗?”
这时,战无极倒是显得很冷静,“大家都先不要慌乱,先看看城儿他们是什么想法吧,毕竟是孩子们的事情,得让他们自己做主,我们也不是什么封建顽固派,现在最主要的,是看孩子们怎么想。”
战无极的话才刚落,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便从楼梯上传来了,众人抬头一看,便看到战北城一身沉郁的从上面下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脸忧心忡忡的于政委跟张清雯。
“星儿怎么样了?北城?”风起连忙迎上去,担心的开口。
战北城大步的跨下了楼梯,轻轻的扶着风起,坐了下来,“她已经睡下了,外公不用担心,她没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城儿?是不是如你外公所说的,孙媳妇的身体……”
这时候,于丹跟张清雯也是愁眉苦脸的坐了下来。
“她一直很自责,也很内疚,我之前没有将检查结果告诉她,就是担心她会胡思乱想,却不料,体检报告被她无意看到了,所以她自己才发疯似地往国外的大医院跑,看看有没有检查错误,寻找治愈的办法,其实,她消失的那几天,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还想跟我离婚。”
战北城低沉的开口,俊眉间隐藏着一丝无奈的疲惫感。
“离婚?这个傻丫头啊!你爷爷是真的不知道,虽然我们也是抱孙心切,但是也没有真的把你们往绝路上逼啊,体质不好,总可以慢慢的调养,虽然很有难度,但总归还有希望的,又不是得了什么绝症,怎么就那么悲观?”于政委叹了一声,和善的眼神里不乏满满的怜惜,到底是一个缺乏关心,容易消极的孩子!
“再说了,我们战家可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天地的事情,我就不相信上天会这么对待我们,总会有办法的!我明天就去观音庙上香!”
“行了!你就甭搞这些了,还是先想想哪家医院对这方面比较有研究的,过些天把人带过去瞅瞅,什么不孕不育医院,都去看看!不行就联系国外的医院,我就不信了,都治不好!”战老首长皱眉头开口。
“哥,你有时间就多陪陪星夜吧,我看她刚刚的状态,不太好!真没到会遇上这种事情,上天也太不眷顾她了!”战欣然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张清雯也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就让她好好呆在家里休养吧,好好的休息一下,就不要上班了,等她情绪稳定一点,我们再带她去看看,应该会有办法的,我这两天就试着联系这方面的资深专家,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方法。”
“爷爷奶奶,外公,爸妈,星儿的事情有劳你们操心了,但是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希望你们能尊重她,这辈子,我就她了。”冷寂的黑眸忽然掠过了一道坚决,决绝的话语带着千金般的凝重,落下这么一句,人便已经转身又往楼上走了去。
“城儿!城儿!你跟星夜刚刚都没有吃什么,妈等下就给们你做点夜宵!”张清雯对着战北城那高大的背影喊了一句,但却没有听到战北城的应答声。
“阿博,查理,公司那边就由你们多多操心了,让星儿休息些日子吧,明天接她回风宅,那边的环境好,更适合休养。”风起苍老的声音传来,接着也缓缓地站了起来,“天很晚了,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大家过风宅来一趟,合计一下能不能找到什么好办法。”
说完,便背着手,往门外走了去,枯瘦的身躯更是显得孤独了,钟文博跟温伟达还有查理,也纷纷站了起来,说了一些再见之类的话,便跟着风起出了门。
风起他们一退下去之后,客厅内又恢复了一片宁静,几人又是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于政委便是叹着气,皱着眉头坐着,战老首长则是心不在焉的喝着茶。
“爷爷奶奶,要是星夜真的那个什么,你们不会真的嫌弃她吧?依我看吧,现在大把多人结婚不要小孩的,你们就别给他们压力了,你看看人家国外的,大不了老了住敬老院去呗,孩子还省得照顾了,对吧?”战欣然禁不住开口了,喝了口茶,又继续,“反正我哥都说他就星夜了,你们总不能让我哥打光棍吧?”
“然儿!你就别在捣乱了!已经够人烦忧着了,你还讲这些风凉话,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给你嫂嫂调养好身子!”张清雯低斥了战欣然一声。
战老首长深深的吸了口气,将手里的茶杯一放,似乎经过非常漫长的深思熟虑之后,才深深的望了战欣然一眼,语重心长道,“然儿,你哥这边要是真没有办法,那就看你的,你们的第一个孩子就姓战。”
‘噗!’
听了战老首长的话,战欣然禁不住直接喷茶了。
“咳咳!咳咳!我,我说爷爷,你怎么那么逗啊!怎么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我这还年轻着呢!不知道要过多少年才会成孩子他妈呢!我看你们就别指望我了!”
将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搁,赶紧逃命似的往楼上跑了去!
夜已经很深了,朦胧的春雨依然还在持续着,清凉的雨滴就缓缓的凝聚在盎然生机的绿叶上,隐隐约约之间,似乎还可以听见雨水滴入大地里的声音,一切都显得很寂静。辽阔的苍穹,一望无际,连一颗微弱的星星也没有,更不用提什么当空朗照的月亮。
微微的冷意透着稀薄的空气传来,不小心滑出被子的指尖忽然就感到一阵淡淡的凉意,本来就睡得迷迷糊糊的,并不安稳的星夜忽然感到一阵冷意慢慢地朝自己侵蚀了过来,昏沉沉的脑袋也渐渐的清醒了过来,还没有睁开眼睛,便是下意识的伸手往旁边的位置探了去,而那里空荡荡的,一丝暖意也没有,是冰冷冷的温度。
她有些恐慌的张开了眼睛,一个翻身坐起,清淡的眼神带着些许迷离,有些慌张的朝旁边的位子望了去……
他回军区了?一个人?
这个认知,让星夜顿时一阵落寞,有些失望的坐了回去,缓缓的拉过被子,紧紧地捂着自己,抵御着不断侵蚀而来的冷气,此时的她,像极了蜷曲在角落里独自舔着伤口的一直无助的流浪猫,她从来没有感到无助过,就算当初失去一切被带进孤儿院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失去了所有一样。
也不知道就这样抱着双膝坐了多久,直到她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已经麻木的失去了知觉,她慢悠悠的爬下了床……
她睡不着,所以想一个人到书房坐坐,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找到一本书看看,那样也好……
可是,当她缓缓的拉开卧室的房门,眸光一抬的时候,却发现了前面的书房的门是开着的,细细的,柔和的灯光正透过那条小小的门缝倾泻了出来,原本黑漆漆的客厅内那光洁的地上便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柔光。
沉郁的心似乎霎时就得到了一丝慰藉,她浅浅的吸了口气,趁着昏暗的灯光,缓缓的走到饮水机旁取了一杯热水,轻轻地握在手里,然后才踩着飘忽的步伐往书房走了去。
纤细的指尖轻轻地搭在门上,微微一用力,门缓缓的‘吱’一声,银色的流光顿时逸了过来,盈满了她一身,波澜无惊的眼神微微一抬,往书桌前的那个位子望了去。
果然,一个黑色的身影正稳稳地坐在椅子里,伏案疾书,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样子很专注。
恍惚之间,敏锐的感觉到似乎有一道清凉的视线在望着他一般,他警惕的抬起头,朝那道视线的源头望了去,而,正是看到了星夜正端着一杯水,就静静地站在门边,黑瞳里微微闪烁着点点光辉,幽然的望着他,清瘦的身子纤细得很,似乎仅仅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一般,应该是刚刚睡醒吧,连那一头凌乱的秀发都还来不及梳理,眼神依然还有一些迷离。
“醒了?”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响起,战北城缓缓地搁下手中的笔,朝她伸手。
她悄悄的低下了头,脚步却默默的移动着,慢慢的朝他走了去,很快就顺着他的牵引,在他腿上坐了下来。
“我以为你已经回军区了。”她轻声开口,语气略染着一丝苍凉。
“嗯,过两天再回去。”战北城回道。
她将手里的水缓缓的搁到了桌上,舒了口气,星眸轻轻一眨,静静的望着他面前的文件,“你在做什么?”
“给你写检讨报告。”他说,然后伸手将面前那一大堆凌乱的纸张收拾好,放到了桌角。
她眼神忽然就柔软了下来,大晚上的,原来就是为了这报告,想了想,她便说道,“算了,不用你写了,我不怪你。”
“答应你的事情,总得办到。”战北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漆黑的眸子里沉淀的是丝丝宠溺的流光,长满厚厚的茧的大手禁不住又往星夜头上摸了去,“感觉好一点了没有,嗯?”
星夜点了点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饿不饿?”他又问了一句,眼神很柔软,声音也很温柔,很难见到这样温柔得一塌糊涂的他,但是他越是这样,星夜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越觉得心底变得很柔软,柔软的跟外面那依然纷扬的细雨一般,就想这样被他收入手心里,不再想出来。
她吸了吸鼻子,很安静的望着他,眼神很清亮,像朗月当空照的晴空里那颗最美丽的星星,说,“饿了……”
说着,还伸手压在自己的肚子上。
那时候,那样子的星夜,战北城总感觉他自己就想这样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不用再承受任何的煎熬,如果她总能这样子像一个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一样,那真的很好。
然后,战北城就笑了,笑容很柔软,像那从河堤的垂柳下拂过的一道春风,绵和得让星夜觉得自己那颗差点破碎的心,开始得到了愈合。
只见他微微弯腰,大手往桌边伸了去,很快就将桌边的那个放着两杯牛奶,一叠桂花糕的托盘拉了过来,还没有等星夜反应过来,一块香气四溢的桂花糕已经到了她唇边。
“还热着,妈刚刚送上来没多久,听说你挺喜欢这点心,知道你不中意甜食,她特意少放了些糖,尝尝看。”
星夜欣然一笑,微微张口,战北城便直接将手上的东西塞进她的口中。
“嗯,挺好吃。”星夜不吝的称赞道。
“那就多吃一点。”战北城低笑了一声,而这时候,一块桂花糕也递到他嘴边,他低下眸子一看,发现星夜正用那晶莹的指尖捏着那点心……
于是,一盘点心,两杯热牛奶就被两人尽数扫进了肚子里,星夜在喝完战北城递过来的最后一口热水之后,终于是很满足的摸了摸肚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行了,直接将小脸一转,“你自己喝吧,我已经很饱了。”
战北城这才满意的搁下杯子,将托盘移了回去。
“外公他们呢?”星夜这时候才想起了今晚自己突兀的离席而去,想着,心底不禁有些沉郁了起来。
“嗯,吃完晚饭没多久就回去了,明天爷爷奶奶他们会过去,我们去古亭山看桃花,那边的桃花已经开了,遍地都是花瓣,一片叶子也不见,挺好看。”战北城笑道。
“看桃花?”
“嗯,约上然然跟查理他们,我们还没有一起出去玩过,趁着这次机会,就不要错过。”
星夜寻思了一下,才徐然点了点头,幽然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感觉到环在她腰间的大手已经撤了去,乍然低头一看,才发现战北城已经开始移动了桌面上的鼠标,然后很快,就将两手搭在了键盘上,只见他那灵活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按着那些字符,然后桌面的音箱里便传来了一阵类似钢琴一般的清冽优美的曲子。
曲子的旋律,星夜自然是熟悉的,是她一直最喜欢的那首《Everytimeyoukissme》,优美的曲调从音箱里缓缓的流淌了出来,她不期然仰起脸,明澈的笑容如同那最美丽的晚霞一般,绚丽的摄人心魄,干脆轻轻地合上眼睛,默默的感受这难得的一刻,每每这个时候,就只有她跟他的这个时候,默默地感受这种温馨,似乎一切都很美好。
没有去问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首曲子,也没有去问他多久才学会的,她只是默默的闭着眼睛,双手紧紧的抓着他腰侧的衣襟。
为什么她会这样深深的喜欢这首曲子?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就跟那故事的艾莉丝一样,虽然那只是一个荒诞令人可笑的童话故事,可是,有哪个女孩又不幻想着自己能成为某个童话故事里的女主角呢?
“特地去学的,是不是?”当战北城的手停了下来的时候,星夜便问了这一句,黑瞳里闪烁着灿烂的五彩斑斓。
“平时休息的时候,就练练,可以当做训练手指灵活度的同时,能让你高兴一下,似乎也不错。”他低沉的回道。
听着,她忽然就轻声的笑了起来,素手一伸,抓住了他其中的一只大手,放在眼前,仔细的瞧了瞧,“想不到你跟猪蹄一样的手,竟然也能弹出这样好听的曲子,真让我有些意外。”
“北城同志的优点很多,留给你一辈子去慢慢的发现。”他笑着揶揄道。
心底就那么的感动了起来,有些脆弱的微微转过身子,眼神很清澈,嫣然一笑,便轻轻的抱住了他。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了我……”她压低了那清淡的嗓音,很小声很小声的在他耳边低语。
真不知道该不该笑她的傻,还是笑她迟钝,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竟然还这样问他。
长长的叹了口气,黑眸里闪过一道无奈,然而,同时又充满了温柔,就在她那紧张而希翼的眼神中,莞尔一笑,“喜欢哪能总挂在嘴边,我以为你一直都知道,我一直都很中意你呢,遇到了那么多的女子,唯一能记得住的,就是你的名字,唯一能留恋的,就是你的微笑。”
听了这么一段话,星夜忽然间就感觉到自己似乎看到了漫天闪烁的星星,心里甜蜜得不得了了,好像开了一朵花一样,有一种飘乎乎的感觉。
于是,她傻乎乎的开口,“那,是不是,在你的眼里,就觉得我是最好的,别的女子都比不上我了,你都不想看她们一眼,连她们的名字你都没有记住?”
战北城忽然低笑出声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傻的姑娘,却忍不住脸颊有些微热了起来,很诚实的点了点头,“是,就你最好,别人都没有办法比得上。”
星夜似乎有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了,脑袋里的阴霾忽然一扫而光,笑容很清澈明亮,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我是最好的?”
同所有的傻女孩一样,是听觉动物,就是想听他亲口跟她说有关她的在他眼里一切的美好,听到他说,他在意她,喜欢她。
闻言,战北城同志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了,想了想,“这个不记得了,老远的事情了。”
这下子,星夜姑娘就更开心了,笑得有些激动了,抱着他的那纤细的胳膊又收紧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很敏锐的发现她心底的阴霾正在一点一点的被驱散了,要知道这一招管用,他还真宁愿直接跑到她面前跟她说一千遍他中意她,很中意她了!战北城有些失策的想了想,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终于拨开云雾见太阳了。
果然是,千言万语也抵不上一句‘我中意你’!
“都快老夫老妻了,你当还跟那些热血沸腾的小青年一样,整天把这些话挂在嘴边不成?什么是夫妻?夫妻就是要相濡以沫,荣辱与共,不离不弃,你知不知道你之前的态度很让我担忧?还给我动离婚的念头,谁借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战北城要秋后算账了。
“我,我那是担心会连累你……”理亏的声音到了后面就没了底气。
“胡闹!你当婚姻是儿戏吗?想离就离?我跟你说,我们这是军婚,受法律保护,不是轻易就能离的,”
“我知道了……”她呐呐的开口,“下不为例便是了。”
战北城终于舒了口气,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知道就好,带你玩几天,把心情调整好,然后乖乖的给我配合医生治疗,我说能治好,它就能治好,嗯?”
“我听你的。”星夜终于也下了决心,不管能否取得成功,不去试,就永远也不会知道。
“不管结果怎么样,你要相信自己,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美好的,谁也比不上。”战北城再次严肃的给她肯定,打死他都不敢相信,有一天他也会说这样的话。
星夜盈盈一笑,俯下身子,在他耳边低声道,“真……肉麻……”
闻言,战北城那俊脸立马就沉了下来,活了半辈子了,还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不给他面子,亏他还抛掉所有的顾虑,好死不死的跟她说这些话。
“哪里麻了?”他阴着脸,眯着那深邃的眼眸,瞥着她,开口道。
星夜抿唇而笑,缓缓的放开了他的手臂,改环上他的肩头,微微低下头,花瓣般柔软的红唇悄悄的往他那冰凉的薄唇凑了去。
她难得的投怀送抱,这等便宜,他若是不占,那他就是白痴!一个典型的二百五!不管它三七二十一了,立刻变被动为主动……
后来,他终于凭着自己那惊人的控制力结束了这个漫长的炽热长吻,星夜也呼呼的喘着气,衣襟大开,尴尬的她恼怒的踢了他一脚,暗暗骂他不淡定。
第二天清晨,星夜醒过来的时候,战北城还跟一只死猪一般的抱着她,环在她腰间爪子,怎么掰都掰不动,只好干瞪着眼,等着他清醒过来。
好不容易,两人终于梳洗完毕,穿戴好了,下楼用早餐了。
早已经等在楼下的战老首长他们一直没有说话,都是沉默不语的盯着星夜直看,当看到她脸上那若有若无的浅笑的时候,大家才总算是放了心。
“大家早上好!”星夜淡然跟他们打了招呼。
打招呼,还会打招呼,那就说明真的没事了!战老首长跟于狐狸都齐齐松了口气。
“见到你没事,那就好了!快点坐过来吃早餐吧!”于政委对着星夜和蔼的笑了笑,到没有嫌弃或者责备的意思。
其实,不否认,大家心里都有一些失落遗憾,但是,这些错不在星夜,他们很通情达理的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倒也没有对星夜抱有什么异样的眼神或者心态,如果硬要说有的话,估计也是心底那一抹微微的怜惜了,到底是一个苦命的人。
“都饿了吧?昨晚担心你们没吃什么饭,特意给你们送了一些点心上去,应该还合你的口味吧?”张清雯脸上挂着慈母般的微笑,一边越过桌子,给星夜跟战北城倒椰汁,“赶紧坐下来吃早餐吧!”
星夜微微感动的点了点头,“谢谢你们。”
战北城倒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星夜坐进了座位里。
而这时,坐在战老首长身边的于政委也抬起胳膊轻轻的碰了碰战老首长的胳膊,桌子底下还踢了一脚,正在喝果汁的战老首长一个激灵,嚎了一声“干什么呢!”
说着,还转过脸,有些恼怒的瞪着于政委,连吃个早餐也动手动脚的。
只见于政委朝他使了个眼色,战老首长这才明白过来,缓缓的放下手中的果汁,很严肃的望着星夜,语重心长的开口“孙媳妇,昨晚的事情,爷爷不是有意的,爷爷不是在说你啊,爷爷是以为城儿不懂事,你就当做没听见,爷爷跟你道歉,千万不要怪爷爷,这事情,我们也都是知道个来龙去脉了,不怨你,我们一家人还是好好的,有病就治病,该调养的,我们就调养,你奶奶跟你妈手艺都不错,让她们给你整些药膳看看效果,过两天去医院看看,屁大的事情,一定可以治好的。”
闻言,星夜便沉默了下来,悄悄的扭过头,望着正在安静的享用着早餐的战北城,似乎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似的,吸了口气,微微一笑。
“其实,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连累了你们,我……”
“唉!这种话别说,爷爷不中意听,没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一家人的,有事就要一起解决,虽然爷爷奶奶也想早点抱曾孙,但也知道什么就顺其自然,我相信,我战章一定有抱曾孙那个命!四代同堂,肯定有门的事情!”战老首长倒是挺豪爽的笑道,一点也不悲观,星夜无疑也被感染了。
“我知道,谢谢你们,我会动用人脉寻找解决的途径,积极的配合治疗,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这些日子让你们担心,是我的不对,我跟你们道歉。”
“别管他们了,快点用早餐,吃饱再跟他们扯。”战北城那低沉嗓音传来了。
“然然,你今天跟查理不是都有空吗?我跟你嫂嫂去古亭山看桃花,你等下挂个电话给查理,约他出来,我们一起出去玩玩。”战北城又对着战欣然开口道。
此话一出,战欣然便立刻眼前一亮,“看桃花?古亭山那边的桃花开了吗?我昨天正纳闷着总感觉少了一些什么东西,这春天都到了,往年我们都会去看桃花樱花什么的,感情就是忘了这趟事情!正好呢!哥,那就由你来开车吧,我们去那边烧烤吧,我等下就让查理买食材去!”
“嗯,搞点活动也可以。”战北城倒是挺赞成的。
“爸妈,爷爷奶奶,不然,我们就全家过去也好,这样的机会不多,趁着北城这次有时间,我们也叫上外公他们一起吧?”星夜开口道。
张清雯一听,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你们去吧,我跟你爸都还要上班呢!年轻人的活动,我们这些老辈的就不去瞎掺合了,你们玩得开心点吧。”
说着,跟战无极便又是相视一笑,足以见得,他们夫妻两人的感情真的很好,星夜不得不承认,战宅的人,似乎都是很懂得经营感情和家庭的人,加入这个家庭,她似乎是幸运的。
“奶奶……”星夜是真心的想要跟他们一起开心的玩一场。
“唉,奶奶老了,老骨头一副,经不起那折腾,我今天就跟你爷爷去找你外公商量种菜翻地的事情,就不做你们的电灯泡了,你们自己去吧,玩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玩一玩什么事情都忘记了!你们要好好的交流一下感情啊,还有啊,然儿,不是奶奶说你,像查理这么好的男人,你就要抓紧了,该跟他回去见见他那边的父母了,我跟你爷爷,还有你们爸妈对查理都是很满意的,你们早点结婚也好,你都二十九了,结婚正好生个小孩,这样子,我们也都可以放心了,你今天就跟查理商量一下这件事情,跟他回去看看啊!”于政委拉拉杂杂的讲了一大堆。
而战欣然却皱起了眉头,拉长了声音抱怨道,“哎哟,奶奶啊,急什么啊!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正在试用阶段,哪里那么快就是谈婚论嫁了!”
“你就别给我挺嘴了!你哥跟你嫂前前后后从相识到结婚都不到三个月,怎么人家就相处得这么好?你还敢和弄奶奶吗?你再这样拖拖拉拉,奶奶就直接把你的身份证户口本拿给查理,让他直接过去办了!你这孩子,就是贱骨头了,不给你压力,你也是没有动力的,想当初我直接给你个下了军令状,三个月让他给我一个孙媳妇,你看他还不是遵从命令给我们找了一个好媳妇,顺利的完成任务了?”这么一说,理可都在于政委那边了!
“你奶奶说得可没错,你赶紧的给我把结婚这事情给办了,都老姑娘了!这谈情说爱的,它就跟行军打仗一样,就要乘胜追击,卯足了劲儿一举拿下!”战老首长发话了,语气那个叫气势!
“不行,每次都是光说着,不顶用,得给你下个期限才行,下周,就在下周,速战速决!孙媳妇,你就给他们两个放个假,让他们回那边一趟,把这事给办了!可以吧?”
星夜幽幽一笑,看到战欣然现在这个憋屈的样子,她似乎可以看到当初战北城被他们撂狠话的时候了,那样子,一定很有趣!
“没问题,爷爷,我回头就给他们放长假,公司那边有我跟钟叔叔就可以了。”
“可是你的身体不要紧吧?我都忘了你还要休息一段时间了!”战老首长这才想起来。
星夜摇了摇头,笑道,“放心,没大碍,现在精神也不错了,可以给他们放假。”
这事就算这样定下了,气得战欣然鼓着嘴腮帮子也没有用了!
自那天之后,星夜心情倒是豁然开朗了起来,没有太过于消极的去看问题,倒是每天开始忙着公司的事情,一方面积极的联系有关方面的医院专家,还有张清雯他们联系好的医院,开始进行综合的治疗了,因为是自幼从母体里带出来的体质,想要药物直接快速的治疗,可能性不大,果然,看了许多的资料跟综合考虑之后,星夜决定就在本市的中医院那里进行治疗,因为那里就是推荐了食疗这样的治疗方式,这种方式虽然效果会比较缓慢,但是副作用不大,对孩子以后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为了能有一个健康的宝宝,星夜宁愿慢慢的煎熬着,也不能再让身体出了差错,真是用心良苦。
熬了些日子,又是难得的周末!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橙红色的红云绚丽无比,就那般静静的萦绕在天边,拥着金色的夕阳,天地间染上了一片圣洁的光辉,院子里,花架下也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子,和着遍地残留一丝暗香的残花瓣,和煦的春风轻轻一吹,便又是纷纷扬扬,金色的天空下,乱红漫天飞舞,嫩绿色的叶子飘飘摇摇,一股芬芳的花香扑鼻而来,令人不禁感到一阵清爽,如此景象倒也是一副人间胜景。
美丽的花架下,一个绯红色的身影正幽然站在画架前,手里执着铅笔,勾勾转转,正在描绘着天边那抹绚丽的晚霞,阵阵清风从天际吹了过来,远远望去,那绯红色的身影已经跟晚霞融在了一起,衣袂飘飘,秀发柔顺的划过肩头,一切都显得很安静而和谐。
忽然,一个长长的身影朝那个绯红色的身影靠近了,夕阳拖长的影子遮住了一方圣洁的金色,落下一方清爽的阴凉。
很快,女子手上的铅笔被夺了过去,还没等她从那边醉人的晚霞中回归神来,便已经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里。
“你回来了。”她头也没有回一下,便轻柔的开口。
“嗯,今天下班很早吗?怎么有时间画画了?”男子那低柔的嗓音沉淀难以察觉的宠溺。
“把该完成的任务完成了,就可以提前下班了,又不像你一样,需要踩点下班。”她微微一笑,素手轻轻的搭上了环在自己腰间的长臂。
男子很配合的叹了口气,语气却很严肃道,“是啊,战北城同志威武,为了夫人的安全,不舍昼夜的坚守阵地,不给敌人入侵。”
“臭美!”星夜忍不住低斥了她一声,她发现,这男人最近越来越不正经了,而且还变得有些自恋起来了,只不过,她依然还用那严肃的语气跟她讲这些话,有时候还真让她哭笑不得。
“今天医生怎么说的?有没有改善一点?”战北城问道。
“嗯,效果还是不明显,因为才刚刚尝试一个多月,医生说了,可能要长达半年之后才会有效果,要是积极配合,那也会有奇迹发生,说不定再过两三个月就会有效果也不一定,我现在倒是不着急,踏踏实实的配合就行,现在公司那么忙,也不能一下子就松懈下来,查理跟然然还在那边,我这边应付得很吃力。”星夜轻声回答。
“注意休息,能交给下面的人做,就放手的让他们去做,不然,你当他们是饭桶吗,白白养着?”战北城的语气很是狂傲。
“行了,我知道,对了,我让人送过去的那张装裱好的画你收到没有?”星夜回过身子,轻轻地扬起头,淡淡的望着战北城问道。
战北城挑了挑眉,“什么画?”
星夜微蹙着眉,“就是父亲给我们的新年礼物,那张画!”
“嗯,挂在卧室里了,画得不错,比你画的好看多了,大师就是大师,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尤其是某一只小饭桶……嘶!”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脚背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乍然低头一看,某姑娘那细细的高跟鞋正狠狠的踩在他那油亮的皮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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