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隐藏不了
夜深人静,房间里仅有一盏小油灯散着微弱的光。-79-‘床’上,偏偏要和阎以凉挤在同一张‘床’上的宁筱玥睡得深沉,她在里侧,面对着墙壁,完全沉浸在梦中。
‘床’外侧,阎以凉平躺着,姿势端正。宝剑就立在‘床’头下,她只要一伸手就能够拿得到。
一片寂静,时间恍若冻结。蓦地,一丝细微的风声变化,都使得冻结的空气在瞬间崩塌。
‘床’上,阎以凉刷的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片冷然,盯着‘床’顶,一动不动。
‘门’外,轻轻的敲击声响起,也仅仅响起两声而已,之后便没了声音。
起身,阎以凉穿上靴子,随后脚下无声的走向‘门’口。
拉开‘门’,漆黑的光线中,一抹月白极其惹眼,恍若黑夜中的鬼魅一般。
看着半夜跑来敲‘门’的人,阎以凉拧着眉头,“做什么?”随着说话,她上下的扫视了他一遍,这模样不像是从房间里过来的。
“找到了一个好东西。”站在‘门’外,卫渊笑意浮上眼底,但双手始终负在身后
。
“什么?”走出房‘门’,阎以凉反手关上‘门’,外面空气很凉,穿透布料,直达皮‘肉’。
“这个。”抬手,卫渊手里的一截线进入视线当中,且只有一根食指那么长。
看着,阎以凉的眸子缓缓的眯起来,“卫渊,你在耍我么?”
“先别急着骂我,给你好好看看,一次机会,看看这是什么。”抓起她的手,卫渊将手里的那截线放到她手里,让她猜猜。
脸‘色’不善,阎以凉捏着那截线看了看,比想象的质地要坚韧。
看一眼仍旧满眼笑的卫渊,阎以凉将那根线拿到鼻端闻了闻,她还真不知道这是用在什么地方的线。
“猜不出来?”薄‘唇’微扬,气温很凉,他的笑却恍若‘春’天。
“这是什么?”确实猜不出来,阎以凉想不出这种线是用在什么地方的。
“这是琴弦。你不弹琴,不知道很正常。今天去周琴师那儿,他正在摆‘弄’那把断了琴弦的琴。尽管琴弦消失了一截,但是若不注意看并看不出来。我抱着侥幸的想法去了一趟案发现场,果然不出所料,找着了,就在那儿。”卫渊轻声说着,他的声音和他的笑一样,让人几乎感受不到这寒凉的温度。
“琴弦?你是说,三具尸体身上的伤口是用琴弦‘弄’出来的?”阎以凉高高扬起了眉‘毛’,这怎么可能?
“我也想不出是怎么‘弄’出来的,不过很显然,凶器的确是琴。”卫渊摇头,琴做兵器的,他也确实没见过。
“那,‘操’控琴的人就是凶手了。但是,周琴师没有武功。”确实是没有,他没有能够隐藏的能力,最起码若是隐藏起来,她一试探就会知道。
“所以,现在除了抓住周琴师严刑拷打之外,就只能暗中调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卫渊也觉得没办法,没有武功若是拼力气,两个周琴师加在一起估计也不是唐少仁的对手。即便唐少仁没有武功,但是他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并不好对付。
“琴弦,我从未见过有用琴做兵器的,还真想讨教一二
。”拿着那一截琴弦,阎以凉十分好奇。这么多年,她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兵器,但是琴,还真是第一次。
“所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或许以后会见到更古怪的。今晚岳山会去盯着周琴师,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说。”抬手,卫渊拍拍她的肩膀,即便很冷,他又在外面逛‘荡’了许久,但他的手依旧很温热。穿透了衣料,喷洒在皮肤上。
垂眸看了一眼他的手,阎以凉什么都没说。
“怎么了?冷了么?”捏了捏她的肩膀,卫渊上前一步,他身上的气息围拢过来,一刹那间,阎以凉呼吸之间都是他的味道。
“回去吧,明天见。”看了他一眼,阎以凉面‘色’不变。
笑,卫渊再次上前,搭在她肩膀的手向她的背后移动,然后轻轻环住了她的肩膀。身体前倾,轻易的将她微微揽在怀中,“明天见。”
下颌碰到他的肩膀,阎以凉缓缓眨眼,本想一脚踹飞他的,可是却莫名其妙的没有动作。
拍了拍她的后背,卫渊便退开了,最后看了她一眼,他转身离开。黑夜浓重,他也几分朦胧,不过却仍旧出尘遗世,让人无端的移不开眼,甚至会怦然心动。
闭上眼睛,阎以凉深吸口气,随后再次睁开眼睛,眸子里是一片清明。
转身走回房间,空气中的那一丝温暖,也悄然散开,消失不见。
翌日清早,山庄里就不平静,泰成公主病了,柯城最好的大夫背着‘药’箱匆匆赶来,山庄里的下人忙的不行,生怕在这个时候惹出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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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儿子,死了三个了,也应该病了。其实这老太太已经很刚强了,咱们刚来的时候,瞧她多神气啊,我估计唐定仁和唐添仁也不得她宠,不然她也不能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个唐少仁就不一样了,银烛都说他比较会溜须拍马,有点小聪明,老太太也喜欢。这一下子死了,她也受打击了。”一夜睡得好,宁筱玥神清气爽的,说起这些事情来,她觉得真是有意思。同样都是自己生的,居然也能分出三六九等来。
“一会儿吃完了早饭,你拿着这个,去和三具尸体身上的伤痕对比一下,看看伤口宽度是否一样
。”将那一截琴弦递给宁筱玥,阎以凉的眼角眉梢间有丝丝不易见的疲惫。
“这是什么?”宁筱玥接过来,眉头拧成了川字,她也不认识。
“先别管这是什么,对比有了结果之后我再告诉你。”琴弦杀人?若是‘操’控琴弦攻击人,那需要极强的内力,即便想遮掩也遮掩不住。而周琴师显然不具备这个条件,他没有武功,丝毫没有。
“好。”点点头,宁筱玥将那一截琴弦装起来,复又道:“你昨晚没睡好?不会我昨晚睡觉打呼说梦话了吧?”她自己的睡相她还是了解的,若是疲累的话,会说梦话打呼噜。
“没有。”否定,否定的坚决。
“真的?阎以凉,你好奇怪啊。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即便不了解你内心,但你外在我还是了解的。你说你什么时候会在一夜醒来之后还满眼疲惫的?”宁筱玥盯着她看,一边连连摇头,她觉得阎以凉肯定有事瞒着她。
“到了能告诉你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禾初来送饭了,你最爱吃的。”宁筱玥专‘门’盯着禾初做的饭菜,简直上瘾了,都让她怀疑禾初是不是在饭菜里下‘药’了。
“哎呀,禾初你终于来了,等的姐姐我都出幻觉了。”禾初进来,宁筱玥便开始调戏人家。
禾初低头,托着托盘走至饭桌旁,然后将饭菜一一摆放好。
“禾初,岳山回去了么?”岳山盯了一夜,不知有什么收获没。
“回阎捕头,已经回来了。”禾初规规矩矩的回答。
“这一晚,他可发现了什么?”周琴师没有武功,但是他肯定有疑点。
“没有,这一晚周琴师那里都没什么动静。”岳山向卫渊报备,他自然都听到了。
点点头,阎以凉长呼口气,“行了,你回去吧。”
“是。”禾初低头,随后转身离开。
“你们怀疑周琴师?他有武功么?我看他弱得很,估计都打不过我
。”宁筱玥有点三脚猫的功夫,她也一向认为自己很弱,但是看那周琴师,显然还不如她。
“目前怀疑他,不过疑点多多。”坐下吃饭,阎以凉一边淡淡道。
“这案子啊,实在难办。受害者不值得同情,以至于连破案的‘激’情都没有了。”想想这个杜‘门’山庄,没一个有好感的。
“快了,用不了多久了。”阎以凉深吸口气,她也不想继续耗下去了。
“希望如此,我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阎捕头的身上了。阎捕头,为了我的‘花’样年华不耗费在这里,请您务必快些破案。”郑重的拿着筷子抱拳拱手,宁筱玥只盼赶紧离开这儿。
没理会她,阎以凉低头吃饭,心下却想着一会儿要去再试探试探周琴师。
太阳升起,前一夜凝结成的白霜都消失了,阎以凉悄无声息的走进假山群,顺着空隙看向不远处周琴师居住的小院儿。
那小院儿里的确没什么动静,看样子周琴师还没起‘床’似得。
蓦地,一些声音进入耳朵,调整了下位置,看向另外一个小院儿,是唐子仁住的地方。
“七公子,七公子您别闹了!快吃饭,吃完了再玩好不好?”是那小厮,正在哄着唐子仁吃饭。
而唐子仁,则身上披着白‘色’的‘床’单,正在院子里转圈圈的跑。
“飞呀,飞呀。”一边跑,一边挥舞着‘床’单,让自己看起来好像长了翅膀一样。
小厮跟在他屁股后头追,但是他玩的兴起,根本不理会小厮。
一圈又一圈的跑,小厮也追不动了,索‘性’一屁股坐在石椅上歇息,看着唐子仁满院子撒欢的发疯。
“我是飞人,飞喽!”一把推开小厮,唐子仁站到石椅上往下跳,身上的白‘床’单被他挥舞的大张开,还真像是翅膀。
小厮站在旁边,也是极其无奈,只能等他发疯发够了才行,否则他是不会消停的
。
看着他们,阎以凉缓缓眯起眼睛,飞人?唐子仁平白无故的不会说这些话,或许,是看到了什么。
“一大早的就藏在这儿,这些事情不用你做,有人在看守。”熟悉的声音在脑后响起,阎以凉动也不动,自他走进来,她就听到了。
“唐子仁应当是看到了什么,在那儿发疯呢。”依靠着假山,阎以凉淡淡道。
“是么?”在她身后停下,卫渊微微偏头,越过她的肩颈侧看向那个院子。
他的呼吸打在脖子上,阎以凉不禁的向旁边挪了一下,但是他身上的气息不断飘来,说不清道不明的好闻。
“还真是。”看着唐子仁在满院子疯跑,‘弄’个白‘床’单披在身上,的确是疯了。
他说话时,距离过于近,以至于他‘胸’膛中的震动似乎都听到了。阎以凉从未过多在意过男人的声音是怎样的,不过现在,她忽然发现,男人的声音是从‘胸’膛震出来的。
低头,卫渊看了她一眼,星子般的眸子溢出淡淡的笑意,“不然,咱们过去问问。看看那傻小子,究竟看到了什么。”
“嗯。”即便他是个傻子,甚至连叙述一件事情的能力都没有,但是他不会撒谎。
举步,两人走出假山群,朝着唐子仁的小院儿走去。
他还在发疯,但看样子很开心,小厮站在院‘门’口看着他,只要保证他不会跑出这院子就行了。
“唐子仁在玩儿什么呢?”走过来,越过那小厮,瞧见的就是疯跑的唐子仁。
听到动静,小厮急忙转身,一瞧阎以凉和卫渊,立即躬身行礼,“回王爷阎捕头,七公子也不知在哪儿瞧见了什么,昨晚就开始拿着‘床’单披在身上疯跑,说自己的飞人。好不容易累了,半夜才睡着,结果今早起来还没忘,这不还在说自己是飞人,怎么也劝不住。”
“飞人?在哪儿看见的?”对视一眼,阎以凉走进小院儿,那唐子仁的确玩的很开心
。
“这、、、这小人就不知道了。”小厮摇头,他也不知道。
“我来。”卫渊眸子含笑,抬手拍了拍阎以凉的肩膀,随后走了过去。
看着卫渊,阎以凉缓缓摇头,反正她是没什么耐‘性’和一个傻子说话。
抓住疯跑的唐子仁,卫渊一手揪着他,一手捏着他身上的白‘床’单,“你这样哪算飞起来,飞起来是双脚离地飞到半空才是飞。想真的体验一下么?让你飞起来?”
唐子仁跑的满头都是汗,不过一听飞起来,他倒是眼睛发亮,别看他脑子不好,但是浑身‘精’力无限。
“试一下?”拎着他,卫渊猛地踮脚离地,顺便扯着唐子仁,让他跟着他一同离地。
阎以凉和小厮两人站在院‘门’口,亲眼看着卫渊带着唐子仁从他们头顶飞过去,小厮眼睛都直了。杜‘门’山庄这么多人,还真没人带着唐子仁这么玩儿。
唐子仁的确开心了,傻眼了一会儿,之后便开始笑。
“好玩好玩,还要。”站在地上直蹦,唐子仁很是开心。
卫渊也笑,揪着他一边道:“若是还想玩儿,那就告诉我,你看到的飞人是什么样的?在哪儿飞的?咱们也可以去他飞过的地方去飞啊?”
“飞人,在那儿!飞啊,飞啊。”唐子仁伸手指着假山顶,他看到的飞人就是在那儿。
“白‘色’的?”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床’单,他的模仿都是有来源的。
“翅膀。”抓着‘床’单,他呼扇着,白‘色’的翅膀。
“那是怎么飞的呢?咱们过去,模仿一下飞人是怎么飞的,好不好?”意外的和唐子仁对话无数,那边阎以凉看着他们,满目无语,算他厉害。
唐子仁欣然答应,两人也走向假山群,不过片刻,就瞧见卫渊带着唐子仁跃上了最高的假山顶
。
先是朝着假山群外飞跃,但似乎不对,俩人就又上了假山顶。
双臂环‘胸’,阎以凉靠着小院儿的拱‘门’,瞧着那俩人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唐子仁玩的不亦乐乎。
小厮站在她身边,同样也是‘摸’不着头脑,这真是带着七公子在玩儿?整个杜‘门’山庄,可是从来没有人和唐子仁玩过。
折腾了一阵儿,卫渊带着唐子仁回来,过于频繁的上上下下,唐子仁已经有些缺氧了。
卫渊将唐子仁扔到小厮怀里,然后伸手抓住阎以凉的手腕离开。
“打听出什么来了?”看了一眼他的手,阎以凉甩了甩,但是没甩开。
“我可以确认,将唐少仁尸体从假山顶扔下来的就是周琴师。他说他当时已经走过了假山群,才听到砰地一声,那就是这个方向。而唐子仁所看到的白衣飞人,就是周琴师。从假山顶跳下来,也消失在这个方向。”伸手,卫渊给阎以凉指示方向。尽管唐子仁是傻子,但是他看见了什么就会说什么,绝不会撒谎。
“真的是他,可是他没武功啊。不行,我要再去试探。”阎以凉停下脚步,昨晚的试探,她绝对相信自己,周琴师是没有武功的。
“别急,昨晚什么都没试探出来,估计现在也仍旧一样。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差错,是我们不知道的,别急。”抓着她的手腕,卫渊不松手,免得她一着急再跑了。
“是啊,到底有什么是我忽略的。”眯起眸子,阎以凉第一次发觉自己的眼睛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别急,这又不是你着急就会有突破的事情。”抓着她手腕的手一点点的下滑,最后抓住了她的手。
皱眉,阎以凉看向自己的手,然后慢慢的抬起来,连带着像涂了胶水一样的他的手。
“卫渊,拿走,否则我就把它掰断。”越来越肆无忌惮。
看了一眼,卫渊弯起薄‘唇’,“先别在意这个,按时间估算,回皇都的人也快回来了。还有去柯城官府调查的,待他们将所有调查结果带回来,咱们分析分析,逐一排除,否则你气势汹汹的去抓人,也没有说服力,毕竟没有证据
。只有一个傻子看见了,但是傻子的话能作为证据使用么?”
阎以凉几分不耐,“你真的很啰嗦。”用力,一把甩开他的手,她转身背对着他,仍旧满身煞气。
“走,这一个上午的时间不能‘浪’费了,尽管住在这里的人很惹人厌,不过杜‘门’山庄的风景独好。即便现在初冬,枫叶不复存在,但登高观望一番也不算白来一趟。”手被甩开,卫渊索‘性’双手负后,满目笑意,他看起来恍若初‘春’的骄阳。
扭头看向杜‘门’山庄的山顶方向,枫树浓密,一些亭台楼阁藏在其中,若是不细看,还真发现不得。
“走。”看她也不松口,卫渊索‘性’抬手拦着她的后背,推着她前行。
一条石头台阶一直延续到山顶,枫树茂盛,这台阶也被遮挡住,乍一看几分神秘。
与卫渊并肩而行,阎以凉几分不耐,这种悠闲看风景的事情她一向没什么兴趣。
“初秋之时,这杜‘门’山庄的风景是最好的,大燕一绝。固中你去过的,你觉得风景如何?”卫渊看起来的确很闲适,一步步顺着台阶走,一边不疾不徐道。
“没注意看,蚊虫倒是很多。”在山里的时候,简直要被蚊虫吵死了。
“固中虽然盛产粮食,但是风景却逊‘色’几分。”固中十城,各个地区盛产粮食。
“在我眼里都一样。”风景?阎以凉几不可微的摇头,她对看风景没什么兴趣。
几分无言,卫渊看了她一眼,“阎捕头,你是不是觉得生活也没什么意思?”
“我觉得杀人有意思,尤其是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杀了人埋在土里,保证谁也找不到。”阎以凉不看他,直视前方,语气凉飕飕。
“别吓我,有时候胆小被吓着,我会尖叫的。”卫渊缓缓摇头,对她甘拜下风。
斜睨他一眼,阎以凉不语,这厮不止延续了儿时的难缠啰嗦,现在还特别虚势,总喜欢说一些自己也不相信的话
。
顺着山中的小路走,前方树丛间一个凉亭进入视线当中,飞檐走角,十分‘精’致。
“过去坐坐。”调转方向走进凉亭,阎以凉不耐烦,但最后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虽说杜‘门’山庄是所有皇家别院里最破的,但是,所有建筑的用料都是最好的。”环顾了一圈,卫渊叹道。
双臂环‘胸’,阎以凉背靠凉亭的柱子,没什么表情。
“固中有一座秋山,叫秋山的意思就是,每年入秋的时候这座山的树叶都会泛黄,和北方的秋天一样。这秋山山巅上修建了行宫,先皇在世时,曾三次去过秋山休养生息。若是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整个固中,也只有那里还不错。”慢步走过来,卫渊微微垂眸看着她,一边轻声道。
看着他,阎以凉缓缓眨眼,“卫渊,我的脸看起来很平易近人么?”
“这是什么问题?”扬眉,他简单一个动作,却万分风流。
眯起眸子,阎以凉冷哼一声,“我自认为我看起来很凶恶,凶神恶煞,鲜少有人靠近我。不过你卫渊貌似眼睛不好使,嬉皮笑脸的就算了,现在居然发展到邀请我去固中,你就不怕固中从此后会粮食欠收?”
“你还有这功能?”卫渊笑出声,她对自己的比喻一向都很有意思。
“又开始嬉皮笑脸,卫渊,你嫌自己命太长是不是?”盯着他笑,长得漂亮,这笑起来也刺眼。
“好好好,不笑。”笑着点头,他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阎以凉深吸口气,明显在压制自己的火气,扭头看向别处,这初冬的山里实在荒芜,一点亮眼的颜‘色’都没有。
“好像还有二十几天就到关朔生辰了是不是?不是说邹大人打算在那天给你和关朔定下婚期么,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抬手,缓缓地撑在阎以凉背靠的柱子上,使得两人的距离也拉近了许多。
“打算?没什么打算,随他们。”阎以凉看着别处,鼻端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
“还是这个决定,我以为你会有其他想法的。”卫渊缓缓点头,几天过去了,她想法依旧没变。
“待他进了刑部之后再说,最起码现在,我是不会发表任何意见的。”微微垂眸,阎以凉尽管面无表情,眉目冷硬,但是却能够听得出她声线压低了许多。
看着她,卫渊也沉默了。
一时无话,时间好似都冻结了。阎以凉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后道:“走吧。”
卫渊收回撑着柱子的手,然后看了一眼山下,眸子也在瞬间眯起。
“你看,那是谁。”树影丛丛,但胜在没有枝叶,所以能够看得到下面。
闻言,阎以凉转身,顺着卫渊的视线看过去,在杜‘门’山庄靠近后山的一条小路上,银烛与周琴师迎面走到一处。俩人分别环顾一圈四周,看看是否有人经过。
“他们俩?”阎以凉眯起眼睛,银烛和周琴师挨得很近,即便在一起说话,他们俩的声音也应该压得很低。
“他们俩人,似乎有隐情。”卫渊看着,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琴师居然抬手‘摸’了‘摸’银烛的头。
“看来是的。”阎以凉点头,看来是这么回事儿。
“所以,银烛说的那些话也未必都是真的。”她和周琴师有隐情,自然会为他说话。
“嗯。”阎以凉点头,都是谎言。
“感情之事的确隐藏不了,即便有一张铁面,最终也还是会‘露’出马脚。”卫渊淡淡的说着,听在阎以凉的耳朵里却有些奇怪。
扭头看着他,正好他也转过头来,四目相对,一瞬间直接坠到了眼睛的深处。
抬手,卫渊轻轻的捏住她的下颌,“你说呢?阎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