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高山上,顾觅清还只到半山腰,她低着头看了眼手表上的定位,只见代表颜九成位置的黄点停留在了大门口,于是回过头拿起望远镜看了看,看到了听在大门口的粪车。
顾觅清皱了皱眉头,她能清楚地看到粪车周围围了不少人。
“不好。”顾觅清暗喊了一句,随后四处看了看,此处离最佳的位置还有很远,就算她用最快的速度,也得十分钟后才能到达。
她将望远镜往包里一放,伸出手在周围的树摸了摸,目光落到了这一片最高的一颗树上,那颗树起码有上百年的寿命了,枝繁叶茂的,如果爬到最上头,视角还是不错的,只是这棵树足足有一米宽,得两个人联手才能抱一圈,颇为难爬。
顾觅清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戴上,攀爬这种在顶上才分叉的树,别说一个女人了,就算是训练有素的男人都需费一番力气,不过她的手套并不是有什么适合她攀爬的东西,仅仅是她不希望划破她娇嫩的手。
手心若有茧,在跟人握手的瞬间就会惹来其他人的怀疑。
所以常年持枪的顾觅清的手并没有枪手有的茧子,更不允许有攀爬痕迹的伤口。
扭了扭脑袋,又甩了甩胳膊,四处看了看后,从一旁抽出一根藤条,用手扯了扯感觉了下韧性后呼啦一甩,藤条一下缠绕大树,顾觅清用力一蹬便攀上了树,只见她手脚并用如同猴子一般十分轻松地就爬了上去,如履平地。
随后,在山腰一颗大树上,用树叶掩盖着一个目光凶悍的女人,手执的还是那把跟在这里狙击过的sv-98*。顾觅清没有注意到的时,就在这棵树不远处另一棵树的下方,静静地躺着一具尸体,那具尸体正是昨天跟她对狙地时候败北的老狙击手。
正是死在她现在执在手中的sv-98狙击步枪。这把翠绿色的狙击步枪十分适合在丛林中作战,与四周的绿色叶子融为一体十分隐蔽。顾觅清的脸靠近了瞄准器,清晰地看到了远处大门口一排特工的身影。
她将目光落到了为首的那个人身上,那是一个女人,一个黄发碧眼的女人,这个女人充满了野性,十分威严地扭过头跟身后一拍手执重器的男人在训着什么。
随后,转过头,伸出手拍了拍粪车的车体,围着粪车绕了一圈,军靴闪闪发亮,每一步都走得十分有力,如同非洲草原上的野马一般。
“灰瞳?!”顾觅清看清了这女人的容貌后,大吃一惊。
灰瞳并非隐藏的间谍,而是公开的特工,而且是顶级的特工,同样是女人,她的体格比顾觅清要大很多,最擅长的是爆破和近距离格斗,虽然顾觅清也擅长近距离格斗,可显然跟这个灰瞳不是一个量级的。
最要命的是,灰瞳也擅长甩狙。
可以说,这位全能型的高级特工经常出现在各大重要场合,在她任职期间,手里大大小小的任务不胜枚举。
去年,灰瞳退役了,退役了的灰瞳明面上并不代表国家,最适合这些行动。
顾觅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口红,在枪口处涂抹了一下,随后又在自己的红唇上抹了一层口红,这个颜色是她最喜欢的正红色。作为一个东方人,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这种正红色的口红呢?这可是顾觅清的幸运色,也是她每一次行动都必须带的口红。
口红抬气色,死,也要漂亮地死。
她知道,一旦她需要叩动板机发出第一颗子弹,很可能就是她随后毙命的时刻,毕竟对方可是一整队训练有素的特工。只要她发出第一颗子弹,在第二颗子弹上膛的时刻,对方就能发现她的藏身之所。
顾觅清死死地盯着瞄准器,舌头在红唇上添了添,阳光洒落在她的唇上,散发着湿漉漉的光芒。
瞄准器里,她盯着那个伸到粪车上方的生命探测仪,湿漉漉的红唇微微上扬,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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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生命探测仪伸了过来,颜九成看了老吊一眼,举起了刚刚从包里拿出来的小黑盒子,按下了开关,随后与老吊一起再一次下潜。
这一次下潜,两人都忐忑不安,小盒子托在颜九成的手上露出水面。
一切,都仰靠这个小黑盒子了。
正如斯坦利,洛弗尔在1951年致信艾伦,科勒斯的信中所说的一样:战争不再是以勇气杀敌,而是一场颠覆运动,这场颠覆运动拥有自己特殊的工具和武器,只有研发部门才能制造出这样的军械库。
无论是间谍还是反间谍,技术服务部这个部门永远是最重要的配合部门,这个部门负责给间谍或反间谍提供源源不断持续更新的最顶尖的设备。
听上去,这是一个很清晰的配合部门,电影里,那些酷炫的工具都是出自一个神秘的科学家之手,一切都来得那么容易。而实际上却不是如此。
无论什么国家,无论这个国家多强大,技术服务部的领导们都会面临两座大山:一座是技术的大山,这点很容易理解,技术越强的团队做出来的武器越精密,越有力,这就需要懂更先进技术的科学家加盟,人才,最为难得。
这一点,发达国家占尽优势,他们做这方面特殊武器的团队早已形成规模,经验丰富。
而第二座大山则是必须说服资金提供者相信团队能做出某些武器,毕竟这种武器的技术并不是在那里等着,是需要研发的。说白了,研发烧钱,你有没有这么多钱去烧。
这一座大山对于发达国家来说愈发占优势,毕竟他们经济基础雄厚,而且还可以把自己淘汰了的特制武器卖给弱小的国家,从而形成产业链牟利。
颜九成和老吊深深地沉入粪池的地步,此时,他们所有的依靠就是颜九成手中那个小小的黑盒子。
这是组织交给他们的工具,这个工具被称之为b12信号扰乱器,专门用来对付生命探测仪。
“常用的生命探测仪分三种,有根据超低频电波探测的,红外热成像,还有声波/震动原理的,最先进的便是雷达型。无论是哪一种,我们的信号扰乱器都能完美地进行干扰。”当顾觅清介绍这一款武器的时候,用了‘完美’二字。
当时的颜九成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个女人每拿出一款特制武器,都会用上‘完美’两个字。
“这玩意儿得多少钱?”老吊问了一个十分接地气的问题。
站在教室门口的老者听了这句话后,淡淡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鼻子:“我们为了这一次行动,专门研发了一批武器,前后花的钱,难以想象。”
最终,老者也没说花了多少钱,只是强调了‘为此次行动专门定制’。
“这东西看上去很高级啊。”一人看着伸过去的生命探测仪,眯着眼睛瞅了瞅:“比我在帮派看到的探测仪感觉要高级多了。”
“帮会?!”灰瞳听了后不屑地笑了笑:“这是我们最新款的生命探测仪,帮会的是我们十年前用过的老款,自然不一样。”
“我听说有干i扰i器,如果这里面真有人,还不如用棍子进去搅一搅呢,他们要是真藏里面了,肯定有i干i扰i器啊。”司机抽了口烟,眯着眼睛看着生命探测仪开始启动。
“干扰我们?一个发展中国家的干i扰i器干扰我们的武器?他们的干i扰i器都是买的我们淘汰了好几年的款,你这句话真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话了。”灰瞳显然懒得回答在她看来如此弱智的问题,而是转过身走到后面一个手拿小型笔记本的下属旁边,看了眼。
一个小小的*背后烧的,除了钱,还有技术。
发达国家在这两个方面都有着长期以来早已习惯了的傲慢。他们淘汰的武器卖给发展中国家,发展中国家照样兴高采烈地买回来,像一个傻逼。
领导人不知道这些是淘汰了的吗?自然知道。
买回来拆开研究罢了。
做一些比自己最新款性能低的武器,高价卖给发展中国家,这种武器一旦打起仗来,在性能上就比自己国家的武器要低一截,打起来稳赢。可发展中国家照样接单。
领导人不知道这些武器性能低吗?自然知道。
要自己一个个研发,钱还好说,技术完全跟不上。
一个在科技领域吊打全球的国家,另一个则是还在研究他们淘汰了的东西的国家,灰瞳怎么会看在眼里?这种长期的傲慢已经深入骨髓。
她看了眼生命探测仪,要她爬到顶上用棍子在屎尿里搅动排除是否有人,在她看来,这是落后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才会做的事。
她要做的,仅仅是按下生命探测仪的开关,便可洞悉一切。
“里面没人。”那人指了指屏幕,说道。
车辆再一次启动,开进了别墅区,里面的街道平坦无比,再也没有那么坑坑洼洼道路的颠簸,颜九成和老吊再一次站了起来,深深地呼吸,逃过一劫。
“这玩意儿这么厉害,居然真能搅乱他们的信号,而且没有被发现。”老吊伸出手从颜九成手里拿过那个看似平淡无奇的小黑盒子,在耳朵边上晃了晃:“我们身上这一批武器花了大力气啊,这么牛。”
灰瞳的傲慢让她低估了东方大国一件事:以举国之力,护科学家回国。倾尽全力锁定这一个任务,武器上一个个针对你们有可能带过来的武器做出克制对方的最新武器,哪怕整体军备比不过你,但在这战区,反间谍人员的武器却压了他们一头。
为了做到这一点,砸下去的钱,难以想象。
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个科学家,计算一下付出的成本,不值当这么砸钱,而在东方大国看来,让每一个想回国的科学家都能安心地回国,无论砸多少钱,都值得。
保护的,是国之利器:科研人员。
为的,便是让这些傲慢与偏见,随着科学家回国潮的到来,一去不复返。