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由于宁熙的一句话,气疯不由得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华溪烟知道得很,这贺兰泽的武功怎样,那绝对是仅仅限于防身而已,若是方才不分青红皂白的冲上来,那才是真的自己送死。
但是宁熙这话是什么意思,看着这贺兰漓,也不像是个有内力在身的啊。
“五皇帝休要胡言乱语。”宁煊有些不悦地斥责了宁熙一句,“西陵太子和本宫不过是刚刚路过罢了,哪里有功夫前去阻拦什么?”
“是,是,太子皇兄说的是。”宁熙点头敷衍。
贺兰漓似乎也怕宁熙等人多想,急忙开始出声表态,无非就是五皇子豪言爽情之类的意思。那急切的态度当真是颇有几分怪异。
“怎么?”见华溪烟神色带着几分探究,云祁压低了声音问道。
华溪烟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这西陵太子有点儿不对劲儿,也许是我想多了。”
其实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是就是莫名地觉得,这位西陵太子有些地方不对劲儿。
“我还记得前些年五皇子曾经去过一次西陵,曾有过一面之缘,如今我来了圣天,不知道可否劳烦五皇子带我游玩游玩这圣天皇宫?”
“西陵太子这话说的,本皇子自然是却之不恭。”宁熙勾唇,冲着贺兰漓挑了挑自己魅惑的眼尾,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贺兰漓由于宁熙方才的“挑逗”脸色微微有些窘迫,不由得低下头快走了几步。
“既然都聚到了一起,那边一起走吧,昌延也一起来,如何?”宁煊转过身来,问了一句。
华溪烟十分好说话地点点头:“既然太子殿下都如此说了,那自然是好的。”
宁熙的身形高而偏瘦,如今华溪烟发现,那位西陵的太子更加瘦了几分,那玉带束着的细细腰肢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来一阵风就会吹折似的。华溪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想着真是要死了,一个大男人的腰比她还要细上几分?
贺兰漓的宽度配合着他的高度,当真像极了一根竹竿,走路的时候都会给人一种摇摇欲坠之感。
华溪烟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贺兰玥,想了想之后压低声音问道:“你方才说的,可是他?”
贺兰玥未点头也未摇头,只是看着贺兰漓瘦弱的身影,慈美的脸上闪过一抹感慨万分的表情:“我在外这么些年,对于他如何当真不了解,只是他的生母,绝非善类。”
华溪烟记得贺兰泽兄妹是三人乃是当今皇后所生,而一个妃子的儿子却成了一国太子,显然那个妃子不是什么善茬。
“他母亲是荷妃,本来是我父皇的原配,后来被父皇废去了后位。”贺兰玥压低声音解释道。
废后?华溪烟心下一动,想不到到底是什么理由才让堂堂皇后之尊被废的?
“我也不知道理由。”贺兰玥耸耸肩,“我生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皇后了。兴许是因为西陵向来立长不立贤,所以我想他坐上这个位置很可能是这个原因。”
或许是西陵皇帝对那个荷妃本来就有些偏爱呢,华溪烟想着,否则有贺兰泽这么优秀的儿子在,贺兰漓那太子之位还能做的稳?
“我曾经倒是听说过,西陵的局势不比其它国家好了多少,但是现在看看你们之间的关系,倒不是这般。”
“其实都是外界人们的传言罢了。我虽然常年在师门之中,但是对于西陵的局势也不是丝毫不知。虽然三皇兄极为优秀,但是从来没有不臣之心。不过都是些老顽固的大臣们天天教唆者立贤立长罢了。解释起来也没什么作用,所以便任由他们人云亦云好了。”贺兰玥说着,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
“那你和你这太子皇兄想必也不慎亲厚了?”华溪烟想着贺兰玥既然常年在深山之上,和这同父异母的兄长更应当是没什么亲近的关系了。
“不光是我,太子皇兄和宫里的所有兄弟姐妹都不慎亲厚。许是因为生下来就体弱多病的缘故,荷妃一直将他好生地看管起来,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一年四季甚至是连寝宫都很少出,饶是和谁也亲厚不起来的啊。”
要是说来,一国太子最擅长的应当便是交际走动之类,这太子怎么却这般?难怪有人叫嚷着要将诸君之位让人贺兰泽呢!
这西陵也是着实稀奇。
看着贺兰漓那弱不禁风的背影,华溪烟忽然又对荷妃那样的做法理解了起来,看起来就这么羸弱的一副身子,若是和宁煊那样天天四下奔走,早晚有一天将自己的小命交代了完事?
可是按照宁熙方才的话,这贺兰漓早便看到贺兰淏和云祁过招,为何却不出言阻止?难不成想要借刀杀人,眼睁睁地看着贺兰淏死于云祁手下吗?
贺兰玥想了想,转头压低声音我问着云祁:“师兄,你觉得我这太子皇兄如何?”
“不如何。”云祁没有半分犹豫,抛出这么三个字。
贺兰玥一阵无语,想着这个答案算是什么答案?
由于今天是天隆帝的寿宴,所以来来往往的世族小姐十分多,圣天民风本就开放,所以女子见到男子也没有那么多虚礼,都堂而皇之地打量着这一群过往之人。
不少女子的目光在宁煊和贺兰漓身上流连,最后向后移到了云祁身上,宛如星星之火燃了油一般,霎时间腾亮了起来。
华溪烟将那些女子眼底的惊艳与痴迷尽收眼底,倒是有些几分兴趣,想着若不是由于自己在这里,依照这些女子眼中的熊熊烈火,会不会直接扑上来?
云公子魅力无边啊……华溪烟摸着下巴想着……
“怎么近些天来没有见到那位淑慎公主?”贺兰玥伸着脖子转了一圈,随即笑道,“前些日子不是还说非云公子不嫁?难道如今就这般轻而易举地放弃了?”
云祁给了她一个“多事”的眼神,贺兰玥缩着脖子嘿嘿笑了几声。
贺兰漓听到了贺兰玥的笑声,不由得转过了头,眼波闪了闪,轻声道:“我竟然不知道,皇妹和云公子竟然这般熟稔?”
“明月公主和云公子乃是自小有婚约的,关系自然非同一般。”宁煊呵呵一笑,好心好意地解释道。
贺兰漓一怔,随即哂笑了几声:“是啊,自小是有婚约的,我们还都认为将来皇妹和云公子必然喜结连理,只是想不到终究是缘分不够。”
“万事都是一个‘情’字,身不由己罢了。”宁煊说着,对着贺兰漓一扬臂,“贺兰太子这边请。”
还不待走几步,便闻几声幽幽琴音传来,在这尚且静谧的环境中回档盘旋,余音绕梁,钻入每一个人耳中,激起一个又一个让人颤栗的音符。
贺兰漓驻足,立刻停下,侧耳倾听,神色激起专注。
“贺兰太子喜琴?”宁煊见贺兰漓这幅模样,出声问道。
贺兰漓微微抿唇,轻轻点头。
“这倒是巧了,本宫的五皇弟也是爱琴成痴呢。”宁煊笑着看了宁熙一眼。
没有料到宁煊蹦出这么一句,贺兰漓的神色有些恍然,不知是被这琴声迷了耳,疑惑是被什么乱了心,许久之后,才听到自己轻轻的两个字:“是吗?”
宁煊诚然点头,指着宁熙腰间佩着的箫,解释道:“我五皇弟极擅音律,一口箫吹的无人能及,宛如天宫仙乐一般,一直想找一个琴艺高超之人和曲,无奈曲高和寡,知音难觅罢了。”
“太子皇兄和西陵贵客说这些有的没的是不是不太妥?”宁熙微微挑眉,并未否认宁煊的话。
“没什么不妥的。”一句回答,伴随着浓郁的百花香气传来,仿佛全世界的花香全部积聚在了此地,就连空气都香的有些甜腻了起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香。华溪烟早便领教到了这人的特点。
柔嘉走上前来,对着众人一一见礼,后笑着对众人道:“既然五皇兄知音难觅,而西陵太子又是爱琴之人,难道就不想去看看,这抚琴之人是谁?”
“还是罢了。”贺兰漓摇摇头,“现在的当务之急应当是去拜见圣天皇帝才是。”
“西陵太子不必着急。”柔嘉抚了抚袖口,笑得十分地温柔,“今日乃是父皇寿辰,不谈公事,太子晚些去也并无不妥,若是错过了此抚琴之人,才是一大憾事!”
说到这里,柔嘉转而看着宁熙:“五皇兄不去好好看看那,看看这人的琴技如何?说不行就是五皇兄久久追寻而不得的知音呢?”
贺兰漓也望想宁熙,眼中闪烁着让旁人看不懂的怪异神色。
“既然柔嘉都这般说了,那咱们过去看看便是。”宁熙打开了手中的折扇,笑得一脸的风流肆意,“若是真的是知音的话,那本皇子必定要好好感谢柔嘉一番。”
柔嘉掩唇,笑得花枝乱颤,带着众人穿过了层层丛蔓,宛如经历了无数的峰回路转一般,那抚琴之人赫然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华溪烟微微眯眸看着眼前之人,怔然不过是片刻,随即笑开。
方才还在说她,淑慎?她这是在玩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