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的官员她不怎么熟悉,再加上心里对于昨晚上必定会有些不舒服,所以只跟对方点了点头。
“打扰到公主休息,下官万分愧疚,但是为了查清昨夜的大案,下官唯有冒犯了。”
“你说。”容羽倩点了点头,并没有觉得这事有多冒犯。
“请问公主,你既然与逍遥王没有住在同一个院子,为什么能听到这边院子的动静。”
“昨夜子时过后,我就没睡踏实,隐隐约约听到有声响传出来,但是又好像没有,我想着反正睡不着,不如出去瞧一瞧,”容羽倩听着窗外的雨声,笑道,“这种雷雨天气,若是出了什么事,别人也不一定能够听见,小心些总没有大错。”
“公主剑术超群,下官佩服。”
“佩服倒是不必了,”容羽倩揉了揉额头,她头有些晕,说话的嗓音也十分懒散,“统领是这州郡护卫统领,我这点剑术在你面前,不过是场笑话罢了。”
陈统领心想,能拦下这么多杀手的剑术,又怎么可能是笑话?
“公主,你怎么了?”凌云注意到容羽倩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一探她额头,顿时脸色大变,“你发热了。”
“来人,去请太医!”这一次,容帝除了陪嫁的大量金银宝饰,还有据说手艺了得的厨子,为得就是慰藉容羽倩的思乡之情。除此之外,随行的还有一名太医,点名要在容羽倩平安到达盛元之后方可返回西陵。
所以,此时倒是刚好解了面前这一问题。凌云这时候却是想不起来容羽倩本身也是个大夫了。
肯定是昨夜淋太多的缘故。凌云不耐地看向在座几人:“诸位,有什么事稍后再问。”
容羽倩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她发热了?是了,怪不得总觉得有点晕呢,亏自己还是个大夫,这一下倒是没料到自己会生病了。
凌云忙按住她的脑袋:“别晃。”
被人捧着脑袋,容羽倩本来又头晕,干脆把脑袋往对方身上一搁,懒得像是没有骨头的美人蛇。
这般美艳,在场有些人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几眼。
凌云转身把容羽倩挡在身后,“小心胃里难受。”
容羽倩长得虽然娇娇嫩嫩,但是从小很少生病,这会儿天旋地转眼昏花,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凌云说什么她都懒得动弹。
作为这次事件的总负责人,刘升转头看向陈统领:“陈统领,公主身体不适,我们再打扰怕有些不合适了。”
“这……”陈统领知道这位逍遥王妃身份特殊,且在陛下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所以他也不敢真的让公主带病回答他的问题。
昨晚雨大风大,这位公主手上又沾了血,受惊吓过度患病,倒是……对逍遥王痴心一片了,“刘大人说得有理。”
他站起身,对容羽倩道:“请公主好好休息,下官定会早日抓住杀手。”
凌云轻轻拍着容羽倩的背,对陈统领道:“有劳陈统领了。”
“王爷言重,这是下官应尽之责,”陈统领见凌云护着容羽倩的模样,对凌云倒是有了新的感官。
他虽然是武将,但因为职责问题,与很多文官打过交道,这些文官大多喜欢善解人意,温柔如水的贤良女子,像这西陵公主这般上马能射箭,下马能打拳,看到刺客还能提剑的彪悍女子,文官们向来避之不及。
就像昨夜发生的这件事,若是传出去,说不定会有不少人说嘴,而且不见得全是好话。一个女人再美,但是不一定所有人都能接受她杀人,尽管她也是无可奈何,事情从权。
至于可怜的衙门捕头,从头到尾都不敢开口说话,别人说什么他都跟着点头,反正这里随便哪个都比他权力大,他哪个都得罪不起。
听到陈统领说不问这逍遥王妃的话了,他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恨不得立时从椅子上站起身,向逍遥王与这逍遥王妃请辞告退。
就这样,凌云一行人在驿站呆了几天,等到容羽倩身上的病全部好了之后,这才起步朝着盛元京都驶去。
不管是容羽倩至西陵带来的人,还是凌云这边逍遥王的人,在他们看来,什么吉时不吉时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公主或是王妃身子怎么样。
因为担心行的快了,容羽倩刚刚大病初愈,引起不适,所以这一次速度又是慢了慢,一行人悠悠然的。
却是不知道怎么的,盛元京都皇城那边也没有派人来催。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直到入了冬,凌云和容羽倩这一行迎亲队伍才入了盛元京都。
今年盛元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泠冽,才刚刚入冬不久,便下了一场大雪。
到了盛元之后,容羽倩却没有直接像往常那样直接进入逍遥王府。
这却是钟帝下的命令,说是容羽倩因救太后和自己有功,所以特许在皇宫出嫁。所以容羽倩一行车马直接就驶进了盛元皇宫。
容羽倩和凌云都相信,这个时候了,容羽倩住在皇宫,定是不会有人再来什么事情了。
虽然容羽倩是他国公主嫁来,但是凌云却是像平常嫁娶一般,一早逍遥王府备好了聘礼。
十一月二十二,逍遥王府抬了一堆又一堆的聘礼到了盛元的皇宫,路人瞧着这一抬又一抬的东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逍遥王为了娶到这个媳妇,可真是下了血本了,这是把自家给搬空了吧?
有闲着无聊的人,特意蹲在逍遥王大门外数逍遥王究竟抬了多少东西到皇宫,结果他在大门口整整蹲了一个时辰,送聘礼的队伍都还没有停下,他跺了跺自己冻得麻木的双脚,对同伴感慨道,“这位西陵的公主一定貌若天仙。”
“你怎的知道?”
“她若不是貌若天仙,哪个男人愿意花这么大的血本娶她?”
看热闹的众人齐齐沉默,这聘礼看着确实太吓人,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怎么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这般大方送聘礼的夫家,还真没见到过。
“不是说逍遥王府是书香世家吗,怎么送的皆是珠宝首饰,各种珍奇古玩?”
“大概是……投其所好?”
“这…这王妃也真的是…”
他们却是不知道,对于容羽倩来说,若是那些聘礼是那些孤本字画那才是真的没劲,在她看来,唯有金银,或是珠宝才是实用的。所以送珠宝首饰确实更容易讨容羽倩欢心。
既然凌云这般按照民间习俗来了,容羽倩自然也是按照这习俗来了。
十一月二十七,女方家里晒嫁妆,与女方家庭关系好的人家,都要派家里儿女双全,身体健康的女眷前来祝福,顺便也看一看娘家人为新娘子准备了多少嫁妆。
容羽倩远在盛元,自然没有娘家人在这边,所以,这些所谓的娘家人自然就是盛元皇宫里的那些人来凑个数了。
皇宫众人一来,不看不打紧,一看让大家吓了一大跳。即便深知这容羽倩深得容帝喜爱,也是有些吃惊,这种陪嫁的架势,那以后的那些西陵公主怎么嫁?
“姐姐,”盛元皇宫里这边的一妃子旁支忍不住扯着身边一位妃子小声地议论道,“你说这样的嫁妆,这样安排,不知道那西陵其余的公主可曾有意见?”
“她们有意见又能怎么样?”那被问到的妃子笑道,“这嫁妆已经来了,还能要回去不成。”
听到这话,转念一想,是啊,不管怎么样这已经成了定局了。
各皇宫女眷们心里又是一阵羡慕。她们都是有娘家的人,娘家兄弟即便是对她们好,也舍不得把好东西都送给她们,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哪比得上儿子重要呢?
像这种受帝后重视,受兄弟偏宠的姑娘家,上辈子是修了多大的福分,才得来今生的善果?
十一月二十八,大雪初晴,金色阳光洒满大地,透明的冰凌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整个京城美极了。
容羽倩站在窗户边,看着院子外的一排冬青树,树上还是绿意茵茵的,只是终究还是有了一些寒意,绿的没那么精神。
“公主,您该梳妆了。”
容羽倩回头,婢女们端着的托盘里,放着凤冠霞帔,金钗红玉,极红,极艳。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容羽倩已经很久不曾穿过艳丽的颜色,她伸手抚着托盘中的嫁衣,神情有些恍惚。这一整套嫁衣,由十八位有名的绣娘赶制了几个月才做成,上面的凤纹似烟柳,似云霞,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就连她自己,也被这套嫁衣惊艳过。
嫁衣,很多女人一辈子只穿一次,所以对于女子来说,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重要到即便到她年老,也不会忘记自己穿上这件红嫁衣时有多美丽。
她张开双臂,让婢女把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套了上去,直到那件大红的嫁衣外袍套在了她的身上,她的脸颊似乎也被这件嫁衣映衬得红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