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就是长公主吧?果真是倾国倾城!”男子见到了随后下车的华溪烟,也极为热枕地说道。
华溪烟轻笑示意。
“长公主脸色不大好?是否身子不适?”男子说着,面容上居然有些担忧的神色。
“知微不过是舟车劳顿有些乏了罢了。”云祁搂过华溪烟,笑得有几分歉意。
“要不我让人准备客房给长公主休息片刻?”男子急忙开口,生怕华溪烟有个三长两短。
“不必劳烦崔兄,一会儿我们回府休息就好。”云祁笑笑推让。
崔兄?华溪烟一怔,转头看向了云祁,用眼神无声求证。
“他是崔颐,当今西陵庄国公。”云祁轻声解释。
“清河崔氏的崔颐?”
伴随着云祁的一个“嗯”字,华溪烟的心情有些复杂,觉得自己的脑子状似不够用了,清河崔氏说起来是圣天的世家,怎么在这西陵身居高位呢?
不过联想到之前自己的了解,转个思维想想也是,不然怎么会在圣天不受待见?
而且,这崔颐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国公的宝座,可见不简单,这清河崔氏在西陵的地位,更是不简单。
华溪烟一路上都在细细地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国公,有几分尖瘦的脸型多了几分女气,长眉明眼,朱唇鹰鼻,端的是极为俊美,虽说身高比云祁矮上些许,但是也是玉树临风,浅黄色的锦袍平添几分尊贵威仪之气,显然是一国之中一品公卿才会有的风采。
感受到华溪烟打量自己的目光,崔颐转过头朝着华溪烟微微一笑,大方得体,没有丝毫的窘迫与羞赧,大气雍容与一般的官员之子相比,孰高孰低立见分晓。
崔颐和云祁细细地说了西陵国境内的事情,详细程度让华溪烟在一边为之汗颜,想着云祁既不是摄政大臣又不是一国宰相,而且还是个圣天人,说的这么细真的好吗?
但是崔颐仿佛对于云祁没有丝毫的忌惮,甚至是一些军国大事还在询问云祁的意见,华溪烟只是在一边默默想着自己的事情,对于那两个人的对话采取左耳进右耳出的态势。
中午崔颐留二人在崔颐府内用了膳,八十八道热珍三十三道冷素,是华溪烟有史以来吃过的最为丰盛的一道席宴。当然不是她孤陋寡闻上不了台面,而是这个席面通常都是皇上寿辰或者接待他国国君之时皇帝的规格。
“泽佑帝当真令人惊讶。”回别院的马车上,华溪烟靠着床榻懒懒地说道。
“怎么讲?”云祁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懒懒地支着自己的下颚,开口问道。
“通过刚才崔颐的一些话可以看出来,泽佑帝对国事的见解很是独到,而且想法决策无一不是站在西陵国长远的立场。处理事情游刃有余,既不会让人觉得两面三刀,又不会得罪人,我觉得西陵在他的带领下很可能会不断上升到新的高度。”
“评价这么高?”云祁挑眉看着华溪烟,按照华溪烟的性子,很难想象她会对一个人做出这么高的评价。
当然了,除他之外。
“最让我惊讶的不是这个。”华溪烟看着云祁面如冠玉的容颜,清声张口。
云祁揉揉额头,他知道她想说些什么。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云祁接着卖关子。
华溪烟想着现在已经在西陵的地盘之内了,还到时候?到什么时候?
”泽佑帝在三日之后办宴迎接太子回京,到时候你可以去西陵的皇宫玩上一玩。”云祁说着,转移了话题。
华溪烟瞪着云祁半晌,撇嘴道:“不就是个皇宫?有什么好玩的?”
云祁笑着搂紧华溪烟:“西陵的皇宫和其它皇宫可不一般,其它国家的皇宫设定在京城中心,而西陵皇宫却是建造在京城之外的皇山之内。”
华溪烟很给面子的愣了一下,是真的愣了:“这倒是稀奇得很。”
云祁如玉的指尖把玩着华溪烟身后长长的柔顺的乌发:“所以西陵的皇宫与其他国家的任何宫殿都不一般,你当真不想去玩上一玩?”
“自然要去!谁说不去了?”华溪烟本性贪玩,自然不会错过这么个好机会。
云祁呵呵一笑,声音低沉清越,像是琵琶弦被无疑间轻轻碰触不经意发出的铮鸣声,极为悦耳动听。
华溪烟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闭目没有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的觉特别多。难不成是春困秋乏夏打盹的缘故?
车厢内寂静无言,隔音效果极好,听不到外边大街上人声鼎沸的声音,华溪烟意识逐渐弥散,直到外边传来——
“何人马车?停下!”
华溪烟一下子睁开了眼,一双水眸灵动冷然,没有丝毫刚刚清醒的困顿与迷离。
听着这来者不善的声音,莫非这么快就迎来了到西陵之后的第一战?
梓易紧急勒住了马车,由于刚才行驶的并不是极快,所以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冲击力。
“拦者何人?”梓易没有温度的声音从外边传入了马车之中。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在京城之内肆意行走!”依旧是那个拦车的声音。
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句话,但是言语中的高傲凌然确实极为明显,每个字话尾都很短,更加多了几分懒散高贵。
都道是字如其人,但是在华溪烟这里,她更信奉的是声如其人这一说法。
外边这个公子哥,一听就是年少气傲的那种。
“我家主子非西陵人士,只是不知公子为何拦下我家公子座驾?”梓易言语中带了几分客套的疏离。
“哦?不是西陵人?”男子的话音拔高了两个度,“怪不得这么没有规矩。”
华溪烟凝眉。
“不知公子所说的规矩指的是什么?”梓易发挥了不耻下问的态度。
“我西陵尊卑之规极为严格,平民百姓及五品以下官员乘单驾马车,一品以下官员用双驾马车,一品以及亲王可用三驾马车,皇室用御用皇撵,但是本公子不知道,你家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用得起这三驾马车?”
云祁的车确实是三驾,而且都是世间少有的灵秀宝马,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质,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我家公子不是西陵国民,这一套对我家公子并不适用,公子如此,岂不是有些失礼?”梓易接了口,声音清淡地说道。
“但是现在是在我西陵国土之内,就要按照我西陵法典办事!”男子的声音传来,并没有因为梓易的话而有一丝不高兴,反而是一副循循善诱的语气。
“那这位公子要如何?”梓易自然知道这男子不单单是说上这么一通,自然是有什么目的在里面。
“将这三匹马卸下交由我处理,你家主子随我去礼部走一趟。”男子似乎是思索了片刻,这才给出了这么一个说法。
倒不是男子在自己找事,而是他在京城这么些年,还没见过这般逾制的人。
华溪烟在车内轻柔一笑,眸中光华涟涟,先不说让云祁和他去礼部走上一趟,就单单说这三匹马,就不能一般人能消受的。
“你家主子为何不说话?难不成是个哑巴?”见到梓易似乎在低头思索着自己的提议,也没有听到马车之内的人说话,男子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片寂静。
派头这么大?
“我家公子有原则,不和没身份的人说话。”梓易抬头,瞟了男子一眼,很是嚣张地开口。
本来华溪烟以为可以见到男子大发雷霆,但是却听到一阵极为爽朗的笑声,是发自内心的笑声,绝对不是强颜欢笑可比。
华溪烟倒是觉得这个男子有点儿意思,这种情况下还笑得出来?
“不知裴大人在这里,所谓何事?”此时,马车外边传来另外一个男声,有几分熟悉,华溪烟立刻便想到了来者何人。
西陵楚郡王楚天阔。
华溪烟思绪翻转期间被唤作裴大人的男子已经和楚天阔把刚刚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听罢,楚天阔哈哈大笑起来。
“不和没身份的人说话?这倒是有点意思。”楚天阔说着,话语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你家公子是什么身份?”
梓易没有答话。
楚天阔眯眼看着梓易,他觉得面前这个车夫状似是有几分眼熟,但是无论如何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得道:“本王是西陵楚郡王,这位是西陵信凌侯府二公子裴遇,不知我二人可否有资格和你家主子说上一句话?”
裴遇?华溪烟瞬间想到了前些日子还和云祁说过的,河东裴氏。
进京第一天便遇到了裴家的人,华溪烟不知道自己的运气是好还是差?
“二位贵人果真身份千金,但是却做出这种在大街上拦我家公子车架之事,未免有失身份。”梓易殓眸,不卑不亢地说道。
“本世子身居要职,要是见到这种有违礼法之事不加管束这才是失了身份,无论你家公子是何方神圣,既然在我西陵的地盘上就要按照我西陵的制度来!”裴遇将刚刚说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言语中有着不耐烦。
“难不住令主要挑战我西陵法典?或者是对我西陵规章制度不屑一顾?对我西陵圣上不服?”楚天阔开口,三顶帽子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几人砸来。
云祁深致的眉梢挑起,忍不住轻笑出声,犹如万籁俱寂之下微风触动了琴弦发出的铮铮低鸣,极为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