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东方透喝过药后,因着药效本欲睡下,房门此时应声而开。看着畏畏缩缩靠在桌边有些不敢靠近的东方吟失笑:“过来。”
东方吟听话缓缓移到床边,见她朝自己伸过来的手,身形一僵却是一步没退,双手下意识的护着挨揍的腹部面色泛青。早些喂她喝药时腹部不小心也被她的伤腿波及,中招了。呼吸间还是能感觉疼,眼下又不敢躲只好紧闭上眼,来个眼不见就不疼。
没有预料的疼,捂着腹部的手背上突然感觉暖意包覆着,睁开水漾的大眼突然被一股力道拉至床边。太过突然以致脚下不稳磕在脚榻边缘一个趔趄直面扑在床上,还没缓神只觉被褥下的双腿伴随着上头的吸气声一阵抽搐,慌乱起身退到床沿边上,半跪在一侧,手忙脚乱:“疼不疼啊?!”
东方透疼得只想笑,可是还没到那境界只是咬唇痛的龇牙,摇头:“我只是想问问刚才那一脚踢得你痛不痛啊。”
“不痛不痛。”东方吟如受惊麋鹿,全身摇个不停生怕说慢了她就更疼上一分。瞥见床上的人露出苍白的笑意才后知后觉拿出一个瓷瓶,在东方透的眼神示意下解释:“这是慕容从开阳院里讨来的伤药,说是见效快。”
看着俯身替自己轻手轻脚拆纱布的呆子,东方透只觉好笑又温馨。看着他一头黑发垂坠颈侧细心地模样,左耳的闪亮越发妖艳,映照着东方透眼中只觉他眼睑之上的一对轻颤蝶翼也要活了一般。
嘶!
正瞎想入神的东方透只觉双膝上一阵透骨的凉意钻进膝盖,让她忍不住发颤。
“弯弯,很疼?”抬眸,看到的是她嘁眉隐忍的苍白。东方透摇头:“只是有些不适。”
东方吟明白她这是在安慰,也不语。只是又低下头替她吹着气,希望这样能缓一下她的痛处:“好些了?”
“嗯。”看他细心替自己重新换好纱布且双膝明显好受点,终于轻吁一口气点头。看着呆子的核桃眼东方透轻生调侃:“我没事,你先去将眼睛敷一下吧,瞧你现在哪有往日的好看模样?”
“……我、我哪里……”东方吟搔着面皮吱唔,异色染上面颊一路红至脖颈。低眉顺眼仓惶消失在房里。
看着门口消失的身影,东方透漾开的笑意此时不复,嘁眉咬唇,面色煞白。一把掀开身上被褥,看着刚缠好的白纱布瞬间染红,身形轻颤。顾不得双手的疼痛闭眼直接从床上滚下来,抵着手肘爬到床后,伸手在一个角落摸索一会儿掏出一个坛子,酒坛子。
撑起流血的双膝卸下刚换的纱布,入眼的是双膝飞速的腐烂伴随着一股异味。抖着面皮先吞了一颗龙遗给的药丸,待疼痛不那么明显拍开泥封一咬牙直接将酒坛子往膝盖上倒下。
伴随隐忍的闷哼,一丝血色自唇边溢出,颈侧动脉凸显。一地酒水晕染开丝丝酒味充盈鼻间,微醉。
待到重新包好惨不忍睹的膝盖,后背已是一片湿濡贴在背上难耐。仗着疼的麻木的双腿扶着凳子换了一件干净里衣趴在桌边已是气若游丝:“开阳院……”
照这情况来看,盯上自己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茅庐丫头肯定是个神经。接二连三还没完了!
一声冷哼,自东方透房间溢出。应着晚间的冷月显得冷然森寒。
翌日,在东方透拄着拐杖到前院时,其他五人均是停下手中动作吃惊看着才三日就能下床的人,暗自惊呼慕容讨来的药真是神奇。
“弯弯,你怎么这么快就下床了?”东方吟搀着面色有些苍白的她坐在一旁石桌边,倒了杯水递给她。
“出来活动一下,这样能好快些,再说躺久了骨头都僵直了。”暗自调节呼吸,才仰脸摇头笑笑:“你的拳脚练得怎么样了?”
“……还、还好。”东方吟面上一红,骚着脑袋有些局促。生怕眼前的人生气对自己失望。
“慢慢来,一个动作一天练不好就练两天,总是会有所起色。”看着呆子善良的星星眼东方透只觉一阵心虚,其实她不过是照搬以前教练的原话而已。
宫遥岑也停了手中的动作,沿着东方透坐的石桌一路吸着鼻子到她面前。东方吟见此毫不犹豫挡在两人身前,眼见闭眼还在吸鼻子的都快碰到自己了,无法治好推开宫遥岑的脸,莫名:“宫烈,你这是做什么?”
“嗯?你们没闻到酒香吗?”宫遥岑支起身子,一手叉腰一手曲起是指抵在下颌思考,皱眉:“隐约还有别的味道,只是很陌生闻不出来?”
寒子衿坐在东方透对面,上下打量她一遍,沉声:“你喝酒了?”
东方吟听罢一把掰过她的双肩,面色着急:“弯弯,你受伤了,怎么还喝酒?”说着就要掀开双手看断手有没有恶化,却被东方透嘻哈着拦下:“没事,刚起来有些疼,就喝了一小口止疼。”
寒子衿瞥见她笑得过于灿烂心下留疑却也没反驳她话里的真假,因为他在这个年纪没受过这么重的伤,所以不懂。
“还疼?!昨晚的药搽过不是好些了吗?”东方吟的眉峰纠结在一起,面色有着慌乱,就像是他自己痛一样。
“这很正常,知道痛就说明手脚还没废,在恢复。”东方透耸肩,一副别担心的轻松模样安抚着受惊的呆子。
宫遥岑啧嘴,还是有些不相信:“可这酒味也太浓了?”
“……”你属狗的啊!东方透面色阴郁不着痕迹瞪了一眼自说自话的人,突然发现还是呆在房间里比较好,省的受伤了还要应付这些个多事的家伙。
想起昨晚一坛子酒下去,自己疼了个半死不说还清理地板到半夜才疼的昏睡过去的样子,心里就止不住冒火。她倒要看看是谁要至她死地,然后好一分一毫回敬过去!
“刚住进来的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一坛子酒,可能是前人留下的,闻着香就偷偷喝了几盏。”感觉呆子的视线有些愠怒的缠在身上,东方透只觉坐下石凳扎人,搔着脸颊哼唧:“哪知味道不错,就……就……”现在这样了。
眼见东方吟起身,东方透下意识拉住他,仰头:“去哪?”
“把你房间的酒坛子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