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羽倩睡了半天,现在反倒没了睡意,就变看着孩子,边靠在枕头上问道:“王爷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立夏低下头,半响才点头,忙解释道:“王妃别担心,尚文说了,那些伤都是看着吓人,并未伤到要害,何况,那伤根本不像那婆子说的那样多,那都是她吓唬您的。”
容羽倩看着她问道:“多长时间了?”
立夏嘴巴动了动,还是道:“有十六天了……”
容羽倩叹气,“皇帝这是不打算救他了?”
“不是的,”立夏忙道:“听说皇上倾向于招安,但朝中的意见一直不统一,这才到现在也没个定论,王妃放心,尚文意见在多方奔走了,用不了多长时间,朝廷就会出兵去帮王爷解围了。”
这番话显然是别人教立夏的,但对方那个说服立夏,却不能说服她,伤在营帐里躺了十六天,怎么可能没事?
容羽倩眼睛微湿,她扭头看向床侧的孩子,摸了摸他的小脸蛋,低声道:“你父亲一定会平安的,是吗?”
儿子依然甜甜的睡着。
立夏只觉得鼻子一酸,扭过头去抹了把眼泪。
“小满呢,怎么屋里只有你一个?”
“小满伤到了腰,现正在屋里休息呢,屋里的其他丫头,”立夏顿了顿还是道:“都被三婆婆拘起来了,说是要好好的查一查。”
小满抱着那婆子倒下的时候被压到了腰,青痕和朱砂又被关起来,明天三人不出现王妃还是会起疑心问起,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告诉王妃呢。
“那婆子招了吗?”
立夏一凛,想到三婆婆的嘱咐,斟酌的道:“王妃,我说了您可别生气,那婆子趁着下人不注意撞死了……”
容羽倩脸上却没有多余的神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挥手让立夏下去了,“事情要是查出来了就来告诉我一声。”
立夏松了一口气,退下了。
容羽倩第二天起来吃了厨娘炖的下奶的东西,等到孩子醒过来开始“啊啊”的哭起来时,奶娘忙帮着用热毛巾帮穆扬灵搓开**,容羽倩只觉得疼,有涨疼,也有搓的生疼,奶娘却将热毛巾拿开,道:“王妃,好了,快让世子试试看,看看能不能吃到。”
容羽倩忙抱起孩子,小心的塞到他嘴里,本来像只小猫一样哭得凄凄惨惨的孩子立马急切的吸起来,容羽倩眼中一亮,叫道:“他吃到了!我儿子真聪明,第一次就会吃奶了。”
奶娘不忍直视的撇过眼,这是本能好不好,哪个孩子不会吃奶?
不过这时候的母亲惹不得,奶娘和立夏顺着容羽倩的话夸了小少爷几句。
等这小东西吃饱喝足,容羽倩之前的担忧突然就一消而散,她笑着问道:“我听说母亲心情好,母乳就好,孩子就更健康,是不是?”
奶娘一愣,她从未听过这样的话,立夏见她呆呆地,就悄悄地拧了她一下,奶娘立马道:“是,是有这么个说法。”
“王妃,那您可得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这样以后我们小世子就壮实了。”立夏笑道。
容羽倩笑着点头,想了想道:“我生孩子是件喜事,这事得告诉王爷,你去拿笔墨来,我要给他写封信。”
立夏很想说就算寄出去了王爷也未必收的到,但见容羽倩神色恬谧,这话到底没出口,出去把东西捧进来给她。
容羽倩拿起笔想了想就开始下笔,最后她小心的抓起儿子的小爪子印了一点墨小心的给印了上去。
等墨干了以后交给立夏,“把信拿去给尚文。”
立夏张大了嘴巴,“四奶奶,这,这多危险啊?”
容羽倩小心的用热毛巾给儿子擦手,边擦边道:“放心吧,事不可为的话尚文不会干的。”
立夏觉得容羽倩这个举动太过疯狂,直接跑战乱地山上的王爷送信,想也知道有去无回。
谁谁知道尚文拿到信以后沉默了半响竟然应了下来。
信自然是安然的送到了凌云手里,他知道容羽倩给他生下了一个世子,现在他凌云也是有后的人了。自接到信,凌云心里便激荡着一种不能明说的心情,急需要发泄。
刚好,这靖北王居然又派了人前来叫阵,凌云见己方士兵都是精神奕奕,当下也是立即迎战了。这一仗下来又是胜仗。
钟帝自登基后,定国号为“盛元”,本是盛世元始的好寓意,然而盛元王朝的日子并不宁静。各地民乱四起,朝中官员换了一拨又一拨,而自从经历了儿子造反之后,钟帝越来越多疑,听信小人谗言,动不动就大发脾气,不给朝臣半点面子。
但凡与大皇子有过关系的官员,最后都没有落得好下场,不仅如此,宫中还常有宫女被虐待致死,很快钟帝暴虐的行为传遍了整个盛元。关于钟帝怎么会突然变成这般模样,外面也有了不同的说法,在百姓间最为流传广的说法是,钟帝本就不是天定之子,后来登基之后又杀了有从龙之功的老逍遥王和原东城军统帅江尚峰,而现在这样的千疮百孔的盛元是因为那些枉死在钟帝手下的人回来复仇了。
于是民间说钟帝的帝位来路不正,谋害功臣的传闻尘甚嚣尘上,甚至就连比较偏远的州县百姓也能活灵活现地讲述出钟帝如何逼宫篡位,如何荤素不忌,在宫中大施暴行。
民心是很奇怪的东西,老百姓大多逆来顺受,不敢生出半分叛逆之心。但当上位者做的事情冲破他们底线后,他们就会疯狂地反抗,即使不要性命,也要推翻这个让他们厌恶的上位者。
就在钟帝正在朝上因为暴民大发雷霆时,薛州百姓反了。而且不是百姓反,是当地的官员与百姓一起反了。
大家这才想起,前十几年,东成军统帅江尚峰及手下的几大将都被下令诛全族,而其手下一些人被钟帝贬到了其他州县,听闻这薛家刺史曾受过江尚峰的恩惠。难怪会忍无可忍的反了。
薛州扛起清君侧的大旗,东洲、西州等几大州县纷纷响应,朝廷军队节节败退,整日荒唐的钟帝再也坐不住,连派了几个亲信过去,都被叛军打败,最后大业疆土竟有小半落入叛军手中。
这一下钟帝慌了,北边有靖北王反,这现在还没平息,现在又有造反的,这一个个的,都是看着他年老了呀!
朝臣们束手无策,钟帝抱怨连连,这才后悔自己把朝中唯一几个能打仗的官员都贬去了边境,现在竟是无人可用。
“陛下,”一直在钟帝身边伺候的苏公公道,“奴婢其实有一个好人选推荐,只是怕陛下听到此人的名字,陛下会不满。”
“谁?”钟帝现在已经是病急乱求医,听到身边的太监出主意,连忙问道,“这些没用的东西,平日里各个舌绽莲花,到了关键时候,一个顶用的都没有。”
“逍遥王凌云。”
“他?”蒋洛皱眉,“他现在不是还在靖北平乱吗?”
“皇上忘了,今日早朝的时候逍遥王来了奏章,说是靖北的乱军已经全数平复了,不日则要班师回朝了。”
被苏公公这么一提醒,钟帝想起来了,好像早朝的时候确有此事,这些天看着这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钟帝感觉脑子乱的很,看来是太累了,要好好休息休息。
苏公公看着钟帝揉了揉眉头,很有眼色的给钟帝拿来了真人配置的丸药。
钟帝见到苏公公手上的药丸两眼精光暴涨,立马接过来吞服下去,立马便觉得精神百倍。
果真,这真人就是神啊。
苏公公看见来了精神的钟帝这才又开始提前面的话头。
钟帝多疑他跟在身边这么多年深有体会,也知道要是按照原来的打算的话,这逍遥王若是平叛了靖北之地,那么回来以后定是会被钟帝看死在京都的,毕竟钟帝最担心的就是再出现一个江尚峰。
苏公公道,“逍遥王不论是自己还是其父亲一直受陛下恩惠,又是大业朝的王爷,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就算不想站出来,也不得不为了大业朝抛头颅洒热血。”
“退一万步讲,他若是不小心死在了战场上,也是了了您心头一件大事,这可是双赢的事。”
“你说的有道理,”钟帝恍然大悟,现在凌云有了军工,他早就是一个王爷了,自己还能怎么赏他?难不成把皇位给了他!再者,这薛州造反,打得旗号说的可是他凌云之父枉死,要讨回一个公道。
这言论一出来,他恨不得凌云去死,只是一直抓不到他把柄,现在他死在战场上,为国捐躯,还有谁能说什么?
“你说得对,来人,拟旨。”
“对了,逍遥王府人住的地方派重兵把守,不能让他们出城。”
“是。”
而针对钟帝这样的做法,凌云早就知晓了,甚至这苏公公这一番言论也是他授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