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事

辰溪这几天过得很充实,她的染色进度很不错,经过上一批的重染练手后,她现在已经熟练了很多,调染料也不再需要多次重复,有时一次就能调出她心中想要的颜色。

宋南山一家来了以后,辰溪就感觉日子更轻松了,家里粗活宋南山夫妻抢着干,郑氏的厨艺也很好,每天翻着花样给他们弄吃的,反正家里人少,换着来做也不费事。

辰溪也不怎么管蘑菇的事了,郑氏和悠然把谷雨从家务活中解放了出来,她便开始专心打理起蘑菇房。

辰溪现在日子很悠闲,每天早上吃过早食之后,她就先忙染色的事情,午食过后睡半个时辰,起来之后辰溪就要教孩子们读书,修哥儿、东篱、悠然,就连谷雨也要一起学习,不过辰溪的课程很松散 ,经常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有时候是《弟子规》、《三字经》这样的正规启蒙书籍,有时候会教一下简单的算数,有时候是自己画的绘本,每当这时候也是几个孩孩子最开心的时候。

修哥儿尤其喜欢吹风筒成精的故事......不,是《小猪佩奇》。

辰溪在现代时也陪侄女看过几集《小猪佩奇》,她当然记不得所有的剧情,所以这些故事很多都是她新编的。

比如套用了那几个猪的形象,画了些成语故事等,几个孩子没有受过现代动画的洗礼,对这样姓齐的课本感到十分有趣,都学得很开心。

所以辰溪的学生很快又增加了两个,竹子和小凉,这是修哥儿的两个好伙伴,修哥儿常常在他们面前炫耀自己娘亲有多厉害,甚至把娘亲的绘本带出去给他们看。

花花绿绿又趣稚的绘本,很快就吸引了两个孩子的注意,他们央求着修哥儿也要来上课,修哥儿摆了一下老大哥的谱后,就把他们带来了,不过他们只上绘本课,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精准掌握到,每次她上绘本课的时间的。

不给孩子们上完课后,辰溪通常要练一个小时的字,她除了临摹刚买回来的那几本字帖,还抄了两本《弟子规》与《三字经》给竹子和小凉,把两家的父母高兴的不行,终于强押着两个孩子,就算是普通的文化课也要过来上了。

这悠闲充实的日子有种山中不知日的感觉,外面一连发生了几件大事她都不知道。

首先便是出了一件很大的官场受贿案件,听说这起案件最先是因为镇西将军查封了一个暗娼馆子,发现里面的钱财来往数目不正常,很可能暗娼馆子只是表象,利用这些事情金钱交易才是真。

这件事牵扯出了更多的案件,一时之间朝廷动荡,砍了不少官员,也流放了很多人,里面还有一些甚至是三品以上高官。

辰溪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但是景祺泽却正在听着暗卫调查来的信息。

“主子,线索到卢尚书处就断了。”一室黑暗中,黑衣的暗卫单膝跪在景祺泽面前,汇报着调查的进展。

景祺泽沉吟着:“这么说来,这件事情不知道是与哪位皇子有关了?”

“是,但按照目前的证据看来,最有可能的还是大皇子和二皇子。”

“啧,两个废物,为了敛财倒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现在皇帝已经有所察觉了吧?儿子在自己眼皮底下搞小动作,结党营私,还闹出这么大的事。”

“是,昨天早朝上,两位皇子政见不合,吵了几句,皇上借机训斥了两位皇子,说他们殿前失仪,罚他们关禁闭。”

“自作自受。”这句话也不知道说的是两位皇子还是皇帝,景祺泽对皇家人的相处方式显然没有什么兴趣,他问暗卫:“还有别的事吗?”

“鲁洲最近又出了匪患,专门劫杀有名的商贾,现在已有多人遇害。”

“嗯?这跟之前云洲的案件倒是有些类似。”景祺泽转动茶杯,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属下怀疑是同一帮人做的。”

“嗯,你带一批人过去探探,要只是普通匪类,那就顺手灭了吧。”景祺泽说道。

“属下遵命。”

景祺泽摆了摆手,有些慵懒地说道:“没什么事就退了吧。”

“是。”黑衣暗卫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转身退出。

留下一室黑暗,静夜中仿佛什么人都没有来过,那安宁的样子,一如村中那些普通的农舍。

十五天的约定间一到,静棠楼就派人拉了新的待染色面料上门。

上次辰溪运走了一大批面料时,村人就已经有所猜测,这次静棠楼又这样明晃晃地赶了辆马车过来,与辰溪交换了大量面料,大家想不知道都难。

就有那八卦些的妇人上前问辰溪:“青松家的,这是做什么呢?”

“婶子,我在静棠楼接了个单子,给他们染些布呢。”辰溪笑道。

“哟,看不出来你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居然还会染布?”妇人惊奇的说道,跟着来看热闹的人也眼露好奇。

辰溪不知道为什么和怀村人这么喜欢看热闹,每次她家来了什么人,总是能引起一堆人围观。大概也是因为秋收忙完了,村人无所事事,加上娱乐生活又少的缘故吧。

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答道:“就以前学了些,难得人家静棠楼不嫌弃,能看上我们这样的粗浅手艺。”

那妇人又羡慕又带点酸意地问道:“这能赚不少钱吧?瞧这些面料多的。”

那车上的面料与伙计进屋里抬出的面料虽然都有布盖着,但是瞧这高高隆起的架势,就知定然少不了。

“还好还好,我的技艺粗浅,赚得不多,就是个辛苦钱。”辰溪没说实话,要是她说自己除了一匹布拿二两银子,还要了人家一两利钱,怕不得把村人刺激疯了。

妇人显然是相信了辰溪说的话,都是乡下妇人,能染布已经了不起了,不愧是秀才的女儿出身,难道还能染出静棠楼新推出的云暮纱那样的颜色吗?那样的颜色都不知道是要给什么样的仙女穿的,

她有些羡慕的道:“还是你们这种读过书的好啊,随便就能想出点赚钱的法子来,像我们这种背朝黄天面朝土的泥腿子,整天就知道在地里扒拉吃食,一辈子就是那样了。”

辰溪只是笑笑,道:“婶子说笑了。”却不接她别的话。

那妇人本来还想和辰溪套套近乎,再装装可怜,话赶话让她答应教自己些赚钱的门路呢,这辰氏是个憨的,那素肉是个多好的买卖啊,说给人就给人了,现在又琢磨出了染色的方法,自己多跟她处处,说不定她连染色的方法也会说出来呢。

还没等她继续说话,辰溪已经先说:“嫂子不好意思啊,家里事忙,我先回去了。”然后便进屋关了门。

妇人看着厚重的大门忍不住啐了一声:“啧,瞧这小气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