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祁铭见钟帝暗自在出神,心里免不了着急啊!自己这次来告状的目的他还没有忘记呢!要不是这逍遥王,自己怎么会弄成这般狼狈!
“父皇,下令捉拿逍遥王吧!”钟祁铭心里一急,忘了自己并没有证据证明凌云造反。
“捉拿!你拿什么捉拿!证据呢?字条字条没有,你去追击,结果呢,自己被一帮不知来历的人逼成这样?你看到人家逍遥王造反了?你看到他与叛军会面了?你捉到叛军了?你有人证证明逍遥王造反吗?”
钟帝没好气的打断钟祁铭,一叠声的质问,问得钟祁铭哑口无言。
是啊,他什么证据也没有,拿什么去捉拿一个王爷呢!若真是这般不管不顾,只怕这天下一人一口唾沫便能把他和父皇给淹死!但是就这样放过他吗?钟祁铭不甘啊!他坚信,这逍遥王身上肯定有不可见人的秘密!
想他那次闯去逍遥王府,那个房子前居然守了那么多人,若说没有古怪,打死他,他都不信!
“是,儿臣鲁莽,那怎么办呢?就这么放任逍遥王不管?”钟祁铭相信他父皇也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凌云,绝对会有什么动作。
钟帝看着下面的钟祁铭,心里有些失望,怎么这个儿子就是学不会沉住气呢?“在你出京后,锦衣卫已经派人去逍遥王府问过了,这逍遥王出京那是有目的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般做事不过脑子啊!”
钟帝对着钟祁铭失望,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连带着语气也是极尽讽刺。
钟祁铭跪在地上,身上的伤痛慢慢感觉没那么明显了,只是心里对着凌云与他家大哥的恨意愈加明显,要不是这两个人,自己怎么会招来父皇这一番斥骂。
“是。父皇说的是。”钟祁铭声音冷凝,神色也不复刚刚的激动,整个人总算是冷静下来了。不辩驳,安然接受钟帝的怒火。
“起来吧。”钟帝骂完,也知道这次钟祁铭是受人陷害,所以才会这般,看着钟祁铭满身的伤,再加上刚刚泼上去的汤水,钟帝心里一阵难受。
“你出京后,逍遥王府那边便来了消息了,西陵国的那个公主病了,说旧疾复发,所以,此次逍遥王是去药王谷求医了!”钟帝也坐下来,缓缓对着钟祁铭解释着。
“这么巧?前脚我这边得到消息出京,后脚逍遥王府的人就病了?”钟祁铭一脸嗤笑,这明摆着就是借口,为了掩护逍遥王的行踪。“那西陵国的公主不是会医术吗?怎么这次需要去药王谷找人。”钟祁铭想到容羽倩这个女人也是一阵暗恨。
钟帝看着钟祁铭脸上的神情,这个儿子,他还算是了解的,最在意的就是不能失了面子,这西陵国公主只怕是被他给记恨上了。
虽然钟帝对着容羽倩也没什么好的映像,但是为了两国邦交,他还是要提醒钟祁铭,“铭儿,那逍遥王妃可不仅是个王妃,她还是西陵国最受宠的公主!”
“父皇放心,孩儿这些分寸还是有的。”钟祁铭何尝不明白自家父皇的担心,他怎么样也不会傻到那般程度。
“那就好,医者不能自医,再者这次逍遥王妃旧疾乃是上次中毒引发,所以,即便是她自己也没有办法。”
“那宫中御医可有去瞧过?真的是病了?”钟祁铭还是不死心。
“看了,这几日天天有太医去王府,但是个个都说不出名堂来。”钟帝也曾疑心过,但是根据太医们报告的情况来看,做伪的几率不大,太医们虽说各有说法,但是有一句话皆是一样的,那就是,若此行不能请的药王谷中人来,只怕时日无多。
所以,钟帝才会派出人也去了药王谷,一是为了证实逍遥王确实去了药王谷,二来,是真的不能让这西陵公主死在盛元境内啊!特别是这西陵公主也只是和逍遥王指了婚,现在还未成亲。
钟祁铭即便满腹的不信,但是在这满满证据面前,也没有任何话可以反驳,于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钟帝也没有说话,殿中一时安静下来,苏公公见这两父子都不做声,看了眼地上的碎瓷汤水渍,想了想一时也没有动作。
“好了,你先下去吧,别忘了去锦衣卫那边补一下。”静默半晌,终是钟帝先行开口打破了寂静。
“是。”钟祁铭安静的应了一声,正准备退下,却被苏公公一句话止住了脚步。
“皇上,要不先让三殿下去侧殿清理一下吧。”苏公公看着一身狼狈的钟祁铭,终是看不下去了,只怕这三皇子今天这样出了养心殿,明天宫里便有各色流言了。
“也是,你先去清理一下。休息会再回你自己的府邸。”钟帝也是皱着眉头大量了一下自己这个儿子,确实不能这样出去。
“是。”钟祁铭依旧没有二话,安安静静的应下,在苏公公的陪同下去了侧殿,吩咐宫人打水备衣,好好整理。
钟祁铭这边安顿好,苏公公又吩咐着人把殿内打扫好,从新給钟帝上茶。一切安排妥当,钟帝依旧批阅着奏章,好似刚刚殿内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门外照进来的光线越来越短,已经到了门边上,这么半天的时间,钟帝手中的奏折一直是那一封,没有更换过。
苏公公看了看旁边的沙漏,又看了眼明显在走神的钟帝,想着开口提醒钟帝先歇一歇吧,刚想开口,钟帝却抢先说话了。
“你说,这逍遥王造反,是真是假?”钟帝抛开手中的奏折,也不用装这个样子了,刚刚虽然当着钟祁铭的面,钟帝一丝怀疑的迹象都没有,但是怎么可能真的不放在心上。
“这,这朝堂的事,问老奴,老奴也不清楚啊。”苏公公低着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不肯开口。
“不说朝堂,所有的,你尽管说,朕赦你无罪。”钟帝不愿意那么轻松的就放过苏公公,一定要他开口。
苏公公看这情形,知道今天定是要给个说法了,于是想了想,才拱拱手抬头看着钟帝缓缓开口。
“老奴拙见,这逍遥王职位虽是世袭而来,但是却是咱们盛元王朝唯一的一位王爷。而且圣上对逍遥王也是无话可说,民间不是还有传言,说逍遥王乃是龙种吗”说到这里苏公公也是觉得好笑办笑了笑。
钟帝一旁听着也是扯了扯嘴角,这些民间传言他也听到过。
“所以,圣上一不为难他,逍遥王要权有权,要势有势,至于金钱,这些年陛下也没少赏赐与他,再者凌老王爷也留下了那诸多家财,这辈子,逍遥王定是不用为钱财担忧。”苏公公站在一边,说起钟帝对逍遥王的好那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若是为了美人,陛下只因着是逍遥王所求,连原来与三皇子定亲的西陵公主,都又重新赐婚与他了,这他逍遥王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老奴虽然不是完人,但是也侍奉过前后几代帝王,看来看去,这古往今来的人,莫不是为了名,为了利,再不过就是为了美人,这逍遥王,三者都已经拥有。造反,并不是说说就好,一招不慎,便可有灭门之祸,照着逍遥王那般洒脱性子,再怎么无聊也不会这般做。若说造反,老奴真的是找不到理由。”
苏公公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说完依旧低下头。
钟帝收回放空的目光,看着身边的苏公公,“平时甚少见你这么多话。”语气平淡,与平时闲谈无二,但用词却是极其锋利。
苏公公纹丝不动,语气也依旧无变化,“老奴一时说的忘情。陛下恕罪。”
钟帝仍是看着苏公公,半晌见苏公公依旧是躬着身子,一个多余的动作也无,终于收回目光。
“是啊,没有理由啊!”说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像是失望,又像是想通了,语气神情皆是莫测难辨。
侧殿传来打帘声响,钟帝回过头,见是钟祁铭已经换洗完毕,整装一新。
“父皇,儿臣已经梳洗好了,要是父皇没有别的吩咐,那儿臣就先去锦衣卫那了。”钟祁铭是来告退的。
“没事了,日后行事之前多想想。”钟帝语重心长的告诫钟祁铭。
“是,那儿臣告退。”钟祁铭行了礼,告退离去。
从缓缓关闭的门缝中看着越走越远的钟祁铭,钟帝想起了大皇子钟祁佑。
若是他没有记错,他那个儿子是说铭儿是去剿匪了吧,这佑儿这般说,当真只是为了在锦衣卫执掌司面前帮他的弟弟圆回来吗?还是有别的打算和目的?
钟帝现在慢慢的算是看明白了,这些年他的孩子年纪见长,慢慢的除了自己与他们的关系不再那么亲密外,连孩子的心思他也渐渐地看不清,猜不透了。
是他老了?还是这些孩子长得太快,他已经赶不上他们的脚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