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能胡乱说的吗?”宁熙被萧叶彤的口不择言给惹恼了,直接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送小姐回左相府!”
“我不回去,不回去!今天他必须给我说说,为什么不娶我!”萧叶彤瞪大双眼,眼中的红色几乎要和身上的火红融为一体,似是一团团三昧真火几乎要将宁晔烧个干干净净。
宁晔抿唇不语,脸上是罕见的凝重神色。
已经被宁熙点了穴道,尽管萧叶彤万分不愿,但是还是被宁熙的手下带走了,与艳丽的外表分外不相符的狰狞眼神给华溪烟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晔小王爷。”宁熙有些头痛地开了口,“不知是否有时间和本皇子坐上一坐?”
“没有。”宁晔直接吐出两个字,半分情面不给。
宁熙忽然上前几步,压低了声音,但是还是够有武功傍身的几人听得清清楚楚:“晔小王爷和彤儿自小便有婚约,彤儿如今也是非你不嫁。如今右相已然失势力,彤儿心性加上左相请婚,最后的结果怎样,可想而知。到时候那般难看,怕是对晔小王爷的名声不利。”
宁熙在自己面前一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很少有个正经。如今这么一副严肃的表情和语气说出这么一席话,不得不让华溪烟刮目相看。
“你们这是在胁迫本皇子吗?”宁晔轻哼一声,似嘲似讽地说道。
“是有如何?”宁熙邪魅一笑,眼中的冰寒与强势较之宁晔的坚持与挣扎却是不遑多让。
刚才听萧叶彤的意思,是有人要她嫁给太子,而宁熙又这么一副死也要把她塞给宁晔的模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宁晔同宁熙两两相望,明明在关系上算是堂兄弟的两人,却是兵荒马乱,剑拔弩张。
华溪烟从两人中间望去,正好看到一群人进入了不远处的一座楼内,这才想到自己今日出来是为了什么。
后退几步,华溪烟冲着扶奚点点头,不动声色地离开。
“这位公子是谁?之前倒是没有见过。”华溪烟身子一震,转过头,这才发现宁熙不是在问自己,而是问的扶奚。
之前云祁安排扶奚的时候已经将身份之类的东西全都准备妥帖,所以也不多作担心,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她刚擦应当没有看错,那一群人,当先的那一个可是弘成太子!
“风滔!”华溪烟走到红袖招楼外一个僻静的拐角处,忽然出声唤道。
“小姐!”
“你下去好好查查,萧叶彤这么些年来师从何人,太子府现今是何种情况。”
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人物,风滔立刻领命退了下去。
萧叶彤那般高的武功,在这个时候回了京,她万万不能掉以轻心。而听刚才那意思,似乎是弘成太子有意立萧叶彤为新的太子妃?
温家覆灭,对于太子来说是一件万分不利之事,所以李后这是要为太子争取萧家的势力了?
萧婉妃的生子乃是五皇子,是太子强有力的竞争对手,然而萧家乃是萧婉妃外家,李后就怎么能确定萧家一定会相助娶了萧叶彤的太子而不是相助五皇子呢?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猫腻,华溪烟想着。
等风滔回来便一切了然,华溪烟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抬步进了红袖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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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以往的满堂华彩觥筹交错,今天的红袖招出奇地安静,隐隐透露出一种山雨欲来的气息。
华溪烟从一边的楼梯上了楼,这才看到被人团团围住的大殿当中的景象。
一群人剑拔弩张,老鸨在中间不知所措,相比之下,满场最闲适从容的人反而是那个本该是导火索的女子。
沈葭坐在堂中的椅子上,对于下边发生的事情视若无睹,兀自端着一杯茶轻轻抿着。不经意间露出一段雪白的皓婉晃花了一众人的眼。而她每次露出的似嘲似讽的笑意清美无比,更是让看她之人血脉喷张。
华溪烟伏在栏杆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沈葭流露的万丈风情。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是云扬,他盯着面前的弘成太子看了半天,又转头看着台上的沈葭,抿唇蹙眉,一副纠结万分的神色。
弘成太子一袭锦袍光彩万丈,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连半个眼神都不赏给云扬,说话的语气也是充满了不屑之意:“香兰姑娘是本皇子花了二十万两黄金买的,现在你倒是来和本皇子抢人?”
华溪烟这才知道自己先前的判定没有错,这云扬果真是吃了豹子胆。
“太子所言不错。”云扬开口,接着轻咳了两声,“可是我如今看上他了,怎么办?”
“怎么办?”宁煊冷嗤一声,像是看着一个笑话一般看着云扬,“你看上了本宫的人,如今问本宫怎么办?”
云扬并未开口,只是直直地回视着太子,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你没有听错。
先前由于云祁的缘故,云扬那些个变态的事迹并未传出,所以一般人并不知道他为人如何,反倒是由于他不良于行,而是多了几分同情。再加之看在云祁的面子上,对他也是多有敬重,所以云扬这么些年在京城,生活的很是滋润。
平时由于腿脚不便的缘故,他并不是经常出府,偶尔出府一次若是看上什么东西的话也是手到擒来,尽管是皇天贵胄的东西也不例外。但是他似乎是忘记了他有如此待遇是因为什么。久而久之,他似乎以为在这圣天,当真是没谁治得了他了。
“香兰姑娘我看上了,还望太子割爱。”半晌,云扬梗着脖子吐出这么一句。
不论弘成太子,就算是华溪烟这个局外人见云扬这么一副高昂着头颐指气使的模样,都觉得恶心万分,更何况从小便是天之骄子的宁煊,如今被一个残废这么看着,哪里受得了?
下一刻,便见宁煊猛然上前,一脚踹在了云扬的轮椅上,轮椅侧翻,云扬直接从轮椅中摔了出来,狼狈万分。
这几天由于温家的事情他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所以很多时候都是来红袖招和香兰说上几句。二人虽然没有肢体上的接触,但是香兰谈吐得体,又能说会道,倒是开导了他不少。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可人儿,这个云扬竟然恬不知耻地和自己来要人?
云扬伏在地上,冲着身边的随从大吼道:“都傻愣着干什么,还不扶本公子起来!”
那些侍从一看弘成太子不善的脸色,都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哪里敢上去搀扶?
一见这情形,云扬窘迫无比,恨不得将那几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杀了解气。
宁煊抬步上前,一脚踩在了云扬的膝盖上。
云扬虽然两条腿废了,但是痛觉还在,被宁煊这么一踩,顿时觉得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感从膝盖处传遍了全身,瘦削的身体不禁剧烈抖动起来,面色苍白,冷汗淋漓。
“以往京城众人让着你,是因为你有个成器的弟弟,不像你,这么个扶不上墙的东西,好这么不自量力。”宁煊居高临下地看着云扬,像是看着一只蝼蚁,将他的所有骄傲与自尊击得粉碎,片甲不留。
“和本太子抢人,你不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宁煊忽然冷嗤一声,转头看着台上的沈葭一眼,沈葭冲他轻柔一笑,宁煊眼中的暴戾不觉间消退了几分。
“你有种杀了我!”云扬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更不是滋味,咬牙吐出这么一句。
这么些年来,他想要谁不是手到擒来?当初琅琊王氏的嫡女都被他娶过来做了填房。当初一个沈葭,如今一个香兰,不过是两个青楼妓女,他怎么会求而不得?
“杀你?”宁煊看着云扬,嗤笑一声,“你配么?”
宁煊心中自然是不甘的,自己这么些年来,在京城之内得到的好名声,由于云祁回京被盖了个严严实实。人们只知公子云祁,谁还记得他当朝太子?而且这云扬也是个不知趣的,没有半分自知之明就罢了,居然还动土动到了他头上。
云祁他动不得,他就不信连个云扬他还惩治不了!
这般想着,宁煊忽然冷笑一声:“本宫不杀你。你不是一直想着再娶个媳妇么?就冲着你那克妻的命,本宫看来还是算了,省的荼害无辜女子!”
闻言,云扬似乎是明白宁煊要做什么。脸色更加灰白了几分,颤抖着声音道:“你……你不许乱来……你动我,云祁不会放过你的……”
云祁两个字似乎已经成了宁煊的禁忌,如今听到云扬这么说。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本宫倒是想看看,你们如何不放过本宫!”宁煊嗤笑一声,小小云家,难不成还能反了天?
云扬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捅了大篓子,看着宁煊狞笑着的模样,双手在身后,托着身体连连后退着。
他已经成了残废,不要再做一个宦官!
华溪烟趴着的身子也逐渐直了起来,沈葭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在场有点心思的人都知道,云扬再不济也是云家的儿子,要是宁煊动了云扬的话,这是皇家要和云家撕破脸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